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陵哥哥重逢的时候发现你没有妻子甚至在一个老院子里等着我,我一开始是高兴的,但是很快的我就发现我错了,我怎么有资格快乐?我不过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普通女人,怎么值得让你为我做这么多?所以我才想把你推开,想要让你去找该有的幸福……”说到这里,她早已哽咽得无法继续。
信朝陵的情绪如海浪般波涛汹涌,他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将她搂进怀中,激动得几乎无法言语,只能不断的低喃着。
“值得,为了你什么都值得,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我的幸福就在你身上,知道吗?我说了我要等你,然后过一辈子的。”
“我知道,我也想,这十二年来,我白天可以叫自己不想你,但夜里却无法不想,可是我只敢把那当成一场梦,因为我不只怕你忘了我,也怕你已经有了妻子,而我却不想成为你后院里那种满是闺怨的女子。”
“没有闺怨,我的后院里除了我以外没有别人,我只等着你点头,只等着你成为我唯一的莲,所以呢,你愿意吗?”
他漾着柔情的眼瞅着她,即使她看不见,却依然可以从那柔得几乎要将人心给融化的话里感到甜蜜。
她笑得甜蜜和羞涩,垂首答应。“嗯。”
在见到他追来南方后,她便明白了一件事,他不会放弃,她再躲,只是又虚耗了两人的光阴。
明明两心相许,为何不珍惜在一起的日子?
信朝陵听到了她的应允,深深的吸了口气、抑住狂涌的喜悦,坚定不已的说着:“我们回去马上就成亲,我会尽我所能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我不用风风光光,我只愿能够这样一直陪着你……”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第一次说如此露骨的情话,让她几乎羞怯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但那又如何呢?信朝陵一点都不介意,他笑咧了嘴,高兴得几乎忘了头上还有伤,只觉得心中无比的满足。
门外的叫喊声和兵器碰撞声似乎已经结束,但是屋里那等待已久终于能够倾诉的缠绵情意却像是没有尽头,蔓延在有情人的喁喁细语中。
第7章(1)
当夏谨莲坐上重新返回京城的官船时,仍有一种恍若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那天突如其来的暴动一天之内就被附近的守军给镇压了,毕竟那些暴民们并不是正规的军队,手中的武器顶多就是农具而已,且大多手无寸铁的,但当问到为何引发动乱时,竟问出一个让人无奈的答案。
原来那天信奉善和信朝陵的谈话内容被几个略微懂医的小厮隐约听到,却一知半解的把信奉善所说的“要处理水的问题”,错当成“城里的水都不能喝”。这消息不小心走漏之后,有以讹传讹,成了“大夫不给他们水喝”,才会让百姓们群情激愤,闹着要找那些大夫算帐。
只不过信奉善也没办法出来解释,毕竟这些人以往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大水,那时候人家还不是照样喝生水,怎么这次就不能喝?要解释实在是太麻烦,所以干脆就让官兵强制规定,所有的水只能煮过才能使用,尤其是已经生病的患者更要严格遵守。
知道了原因,加上之前来的那些大夫也不是吃闲饭的,很快的疫情就受到了控制,皇上得到消息后连番嘉奖,只留下了几位监察后续情况的医官,其他人便搭着官船回京。
信朝陵站在甲板的另外一边,看着在甲板上吹着风的夏谨莲,脸上露出温柔得能够溺死人的笑容,眼里心里只有那一抹纤柔的倩影。
刚走出船舱的信奉善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他慢慢走到了侄子的身边,皱着眉头问:“这就是你坚持不娶亲的原因?”
信朝陵收回了目光,看着三叔不算认同的表情,略微皱眉头的点了点头。
信奉善见他承认了,忍不住摇头叹息,“你这孩子要我怎么说才好,就算你年纪一把了,难道会娶不到好人家的姑娘?别忘了,你不管怎么说还是信家子弟,而且这次的事情我已上了奏折和皇少说了,你的封赏也是绝对少不了的,你有家世又有能力,怎么就找了一个大龄女子呢?虽说没有梳起妇人髻,但这女子看来也有二十好几了吧?”
现在这世道,家里的闺女谁不是十二、三岁就开始准备议亲,十五、六岁就出嫁,女子大龄未嫁可不是什么好事。
会大龄未嫁,一个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疾,或可能是家境不好没法准备嫁妆,另外的可能就是为人奴仆,不管是哪个,只要是二者之一,这女子就配不上他这个侄儿。
信朝陵虽不喜欢叔叔这么说她,但基于礼貌也只是淡淡的反驳,“三叔,除了她,我不会让任何人当我的妻子,而且我年纪也不轻了,难道还要我去找个小姑娘吗?这种事我做不来。”
“你啊你,真不知道在想什么,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信奉善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
“三叔,您当年难道没听祖父说过,若想学有所成,就要记住一个字‘专’。专精专心,才能有所得,而我只不过是按照祖父当年的话去做而已。”他微微一笑,“我只有一颗心,所以只找一个妻子,而她也是,她也把一颗心全给了我。”
信奉善听他连老爷子的话都搬出来,想来是心意已决,也只能摇头离开,本来想散步的心情都没有了,然而在走回船舱之前,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朝陵,你的心是专了,但是你可知在信家大宅里,还有一个女子也把一颗心都给了你?”
信朝陵身躯一震,惊讶的看着信奉善,“难道………”
信奉善知道他想起来了,“她还在那里,你二婶几次想劝她忘了你,去寻另外一门好亲事都被她给推了,假如你有一天回信家,去看看那个人吧!……也是个可怜人……”
信朝陵沉默了,看着信奉善离去的背影久久无言。
***
好不容易回到了京城,信朝陵和夏谨莲两个人没有在城里多停留,而是直接雇了马车回到那个小村子。
虽然村子里有小周氏这样的小人,但大多数的人都是善良纯朴的,这么久没见,倒是很想念。
回村子的时候虽然没有特地说,但村子里会乘马车的本来就没几个,这样一辆马车从村头走到村尾,大伙儿瞧见也都知道他们回来了。
当两人一下马车,脚步都还没站稳,屋子里头就冲出来一个人抱着信朝陵大声哭着,“少爷啊!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去南方,你都不知道我这些日子以来天天都心惊胆跳的,就怕你出了什么事……呸呸呸,不对,是就怕你照顾不好自己啊!”
信朝陵哭笑不得的看着洗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好了好了,我去南方是去医病,又不是去玩的,你跟去能做什么?”
洗砚吸着鼻涕,挺起胸膛,自豪的说着:“我能做的事情可多了!少爷累的时候我可以帮忙打水,饿了我也能煮饭,还能替少爷拿药箱……总之少爷没了我,这次去南方不知受了多少罪啊!”
信朝陵被他夸张的言行吵得头痛,赏了个栗爆给他,直接挥手让他找人去:“去把秦叔和你娘找来,就说我有事情要拜托他们。”
洗砚也不罗嗦,拔腿就跑去找人,也不用多猜,这时候他爹一定在田里,他娘肯定是在屋子里忙着补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