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轻松些。」见时机差不多,武朝卿放下筷子。「你嫁我是一辈子的事,又不是熬过今晚就好。还是你连今晚都熬不过?如果害怕你可以老实说,我不会怪你出尔反尔的。」
士可杀不可辱,她拍桌站起。
「谁害怕?我袁长云才不会怕,而且说到做到!」一站起她就踉跄地往一旁倒去,幸好她及时扶住桌子才没出糗。怪了,地怎么会摇?
「果然是女中豪杰。」没让她发现眼中狡黠的光芒,武朝卿大力称赞。「既然你也不饿,那就入洞房吧,娘子,如果你不怕的话。」
那个称呼让她瑟缩了下,但他最后补上的那句话又让她挺起背脊。
「先说好,这没包含在我们的条件里,你别妄想我会叫你相公喔。」她才不让他那么好过。
「可惜,我那时没想到。」他抚掌叹道。那她这次的脱口而出,他得好好珍藏回味再三了。
「来、不、及、了。」她得意洋洋地嗤哼着。
只顾着落井下石的她,没发现眼中满是笑意的他完全没有惋惜之色,也没发现在酒力发作以及他言语相逗之后,她已经没像刚进门时犹如惊弓之鸟般紧绷着心神了。
洞房就洞房嘛,她在马场里看马配种看多了,反正不就那么一回事?眼一闭、牙一咬就过了。
她抓起包袱,抱着慷慨就义的决心朝他上回进去着衣的内室走去,这时候她已没有心思研究房里的摆设,因为她必须净空心思什么都别想,不然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很可能会就此消散。
她不怕,她不会怕!
她故意不看那张炕,随手将包袱一扔,开始专心一志地脱衣,她动作很快,一件剥过一件,想要赶快脱光好钻进被窝。
在她脱到剩下肚兜和亵裤时,一股温热自后将她包围。
「留件给我吧,别把我的工作抢光。」醇厚的低笑在她耳边轻轻撩动着,他的手不仅环住她,还将她的手也纳入了掌握。
她原本已因喝了酒而全身发烫,这亲昵的靠近更是让她血气轰然上涌,脑子里一片昏沈,只听得到自己狂鼓的心一下又一下,几乎让她无法承受。
感觉他的唇吻过她的颈背,她起了一阵颤栗,完全与厌恶无关,被他撩起的酥麻让她无力地只能凭依他而站。
他拉开了她的肚兜系绳,她却没有感觉,因为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他大掌抚过的地方。
他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当她以为他会将肚兜扯开时,他却顽皮地隔着那层丝绸挑弄着她,当她以为他会让她保有一层遮蔽时,他却又突然从边缘探进手直接攻城掠地。
那无从预料的举动快将她搞疯,她下意识地压住他的手想阻止他。
「你要指导我吗?」他轻啮着她的耳垂,不但未受阻挠,反而勾着她的手指,带着她的手一起在她身上游走。
实际上主控者仍是他,但表面却像是她紧抓住他不放,这暧昧的景象让她羞到无法直视,恼他的陷害,她回头抗议──
「你……」才刚吐出一个字,她的声音和她的呼吸就完全被他的吻给吞噬了。
他……是故意布下陷阱等她自己送上门的吧?这是她唯一闪过脑海的念头,之后她的神智就被他的吻完全掠夺,等她有办法清醒时,她发现自己已躺在炕上,而他跨跪在她臀际,用那双媚眼凝视着她,缓缓地除去他身上的衣物。
即使之前已经看过,但当他精实胸膛再次裸裎在眼前时,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因为他的动作未停,这一回不只是上身,她还看得到他平坦的下腹,以及……她收回视线,急促喘气。天,她热到头昏脑胀了。
庆幸的是──抑或可惜──她胡思乱想的空档并没有太多,当他俯下身再度用唇与手朝她进行撩人的折磨时,狂猛泛开的情潮立即将她的理智全然销融。
「忍着点。」他用几近柔哄的语调在她耳旁说道。
忍什么……好痛!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有异物进入自己体内,那股疼痛让她绷紧了身子,而那不适的侵入感也让她从心里到身体都在本能地抗拒。
「放松,长云,别抵抗,别让自己难受……」
他的低喃将她专注对抗侵略的心神拉回,她发现撑在她身侧的手,像是承受着极大的力量和痛苦而微微发颤,那双凝视着自己的眼,盈满了柔情和心疼。
她看错了吧?他并不是因为喜欢她才娶她,圆房也只是为了传宗接代而已,不可能会用那种眼神看她……她迷迷糊糊地想,身子却缓缓地放松了,因为侵略者是他,虽然她还是会想抵抗,但为了他,她可以努力试着忍耐。
感觉到她的接纳,武朝卿一喜,把握时间将这最恼人却不得不做的苦行结束掉。
虽然疼痛只在一开始,但整个过程都让她很不舒服,袁长云为了压制将他踹开的冲动,一直闭眼强忍,当他终于结束离开她身上时,她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
总算熬过去了……正当她身心都放松了下来,累到只想就这么沉入睡梦中,突然横上胸前的手臂吓得她瞬间清醒。
「你做什么?」她羞恼地推着他。不是才刚做完吗?他干么不放过她?
「天气那么冷,帮忙暖暖炕不为过吧?」他不仅手来,连脚都跨了上来,在被窝下将她拥得密密实实的。
不留空隙的火热相贴像是另一种更亲密的占有,方才因情潮销魂而无暇感受的尴尬如今全涌了上来,袁长云脸红挣扎。
「你不会多烧点柴暖炕啊?」这点钱也要省,有没有搞错?
「嘘,我好累。」他用微笑驳回了她的抗议,调整好两人最相合的姿势,直接闭眼不再理她。
他又用刚刚偷袭她的方式抱着她!
感觉到他的起伏紧密熨贴着她身后的曲线,她又羞又慌,不断扭动想要挣脱,怎奈他用他的长手长脚将她箝制得很好,没让她感到压迫却又拉不开距离,最后,她放弃了。
受尽镇日的心理磨难,加上那些酒,还有刚刚她初次承受的床笫之事,耗去她所有的心力,感受着背后传来的稳健心跳,她的强撑瓦解了,心神也逐渐松懈,再度闭上眼的她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
隔了会儿,她以为早已睡着的人睁开了眼,调整姿势让她睡得更安稳,也用棉被将她裹得更暖,然后温柔地在她肩上轻印一吻,这才带着微微浅笑拥着怀中的人儿幸福地入眠。
第6章(1)
翌日,袁长云醒来时他已不在,由于她知道追踪蹄迹得在天未亮前出门,所以并不担心他的去向,反倒因得以独处而松了口气。
直至此时她才有心情细看四周,寝房比外头的简陋厅堂好上一些,多了两个木柜,还有让她睡得又暖又好的厚厚床褥……
忆起昨晚在这炕上发生的事,她像被烫着了似地赶紧跳下,彷佛这样就可以将那些羞人的画面自脑海抹去,但越是克制不想,他从进房后对她所做过的一举一动越是清晰得像是再次重现──
不成不成,她得赶快离开这间屋子!
明知没人在,陌生的环境仍让她感觉像是侵入别人家,她忍不住蹑手蹑脚,简单梳洗后就赶紧骑马出门,往家里……
不对,现在要改口叫娘家了……想到身分的转变,心里掠过一股惆怅。
没差的,变的只是称呼罢了,瞧,她现在还不是一如以往回自家马场帮忙?只不过晚上换了个地方睡,其他的都跟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