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水洒在伤口上,那绝对是无法形容的痛,足以令人晕厥,恨不得从此死去,不再睁开眼。
南宫狂有切肤之痛,深知纤弱的北越清雪绝对撑不过,她一身雪肤嫩肌哪能承受此种苦痛。
即使他痛得极欲死去,为了他深爱的女子仍强撑,他明白自己不能倒下,一旦他倒下,李昱不会放过刺杀爱人的人。
蓦地,他眼睛一亮,瞧见近在咫尺的长剑,他突地狂叫一声起身,用仅剩的力气冲撞正要用盐水泼洒北越清雪的李昱,将他撞退三步。
同时将手臂伸长,抽剑刺向奔上前的李昱,剑尖锋利地穿透他胸口。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我不相信,不相信……”明明占上风的人是他,为何他胸前多了一柄剑,直没心窝。
“早说你……你是个失败者,我才是王者,我是……打不倒的西帝南宫狂。”他倏地抽剑,以剑尖抵地,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噗地,一口血喷得老远,李昱的口鼻和前胸不断涌出鲜血,喷洒如注。二殿下……二殿下,你来接我了吗?二殿……”
他伸直的手对着面前的南宫狂,似哭又似笑的呢喃,在碰到南宫狂前,他眼神有瞬间清明,似乎认出他不是南宫越,睁大的双眼有着不甘心。
气绝身亡。
“清……清雪,你再撑一会,我马……咳咳!马上救你下来……”不能倒下去,再撑一下,等他救了清雪。
脚步蹒姗的南宫狂其实已经走不动了,他靠着一股意志拖着双足,一步重过一步地牛步前进,喘气声大得惊人,汗如雨下。
在让人以为他永远也走不到时,布满焦黑伤痕的长臂终于碰到冰凉铁链,他用李昱的剑砍了又砍,连砍了数十下才砍断一条铁链。
“够了,烈云,剩下的让我来,我的武功没被封住,可以更快脱身。”他不能再费力了,那一身的伤、一身的血……她不忍看。
听着她哭哑的嗓音,他竟然笑了。“你说的……没错,我乏力了,要靠你……自救了……”
一把手中的剑交到她脱困的手里,他整个人虚软地瘫了下去,焦黑的血迅速地染开了。
“烈云、烈云,你振作点,不要闭上眼……等等我,求你,不许你比我先走……”老天爷,求祢让他活着,别带走我的最爱……
北越清雪边向上天祈求,边用仅剩的力气斩断束手缚足的铁链,动作迟缓地爬到南宫狂身侧,两手是血地捧起他的头枕放胸口。
她先迟疑地试试他鼻息,指尖传来微热的气息,这才允许自己哭出声音。
“我……我听到了,你不许我……我比你先死,所以我回……回来见你……”他娇柔美丽的清雪还是让他怎么舍得离开她。
脸上有伤,伤口带着血,血色污了娇颜,此时的北越清雪狼狈得连她都不敢看自己的脸,但在南宫狂眼中,她依然是无可取代的绝代佳人,冠绝群芳。
她捂着嘴哽咽,“你怎么可以让我承受你这么重的情,你要我如何还,如何还给你?”
“用你的一……一辈子来还,当我们都……都老了,你还在我……我身边……”南宫狂想摸她染血面颊,但是力不从心,手才一举便滑落。
陡地,一只小手握住他大掌,放在颊边摩挲。
“你这是勒索,趁火打劫。”一辈子很长。
他想笑却咳个不停。“清雪不……不是常笑骂我……是强……强盗、土匪头……我抢你是理所当……当然……”
“烈云,你别再说话了,保留些体力,待会我们一起出……”咦!门呢?
李昱关住两人的地方是一处密室,它位于南宫越的寝宫下方,深及十来尺,出入仅靠条一人容身的阶道通行,别无其他通路。
而所谓的门是一座厚重的石板,里外各有一个机关可开启,可若非熟知密室布置的人,否则门一关上便如一面墙似,让人找不到门在何处。
“看……看来我们被困死在……在这了,有些话……再不说就来……来不及……”他的嘴角不断有血水溢出,神智变得涣散。
“不会被困住了,你不许吓我,我……”她抽噎地将脸抵在他面颊上。一你是威名远播的西帝,狂傲又自负,不会轻易被打败。”
连笑都吃力的南宫狂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清……清雪,再成为我……我的妻子好吗?我要和……和你共度一生、白……白头偕老。”
她边掉泪边点头。“只要你能好起来,我什么都依你。”
“我要娶你……我们再举行一次婚……婚礼,我以西……西临帝君身份迎……迎娶北越女……女皇。”他答应她的事一定做到。
“嗯!西帝娶北君,你要牢记在心,不可反悔,否则……”她留了下文,吊他胃口。
“否则?”
“否则北君娶西帝,让你丢了面子。”她故意威吓他,让他提振精神。
“……”他很想说早娶过一回,以公鸡代替,但是他太累了,累得连动嘴皮于的力气都没有。
“烈云、烈云,你回答我,不能睡着,求求你别放我一个人,我不能没有你,听见了没,我爱你、爱你……”爱得心都痛了。
我爱你、爱你……耳边回荡着这句话,差点沉睡的南宫狂奋力睁开眼,西临人的顽强天性在他体内注入,不向命运低头。
他吃力的用指尖揩去她不停滑落粉颊的泪珠。
不远处,死不瞑目的李昱正睁大眼看着他俩,眼角一滴泪滑落。
“君上,你在里面吗?”
“陛下,臣来救驾了……”
霍地,巨大的石门被打开,一群心急如焚的人影急切地冲进密室,大声呼喊着各自的君王。
“你们来得……真迟。”他都只剩半条命了。
南宫狂冷冷地瞪着迟来的救援,随即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烈云——”
“陛下——”
第19章(1)
受困的两人及时被救出密室,虽然都伤得很重,可在太医们的妙手回春下,伤势逐渐好转,脱离了险境。
当众人见到奄奄一息的他们时,都被眼前的景象骇得说不出话来,一度以为来迟了,那一身的伤绝对救不了。
可真应了那一句——天不绝你时,你便死不了。
全身大伤小伤数不清、连发了三天高烧还不见清醒的南宫狂,居然在大家认为他死定了的时候,突然睁开眼,冲下床要见北越清雪。
这个命不该绝的狂人真是命大,教人不得不敬佩他旺盛的生命力,体无完肤还能幸存下来。
但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伤势较他为轻的北越清雪还在养伤,他却没事人似的四处走动,还有余力处理国事。
这点让红雁很不服气,明明伤得比较重的男人活蹦乱跳,反而他们君上面有病容,只要稍微走两步便气喘吁吁,那不是显示他们照顾不力吗?
不过看在西帝为女皇负伤累累的份上,她开始学着尊敬他,没了先前的讨厌。
“君上,吃药了,这本兵策先搁着待会再看,身子要紧。”就是这般劳心劳力才好得慢。
一瞄黑稠药汁,眉头皱起的北越清雪捂住反胃的口,“我已经好了大半,不用再喝药了吧!你让宫女们撤下去。”
“好了大半就表示还没全好,药煎好了就一定要喝,君上想要我用灌的吗?”必要时,她绝不留情。
“红雁,你好像不近人情的狱卒……”她小声地抱怨着。
“君上,你知不知道你这伤拖了多久,要我告诉你我们为你急白了几根头发吗?”红雁叉着腰,一副泼妇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