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她紧闭的眼角淌下泪水,教他见了更觉不忍。
“一钱……”他柔声轻唤,蹲身在她面前。
“少爷,我想回家……”在梦中,她攒紧细眉泣诉着,眼角溢出更多泪水。
皇少风听了心里好难受,张臂将她搂进怀里。
突然的怀抱教睡梦中的毛一钱惊醒,以为是登徒子,她慌忙使力推开对方。
“噢!”皇少风被她一把推离跌撞在地,未痊愈的腰椎一阵刺疼。
“啊!”毛一钱张大满是惊骇的双眼,“少、少爷?!”
她眨眼再眨眼,难以置信眼前被她推开的男子竟是皇少风!
“少爷有没有受伤?你怎以会在这里?”她慌张的赶忙爬上前探看。
“腰椎被你撞断了,你得照顾我一辈子。”皇少风拢起眉心坐靠在地吃疼道。
“嗄?断、断了?!”毛一钱心猛地一震,突地狂哭起来,“怎么会……哇啊——少爷……一钱不是故意的……哇——我果然是煞星,害少爷瘫了……”
皇少风被她的反应吓到,他不过说笑,竟害她哭得如此惨烈。
“喂,我说笑的,没摔断啦!”他忙解释,但腰椎确实疼痛,让他一时无法直接站起来。
“呜……一钱该死……就算想逃离,还是害了少爷……一钱不该出生在这世上,克死爹娘,还害惨少爷……呜……”她瘫软在地,哭得不可遏止。
“一钱!”皇少风大喊一声,“过来扶我起来!”
没料到她会瞬间情绪崩溃,他后悔不该说玩笑话。
毛一钱被他的声音吓到,终于暂止了号哭声,泪眼朦胧看向他。
“没撞断,只是伤势还没复元,一时撞疼而已,你别哭,我没那么脆弱,被你一推就废了。”皇少风说明,一手扶着墙壁试图站起身。
毛一钱赶忙爬到他身边哽咽道:“少爷没撞断腰椎?”
“没有。”他强调。
没料到她竟一把圈抱住他腰际,害他无力起身,只能再度坐靠在地。
“少爷对不起,一钱真的不是故意害你受伤,呜……”她又啼哭起来。
“我知道,我没怪你。”他伸手拍拍她哭颤的肩,顺势将她搂抱在怀里,心疼的安慰,“别哭,没人怪你。”
“一钱喜欢少爷,不想害少爷……更不想离开少爷……可……可一钱竟是少爷的煞星……”她说得心碎。
“胡说八道。”皇少风轻斥,不许她自卑地轻蔑自己。“你才不是我的煞星,更不可能克父母、克丈夫,我娘只是一时迷信,你别听她胡言乱语。”
“一钱也不愿相信,可一钱是真的给少爷、给皇家带来灾祸……”
“那是意外。”他再次强调,“跟我回去,不许再用这理由出走。”
“一钱想回去却不能回去,若继续留在皇府,只会为少爷带来更大不幸……”她呜呜咽咽,伤心欲绝。
知道他出门找她已令她感动不已,却无法跟他回去,她就是心里再痛苦,也不愿害他再遭遇一次不幸。
“一钱,你是怎么了?”皇少风绷起俊容,不满她的自怨自艾,“你要因我娘几句话就否定地自己,认为自己只会为他人带来不幸?”
她仰起脸蛋,满面泪痕的望着他,颤声道:“因为……一钱爱着少爷,少爷在一钱心中比一钱的命更重要,一钱不敢赌……不愿再害你受到任何伤害,不管是意外或真是一钱命中带煞,一钱都无法不内疚……”
她不要他为她受伤,她宁愿受伤的是自己,她心里就不会如此难受。
“傻瓜。”皇少风抹去她满面泪液,心疼她的单纯,“我是男人,保护心爱的女人有什么不对?若你在我眼前受伤,我才更要自责内疚。”
“啊?”她眨眨眼瞠眸,怀疑自己听错了,“少爷说什么?”
“我爱你,你不知道吗?”他决定向她好好坦承情感,不再让她自卑退缩。
她瞠大双眸瞅着他,摇摇螓首。
“真不知、假不如?”他伸手捏捏她秀鼻,再轻触她唇瓣,“若对你没感情,我怎会吻你?”
他不认为她真对他的感情毫无感受。
她轻抿唇瓣,想起他曾经的招唤,双颊染上一抹红。
“原本……以为少爷对一钱有些好感……可后来……后来……”她声音断续。
“后来怎样?”
“少爷一直在找凝香姑娘丢失的龙纹香囊……你虽说对她没情爱,可你其实心里仍只恋慕像她那般美好的女子,她不仅貌美、才华洋溢,更温柔婉约,难怪定少王爷跟你都心仪着她……”她细声道。
那日在醉月楼,路凝香为她烹茶,柔声安抚她焦虑的心绪,路凝香的美好令她不仅嫉妒,更多倾慕,连她一个女孩都喜欢像仙子的她了,更遑论男人。
“原来你一直误解我去湖边寻失物的事……”皇少风轻叹口气。难怪自中秋游湖后她就有些不对劲,他却疏忽了。
“我不是找凝香遗落的香囊,先前华安也误会了,把渔翁捞到的香囊呈给我,那只龙纹香囊我早让华安送去给允齐了。”
“呃?”毛一钱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允齐跟凝香早就互诉情衷,我却是直到前阵子买下凝香初夜权之后,才发觉允齐对凝香藏有着深情。
“一直以来,我只是欣赏凝香的才情,单纯视她为知己,自然欢喜成全他们二人,虽说他们因身份悬殊,这份感情还未能明朗,但我相信允齐自会护卫他所爱,而我对凝香绝无半点男女情愫。”就算解释一百遍,他仍要向她清楚强调。
“我费心费神要打捞的,不是凝香的香囊,是某个可爱女子送我的定情之物。”他笑着探手往怀里掏。
毛一钱听了,心一窒。
皇少风心里在意的不是路凝香,是另一个女子?
下一瞬,就见到他摊放在大掌上的锦囊,她瞠眸惊诧。
“这、这是……是一钱给少爷的铃铛锦囊!”看见那歪歪扭扭的绣纹,不像龙纹倒像条蜈蚣,她惊愕之余,对自己掘劣绣工更感到丢脸。
“如果我一开始不强调是龙纹,形容为蜈蚣,也许不需花那么多日打捞,早能寻获了。”他轻笑。
“少爷……把这东西带在身上?”她抬眸问他,心情激动,眼眶霎时又盈满泪雾。
她曾以为她给他的当下就被丢弃了。
“虽说这龙不像龙,蜈蚣不像蜈蚣,但好歹是你第一次用心绣缝的东西,我只能收下。”他笑说。
虽然收到时他有点无奈、有些嫌弃,却无法丢弃,还莫名地从此随身携带。
“可……可少爷走路没有铃铛声呀!”她困惑。
之前她将凤纹铃铛锦囊挂在胸前,一走路便会发出清脆响声。
“我用碎布将铃铛口堵住了。一个大男人走起路来身上发出铃铛声,像话吗?”他俊眸横她一眼,语带抱怨。
不过她身上系着铃铛时,走路或奔跑发出清脆声响倒还颇可爱的。
她听了心莫名热烫,两串晶泪潸然滑落。
没想到他竟会将这么丑的锦囊当宝随身携带。
不慎遗落湖中,还大费周章动员数日寻找,她竟彻底误会他了。
“怎么又哭了?”他大手再度抹去她掉不停的珠泪,对她溃堤的泪雨不知所措。
“我没想到……少爷真会接受我的心意,怎么可能……喜欢上平庸又一无是处的一钱?”她难以置信他对她的情感,一颗心撼动不已。
“你怎会一无是处?你身上拥有我所没有的好,我因此不自觉被你吸引,不知不觉喜欢上你,对你动了真情。”他睇凝她的俊眸深情满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