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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今晚不想待在这里,我住处还有空房间。」诺顿即使再铁石心肠,不想跟卞珏有任何牵扯,他也不会在她最困难的时候落井下石。

  「我很好。」她冷静地回答,听起来好像真的很好。

  诺顿也差一点就要被她说服了,看见她披着好心邻居借给她的外套,在房子里清点损失的对象时,她真的非常好。

  直到她看见了客厅一角,暗格被捣乱毁损,她很明显的身形一僵。

  「不、不……」她伸手翻找,想要从暗格找到她藏在里头的东西。「这里应该有一个盒子,是我放的,我知道这里有……」

  但她没有找到藏在里头的东西,仅有数张纸撕成碎片,再也拼不全。

  「不——」冷静的面具龟裂,她全身发抖,回头询问警方,「小偷送去医院了?哪一家医院?我现在要见到他!」

  「女士,我知道你受到很大的损失,我们会尽可能帮你……」警官热心地安抚。

  「我不要钱!钱都给他,我要他把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吐出来!」卞珏失去了冷静,抓着警官的手,露出疯狂神色。

  「卞珏。」诺顿没看过失控的卞珏,他下意识走过来架住她。「你冷静一点,不要影响警方办案,钱的事情你不用——」

  「如果我想要,你以为钱这种小事情难得倒我吗?」卞珏挣脱诺顿,彻底失去理智,她双眼通红,就像发了狂般对诺顿大吼。

  诺顿不能理解,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重要到她因此失去冷静,疯狂又痛苦。

  「你需要冷静,好好睡一觉。」他架着她,不顾她的意愿,向警方打了个招呼后,将她带回自己的住处。

  「你是野蛮人吗?!」卞珏被他的举动气坏了。「放开我!」

  镇上的居民都与诺顿熟识,因此,不会有人拦阻诺顿的野蛮,直接就让他带着卞珏离开现场,热心的人还帮她整理被洗劫的住家。

  然而,卞珏此刻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体贴!

  她不能忍受跟诺顿待在同一个空间,这会让她想去她失去的东西。

  「放开我!」她尖叫、嘶吼,在他面前,彻彻底底释放自己的丑态,再也不优雅亲切了。

  「够了!」诘顿一整晚心神不宁——不,正确来说,是从在汉普顿重逢那刻起,他就开始心绪混乱,再加上这女人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隐居的小镇,打乱了他的心。

  他从来都搞不懂卞珏,而她,向来只会对他耍花样!

  欺骗、隐瞒、计谋……明知她是这样的女人,他却在意她,在意得要死!不知道是冲动,还是自己一直很想这么做,诺顿猛地捧起她的脸,粗暴地吻了她,而卞珏也粗鲁地回吻,血腥地咬破他嘴唇。

  诺顿吃痛抬头瞪着她,但又立刻被她唇上沾染鲜血、诡谲妖艳的模样吸引,呆楞地说不出话来。

  只见卞珏眼神疯狂,气息不稳,咬着牙一字一句对他道:「我不需要你,我需要他拿走的相片,我需要那些信!我需要那些线索,我需要我的儿子!」

  诺顿闻言怔楞……她的儿子?

  她说的是真的吗?还是这一次又是她制造的骗局?就如同他们的开始,他们的相恋,是她一手布下的局?

  第4章(1)

  知道卞珏这个女孩时,,她十六岁,诺顿十九。

  她是一个家族历史悠久的亚洲富豪之女,他的父亲则是美国国会议员,他们一个是天之骄女,一个是天之骄子,家人不约而同将他们送到了英国,就读私立中学

  ——圣亚若女子学院,以及罗伦中学。

  卞珏是标准的千金小姐,举止优雅、仪态完美,将女子学院教导的东西全数学会,并带领身边的女孩一同学习,她温柔,善解人意,是女孩们诉说心事的对象,也是师长信赖的学生,若将事情都交与她处理,必能完成得妥妥当当。而卞珏不只成绩优秀,社团方面也不马虎,她是马术队队长,被视为圣亚若学院的「公主」。

  而诺顿,则是一头黑羊。他是罗伦私立男子,中学的橄榄球队长,大出风头的四分卫,在一群高壮男孩之中冲锋陷阵,男孩们眼中的男子汉,十分威猛,然而他脾气不佳,一入学就因不满学长的霸凌而动手打人,他更是师长们眼中行为需要导正的问题学生。

  他甚至不管校规,十八岁那年送给自己的大礼,是他后颈上的骷髅马头刺青。

  他身材高壮,五官深远,那刺青衬出他的狂野。他爱玩爱闹,把美国年轻人会玩的那一套,带进传统保守的男子中学。

  诺顿?伊莱斯是人群的中心,有凝聚人心的力量,因他个性好,受同性喜欢,而他那不像真人般的俊美容貌,则让女孩子倾心。

  圣亚若女子学院和罗伦男子中学延续多年的传统,一两校不时以交流名义互动,激荡出几段台面下的爱情故事。以至于,诺顿和卞珏的初见面十分尴尬。

  男生嘛,十七、八岁的年纪,满脑子想的多半不会是大学、社团、哥儿们,而是女孩子!

  而教条严明的罗伦中学管教严厉,绝不容许学生夜半离校,就是为了避免发生什么事,但这一晚,诺顿打赌输了,只能愿赌服输的协助好友于半夜离宿,溜进圣亚若女子学院会女友。

  当他们两个男孩子越过森严警卫溜进来,又遮遮掩掩的到了偏远的马房后,总算看见那个提着小灯,翘首期盼的女孩。

  「强森!」女孩一看见诺顿身旁的男孩就兴奋的扑了上去,两个人抱在一起,挑了一间房马进去,径自吻了起来。

  「不用客气。」诺顿对着好友的背影翻白眼,挖苦道。

  他现在要做什么呢?好问题,自然是望风了,像这种只收女孩子的学校,管教自然严格,连安全也要做到滴水不漏,但再怎么滴水不漏的保护,只要有心,就能找到漏洞钻。

  不过夜半溜进女子学校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被发现比较好,否则他们就麻烦大了。

  伦敦的春天有点冷,打扫干净的马房仍弥漫着动物的气息,以及干草的气味,而诺顿对这些味道,一点也不陌生。

  「嘿,小美人,你好吗?」他看见一个打扫得特别干净的马房,里头有一头特别漂亮的白马,不禁伸出手,隔着门想触碰马儿长长的脸颊,岂料,看起来温驯的马儿竟然张嘴狠狠咬他一口!

  「哇喔!」好在他收手快,否则肯定被咬伤。诺顿睁眼,直直看着那匹貌似脾气温和的母马,只见那匹马摇着尾巴,一脸温驯样地与他瞪眼,他再试了一次,照样差点被咬,他笑出来,「很好,美人就该有这种性格,我喜欢!」

  马匹、干草,让他想起在年幼时,父亲还未决定踏上政治之路,他的寒暑假便在外公家的农场度过。

  他那个农场长大的母亲,个性活泼开朗,但又非常心狠手辣,每天要诺顿一个人喂食所有的乳牛,以及逼七岁的他爬上比他还高的马背,凶狠的要他学会骑马,而那匹马脾气也特别暴躁,每次都把他摔下马背,这激起了诺顿征服的欲望——也因为有这样的母亲,他才不在父亲优渥的家世下染上富家子弟的恶习。

  「你很像咕噜,」他笑,对着马匹自言自语。「一样的坏脾气,它是我第一匹马,我十六岁那年,它得了马蹄炎,再舍不得我也只能让它走,于是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把它的模样刺在我背上,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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