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像小男孩的纯真话语,真的是出自于一个成熟男人的口?可是他又张着晶亮的眼瞳看着你,让你头晕目眩、意乱情迷,一种始于人性最初的渴望,只是因为喜欢所以喜欢,没有夹杂任何的外来因素,所以纯粹、干净、透明,迟啸川就是这样的人。
诸葛忘言吸吸鼻子,红了眼眶。“我、我也是……”心跳好快、呼吸好快,而她清楚的知道原因。
蓦地,他欺身压近,温柔几近辗转的停留在她唇上,男人的气息如轻滑的丝绸牢牢包覆着女性的娇柔脆嫩,诸葛忘言不自觉地回应,体温、呼吸、心跳渐渐的融为一气,彼此互相传递绵密的情意。
迟啸川意犹未尽的吻上她的嘴角,手掌捧着她的脸颊,黑眸深邃而迷茫。“很自然的就……就吻你了,我、我……”他是不是吓到她了?他是不是太鲁莽了?
诸葛忘言清清喉咙,掩饰自己的慌乱。糟糕,这里是公共场合耶!啊……好多婆婆妈妈盯着看,她的脸颊已经烧得像颗红柿子。
“迟啸川?”她拉着他的衣摆。
“嗯、嗯啊?”他盯着她的侧面,一瞬也不瞬。
“到了,我们下车吧。”两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公车。
下了车后,迟啸川始终定在她的斜后方,两人的脚步声此起彼落的交错在人行道上,她停,他就停,她走,他就跟着走。寒风瑟瑟,连地上的影子看起来都寂寞。
诸葛忘言再也受不了,陡然转身。“我很冷,你不过来帮我取暖挡风吗?”迟啸川闻言,双眸晶亮,厚实的手掌再度牵着她。“我以为小忘生气了。”语气很无辜。她取笑,“这种程度说什么交过女朋友嘛!”
“是真的有,只是到后来她们都不要我了,嫌我麻烦。或许有一天,小忘你也会不要我……”他带着落寞的眼神和自嘲的口吻。
诸葛忘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头。“绝对不会。”她太明白被遗忘的滋味,所以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绝对?”
“嗯。绝对不会忘了你。”她坚定的说着。
“小忘对我真好……”迟啸川满足的笑。
“……”她一点都不好,实习时间结束她就必须离开了,那么,接下来要用什么样的身份面对他呢?难道要一直说着这样的谎吗?
“小忘。”
“嗯?”
“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什么再来一次?”
“就是这个。”他又在她唇上啄了好几口。
“嗯嗯……唔唔……”诸葛忘言拍着他的肩膀,哪有人边走边亲的啦!跌倒了怎么办?
迟啸川不以为意,看她慌张的样子觉得很好玩。
“太过分……我、我没气了。”她紧紧攀着他的手臂。
“投降输一半?”他还黏在她的唇上,似笑非笑的。
“我全输也没关系。”她靠在他胸前喘着气。
“耶!赢了!赢了!”迟啸川搂住她,又叫又跳。
“什么啦!”她头晕目眩的。
冰冷安静的诊疗室里,医生锐利的双眼透过镜片紧盯着电脑萤幕。“还是来了?嗯?不是跟你说要打点滴了吗?”浪费医疗资源啊!这个病人。
“是,非常抱歉。”诸葛忘言连忙赔罪。
医生抬起眼,迅速的在两人身上来回检视,他推了下镜框,“你们两个到底谁发烧?还是两个都发烧?怎么脸红成这样?”啪啪啪,手指迅速在键盘上飞舞。
迟啸川和诸葛忘言就像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头埋得低低的,双手紧握。
医生瞪了迟啸川一眼,冷冷的宣判:“住院观察。”没看过发烧成这样还不配合医生的病人。
“是。”
第6章
“会被骂,一定会被骂的……”诸葛忘言神情呆滞的望着窗外,口里喃喃自语。
坐在一旁的迟啸川则是显得精神奕奕,一脸兴奋,左手臂上还插着针管导流器。诸葛忘言叹了口气,这家伙真的是外星人吧!没看过有人发烧感冒精神还这么好的。他只在病床上休息了两个小时而已,怎么现在就和她一起坐在摇摇晃晃的公车上呢?
想到先前那一幕她就想哭——
“这一管打完的时候会有护士来换新的点滴,记得让他多休息,感冒期间就是要好好的接受治疗,不要乱跑。”医生语气冷淡的说着,一只手调着点滴的流量速度。
“是、是、是。”好凶的医生喔!
“请好好的配合疗程,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医生对着躺在病床上的迟啸川叮咛,一脸肃杀之气。
“好的,医生。”迟啸川乖乖的应答。
医生瞥了他们两个一眼,瞄过迟啸川的时候几乎想翻白眼。这迟啸川根本是逃院的不良惯犯,完全无视于现今的医疗体系,为什么他会这么了解呢?因为他曾担任迟啸川多年的主治医生,这家伙卯起来有多令人头疼他完全可以理解!
暗暗的咬牙切齿,医生看着一旁的诸葛忘言,问道:“小姐,请问你是他的女朋友吗?”印象中从来没有女孩子来病房照顾过迟啸川。
诸葛忘言瞬间红了脸,摸着鼻子,不好意思的支支吾吾。
医生不等她的回答,立刻接下去说:“麻烦你好好照顾他,不、要、让、他、乱、跑!”他特地加重语气,旋即转身离去。
“是、是、是。”呜呜,医生怎么这么有杀气?
迟啸川咧嘴一笑,“小忘,他很凶是不是?你不要怕,他是面恶心善。”诸葛忘言瞥他一眼,“是吗?”恐怕他是误会了,医生是真的很想亲手宰了他!
“我以前曾让他治疗过,我们认识很久了。”
“你常感冒?”迟啸川摇头,“我很少感冒,只是每次一中奖,没有一两个星期不会好。”嗯,的确是有这种体质的人。“好了好了,你快点睡觉休息。”她替他拉好棉被。
“小忘会在旁边?”他睁着熠熠闪亮的黑眸看着她。
“会会会,一直到你醒来,这样好吗?”她安抚地说着。他微微笑,轻轻的闭上限,这时才发现自己好累,可是心里却好踏实。
诸葛忘言就坐在一旁,翻阅着早上随手塞进包包的杂志。啊啊,看着上头的服装模特儿,她已经完全被取代了,虽然这只是她玩票性质的打工,但心匠还是有些小小失落,现实果然残酷;不过回头看着身旁的睡脸,居然破天荒的觉得这一切根本不重要。她是怎么搞的?人也发烧了吗?诸葛忘言迟疑的摸了下自己的额头。她以前总是分秒必争,谨遵时间就是金钱的铁律,在乎公不公平,小心翼翼不吃亏,会羡慕、会嫉妒,结果就是生活得好累。
诸葛忘言愣愣地看着迟啸川,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她略偏着头,假设性的思考;如果是迟啸川的话,她一定不会跟他计较的!他这个人笨,又善良又没有心眼,笑起来又可爱,好像整个世界是这样单纯而美好,纯净而没有杂质。
“如果是你,我一定不会跟你计较的。”她偷偷地说着。
过了一会儿,连她都快要打起盹来的时候,电话铃声像算准了时辰,毫不犹豫地响起。诸葛忘言急急忙忙冲出病房外,就怕吵醒熟睡中的迟啸川。
看着来电显示,她怯怯地接起。“张大哥……”是杂志经纪人。
“嗯,对!张大哥,你还有脸叫我张大哥!”最后一句狂飙怒吼。
诸葛忘言缩缩肩膀,将手机移开耳边,张大哥的大嗓门是出了名的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