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总算来了个读到大五的延毕生何小葵,没出过社会又嫩,会是个好用的棋子,定可以掩护他成功取得鼎石的机密。
大楼前,言震鼎习惯在门口等人开车过来,何小葵原本也要跟着去,但他唤住了她,低声叫她过来。
“你是在为我工作,不是为纪超凡。”她一靠近,他立即寒声提醒。
方才在电梯里,他就注意到她看着纪超凡的眼神特别亮,这让他很不高兴。
“我是在为你工作没错,纪超凡可没叫我一直重做……”
他皱起眉,她这是回答兼挖苦吗?
“虽然公司同在一栋大楼没办法避开,但你最好不要跟他们定得太近。你这人话多又不设防,可别将我们事务所的机密泄露出去。”
“我哪会知道什么机密?我每天都只能做上面丢下来的杂事呀。”
“这是你现阶段能做的。”
“对呀,那你还怕我泄露什么机密呢?”她不明所以的摊了摊手。
看她这副理所当然又无车的样子,言震鼎直想用力捏她的脸,让她清醒一下。
她说的很对,他在意的并不是她会泄露什么,而是不想让她跟自己最讨厌的纪超凡走得太近。她一见到那家伙一双眼都亮了,好像想立刻跑去对面应征一样……
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难道是因为他在事务所对她太凶了?可是他都是为了她好呀!
“你想帮他工作也不是不可以,我这人很开放的。”他决定把话说在前头。
“真的吗?”
“只不过,你要付得出实习契约上注明的违约金。”
“我就知道!”分明在耍人嘛。她撇了撇嘴。
“知道什么?你别不识好歹了,我肯用你是你走运。”
“唔……开玩笑的啦,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你人好看又有才华,有品味又有威严,连再难缠的业主也会听你的,我不跟着你跟谁呀?”她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他,挤出一张谄媚至极的脸讨好道,讲完自己还干笑了好几声。
好不容易等到周围没人她才能亲近他,不管他会不会生气,她就是想跟他说说话。
言震鼎挑了下眉,一脸受不了她的表情,明知她是故意装得娇滴滴,可他偏又难抗拒她向自己耍赖;明知她是在巴结他,却仍然让他开心地快要融化。
他不信自己比纪超凡差,她何必一直注意着纪超凡的动向呢?
等等,他在吃醋吗?在吃何小葵的醋?不会吧?
“你……还爱我吗?”他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这样问一个女人,但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她吓了一跳,害羞的说:“当然……”
“当然有?”
“说没有……会被你当掉吗?”
“何小葵!”他低喝一声。
“你当初说下班之后会把我锁在办公室里……可是过了这么久,你什么都没有做啊!”
言震鼎闻言一愣,再次被她打败了。原来她在意的是这个?
哪有女人会堂而皇之的提到这个邪恶又暧昧的勾当啊……好吧,因为她是何小葵,这种话她绝对说得出口。
“原来是怪我冷落你了,不过,我在台北工作时就是这样。”
“没关系啦,我知道。”她善解人意的一笑,“反正这星期天我会跟阿吉、霜霜去烤肉,不会一直要你陪我的。”
“何小葵,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他又生气了。“他们可是超凡的人!”
“那你到底要怎样嘛?谅解你在台北就是这么忙,我自己找乐子也不行;不谅解你的辛苦,你又说我不爱你。”
言震鼎也不懂自己究竟想怎样,什么时候他这个自诩冷静成熟的大男人,也会像刚恋爱时的年轻男孩那样爱闹脾气?
其实,何小葵知道他叫她一同去台南,是了解她的思乡情切,对他这不着痕迹的体贴,她默默感激在心。
只是……刚才他的气愤和情绪化,是因为吃醋吗?她为这个可能性而偷笑。
“笑什么?我可不是在吃醋。”他刻意撇清说。
“那你也不用自责冷落了我,我可是一点都不在意,因为我忙得很。”她也不甘示弱的说。
这家伙……言震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拿人毫无办法的时候。没关系,等他忙完了,看他怎么好好把她锁在办公室里惩罚她。
鼎石一行人搭上高铁南下,等下了车再搭当地营造公司派的车来到偏远的乡间。
这里便是金田会社跟当地政府一起买下来的预定地,原本百分之九十都是荒芜一片,只剩零星几户还在搬迁,而其中一间老旧教堂还与一所幼稚园连结在一起。
“这间教堂的土地所有权有点争议,但最后还是会回到我们手上。这所幼稚园现在还在上课,上完这学期,他们就会搬了。”营造公司的监工主任向他们解释说。
言震鼎的眼神飘向对方身后的游乐器材,那其中有两只可爱的白色木马模样还十分崭新,只是把手部分却已被玩到脱漆,可见是园里很抢手的大玩具。
“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看着看着,兀自沉吟道。
“啊!那是我送给幼稚园的木马!”何小葵忽地叫了出来。
她这一喊,他也想起来了,半年前台北世贸举行设计展时,她就在招牌店赶制木工作品,有位幼稚园老师带着一群小朋友路过,见了很喜欢,当场就跟她订了两只木马。
第6章(2)
老师从里头走了出来,一见到何小葵时,先是感到眼熟,后来才想起她就是制作木马的女孩,不由得惊喜的叫了一声,“咦,是你!”
“范老师,原来你的幼稚园在这里!”何小葵也开心地跑上去拉她的手。
经过范老师的说明,言震鼎和何小葵才知道,这间“恩群幼稚园”和教堂因为上一代在土地所有权转移时有瑕疵,金田会社在本地的代理处一发现便很快运用庞大的资源及律师团,把他们的上地所有权移转到自己手上,以至于教堂及幼稚园里的人得在这学期结束后就离开这里。
“……我们没有经费再找另一个地方兴建教堂和幼稚园了,这些孩子都是家里有困难才送来这儿,每年靠募款提供吃住和学费勉强过得去,上次能去台北玩,是有人招待的,真要从头再开始,就难了。”有气质又文静的范老师微皱眉头,叹了口气。
办完公事,在回台北的高铁车厢上,何小葵一直闷声不吭,思索该怎么解决恩群幼稚园和教堂的事。
“你该不会想着要怎么帮他们吧?这种事你想都不要想了。第一,土地所有权已经不在恩群手上;第二,我们鼎石充其量只是负责建造的匠人,不是我们让幼稚园开不下去;第三,因为第二点,所以主导权根本不在我们手上,知道吗?”言震鼎当然晓得她在想什么,他刻意在搭上高铁后坐在她身边,正是想跟她分析事情的利害关系。
孙立仁及其他同事们再不远处盯着他们的互动,暗暗替何小葵感到可怜,怎么都已是下班时间了,言震鼎还不放过她啊?
平常她被钉得满头包,不哭已经够坚强了,现在还得跟他一起坐,领教一路的训话,真是命苦啊!
何小葵可不知道这群前辈在同情她,她继续和言震鼎讨论。“但我们可以一起替恩群想想怎样安置这些学生啊。不然也能跟问问金田先生那边的人,看这个开发案是不是连一所教堂和幼稚园都挤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