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信朝陵把自己的东西稍稍整理了下后,秦叔和秦婶也赶过来了,秦婶倒是还好,秦叔也是激动的表达了一番思念之情,才记起自家少爷似乎有事情要吩咐。
“少爷,有什么要秦叔去办的尽管说,秦叔虽说有些年纪,这腿却还是很灵便的。”秦叔憨厚的笑说着。
“秦叔,我要成亲了。”他先是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秦叔很是欣喜,在他看来自家少爷早就该成亲了,“是对门的夏姑娘吧。”语气没有半分的怀疑。
“是,秦叔,操办婚礼这些事儿就全交给你了。”先谢过秦叔,信朝陵又转向秦婶的方向,“谨莲那里也没有个女性长辈可以倚仗,她的事情可就要拜托秦婶了。”
“放心放心!婶子会帮你处理得妥妥当当的。”秦婶也满脸笑容的应答。
信朝陵见事情都安排好了,便笑咪咪的送走急急忙忙想去筹划准备的秦叔夫妻俩。
十二年的等待终于有了尽头,总算要到达终点了啊……
***
在成亲吉日的前两天,夏谨莲听到院子外头有马车停下的声音,忍不住开门张望了下。
只见车上坐着个赶车的婆子,马车上走下了两位女子,一个穿着普通的背子,绑着双丫髻,一个则是穿着菊花紫背的袄子,搭着百色的襦裙,梳着堕马髻,脸色有些苍白。
“两位姑娘要找谁呢?”
那位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伶俐的站出来说道:“这位姐姐,不知道信朝陵大夫在不在呢?”
夏谨莲虽然疑惑,但想到偶尔也会有人来请信朝陵出诊,所以倒也没有太过怀疑,“信大夫出诊了,午时前恐怕不会回来,你们要找人的话可能要晚点了。”
那小丫头跺了跺脚,一脸苦恼的转头对着另外一个女子说:“小姐,既然人不在,那我们是先回去,还是……”
“就等着吧!”那个脸色苍白的女子嗓音娇软,语气却无比坚定。
夏谨莲看了看对方不过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就干脆的拉开了门,“如果不嫌弃的话要不要到我屋子里坐坐,我这屋子虽然简陋,但还算阴凉,你们等人的时候也舒服些。”
“那就多谢这位姐姐了。”
那小丫头直爽的道了谢,连忙搀扶着那个已经有点摇摇欲坠的小姐进了屋,又问了厨房在哪,自己去烧了壶水,放了自己带着的茶叶,倒了两杯放在桌上。
那姑娘有礼的将杯子挪到了夏谨莲的面前,“姑娘请喝,这不是什么好茶,不过出门在外就请你将就了。”
小姐虽说这不是什么好茶,但这可是今年最新的春茶了,在外面一包可是要好几两银子。小丫头在心里咕哝着。
夏谨莲倒是不觉得人家在自谦,浅啜了口之后就放下了杯子,笑了笑,“今年这春茶无论茶色或是茶香,也都算得上是上品二等茶了。”
在天启,这每年的茶叶都是有分等级的,一等茶自然是上贡或是高官贵族所用,二等的只要有钱自然都能买到,只是品偕又分了上中下三品,至于末等茶则是人人都可喝得起的,而这价钱自然就贱了。
夏谨莲跟在皇帝和太后身边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喝过,这小小一杯的春茶对她来说的确算是将就喝着了。
但那个女子和那个丫头一听她这么说,脸上都露出诧异的表情来,不敢相信一个乡下女子随意啜了一口茶,竟就能说出茶来历还有品级来。
难道这乡下小地方藏了一个什么大人物吗?
那个被称做小姐的女子还是比较镇静的,诧异了一下之后就恢复了原本的温和表情,主动说到:“敝姓徐,小名令微,不知道怎么称呼姐姐?”
“夏谨莲。”她淡淡一笑,对于徐令微的攀谈没有拒绝也没有热烈的回应。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对方原本看不起她,一个乡下女子,如今却在那试探让她有点厌烦,这些招数宫里头的那些娘娘们可都是玩得十分精通,她虽不会玩可也看得明白,与其在这试探,在她眼里还不如直率点把话说开。
徐令微似乎也感受到了夏谨莲的冷淡,也就不在说话,静静地喝茶等人。
刚好夏谨莲看外头似乎有点快下雨的迹象,得把自己晒的药材给收进去,便借机离开,省得还要应付对方。
反正他们是来找陵哥哥的,等陵哥哥回来之后再让她们自己去应付吧!
***
信朝陵回到家的时候,看见那辆装饰华美的马车就忍不住皱起了眉,等见到从夏谨莲家里出来的那个主仆二人的时候,脸色更是阴沉得几像要滴出墨来。
这时候天气已经阴沉沉的了,乌云笼罩着天空,偶尔还可看见远处的闪电,风也越刮越大,院子里的树枝被吹的沙沙作响。
就是外面的天气不佳,但是信朝陵仍然没有请这对主仆进屋的意思,只是沉着脸站在门外,和她们隔了五步远的距离说话,“你们来做什么?”
徐令微没想到他会这么无情又直接的开口,怔愣了下,表情带上几丝愁苦,柳眉轻蹙,给人我见忧怜的感觉。
只不过小丫头的反应可就大了,她气冲冲的站了出来,“陵少爷,我们小姐等你这么久了,怎么你却这样对我们家小姐,我们家小姐是多么好的人,你怎么舍得这样对待她?”
“好了,柳儿,别说了。”徐令微挥退了柳儿,柔弱的脸上扬起一点讨好的笑容,“表哥,是我教导无方,你别和柳儿一般见识。”
信朝陵看她们主仆两个在唱双簧一样,更感不耐烦,“徐姑娘,我担不起这声表哥,至于这小丫头我也不会和她计较,你还是直接把来意说清楚吧,别再白费彼此的时间。”
基于礼貌,信朝陵还是让秦叔去通知信家他即将成婚的消息,而做这决定的时候就有想过信家会派人来,只是没想到来的人会是如此的出乎意料。
对于徐令微,如果不是那件事情,他对她虽谈不上喜欢却也没有太大的恶意,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和二叔他们对他用了心机,让他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
他冷淡的语气和那漠然的眼神让徐令微顿时红了眼眶,“表哥,那件事是我错了,但是,但是我……”
柳儿见自家小姐哭了,一边手忙脚乱的拿着帕子给她,一边紧张的安慰着,“小姐,小姐别哭啦!
“徐姑娘,如果你来见我是为了这件事情的话,当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至于道歉什么的,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必要了,你请回吧。”信朝陵对于她的泪水没有半分的怜惜,更是直接的下了逐客令。
柳儿没想到自家小姐都哭成这样了,这个男人竟然还赶她们走,顿时气的不行,鼓着腮帮子就开骂了。
“你你你,你把我家小姐弄哭了还赶我们走,你有没有良心啊!我们小姐都认错了,就是有天大的气也该消了吧?”
洗砚刚刚先进屋子里准备茶水和梳洗用具,但见信朝陵过了许久还没进来,于是忍不住出来看看,没想到就听到了这段话,护主心切的他什么都不管的跳了出来斥道:“你是谁啊!哪里来的野丫头?敢对我们家少爷这样说话?”
“好了,洗砚,不用跟她们计较,这两位姑娘要走了,你在外头送送她们。”说完,他连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就直接转身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