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他问话才回过神的铁福英有些担心地说:「我在想小喜一定很挂心被黑衣人挟持的我,我们还是今日就回客栈吧。」
语毕,铁福英站起身,真的打算赶回客栈,卫子商阻止了他。
「别担心,昨夜德申已赶回客栈了,小喜应该知道你很安全。」
原来如此。放下心后却什么都帮不上忙的他只能坐在一旁看着卫子商轻松地升好了火,也打点好了晚餐。铁福英看着自己的手,想起了那日摸过的厚实手掌。原来自己这么娇嫩,如果没有人伺候着好像什么都做不来,真的是太养尊处优了,不禁感叹地叹了口气。
不明白他为了什么而叹气,卫子商抬头看了他一眼。
「伤口仍让你很难受吗?」误以为他是因为受伤,在感叹这无妄之灾。,「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什么事都做不来,如果没有小喜跟着,应该无法在外头生活太久吧。」
就为了这种事叹气?卫子商笑了。她在优渥的环境中长大,做不来这些粗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也不会有人去要求她做这些事,何必为这种事感叹?
「你笑些什么?」他们明明很正经地在谈话,他好像常被自己的话逗笑。
「这种事有什么好感叹的,要学会升火煮食也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生活上有需要时自然而然就会上手,若是有人关照着,不会做也是很正常的事。」
说的也是。若是有一天他真的什么事都自己来做,难保小喜不会苦着脸对他抱怨:「少爷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你变得好奇怪,为何你什么事都不让我做,你不相信我吗?还是你要赶小喜走?」
说不定还会哭哭啼啼跑去跟娘告状。想着小喜可能的反应,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不自觉笑弯了嘴角。
看到久违的笑容,卫子商竟觉得安心了许多。她的伤应该不碍事了吧?自她受了伤之后,就未曾见她笑过,伤口的痛总是让她不自觉地拧着眉头;见到因疼痛而难受的她,他心里也跟着不好受,而此时再见到她的笑脸,他的心也跟着放宽许多。
用过晚膳之后,卫子商从远处的溪流提了一些水让他擦拭一下手脚跟脸。
铁福英有些讶异于他的细心,其实他最想要的是好好沐浴一番,但身上受了伤无法下水,再加上跟他在一起总是有些不方便,所以一直忍耐着,没想到他会想到这些。如果没有他,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熬过这一日一夜,心里对他十分感激。
夜里准备就寝前,铁福英开始变得有些坐立不安,一直偷偷望着卫子商,有口难言。该怎么跟他说他今夜想睡外头?外头比较凉爽再加上他睡不惯太硬的地面,所以只要靠在外头的树边过一夜就好?这样的理由会不会太牵强?还是……心里一直想着怎么避开这种尴尬的场面。
没想到卫子商只说了声:「你睡屋内,今晚我负责守夜。」
说完后就走至屋外,将铁福英一个人留在屋内。
铁福英松了一口气,但心里不禁又怀疑了起来。他知道了吗?他早就看穿了吗?所以才会让他一个人独自睡在屋内?心里一直思索这个问题的他有些辗转反侧,后来想想,他知道了又如何呢?事实就是事实,若不是因为有需要,他也不会刻意隐瞒,至少他并不想欺骗他。至于为何不想欺骗他,铁福英也没有去细想,不再烦恼这个问题的他一下子便沉入了梦乡。
第7章(1)
起个大早的小喜跟客栈借用了厨房,忙着帮他家少爷煎药。少爷被掳走的那一夜,他担忧得不知流了多少眼泪,直至大胡子赶回到客栈跟他说已找到少爷,且卫公子正在他家少爷身边照料他,他才稍稍放了心。但大胡子提及少爷身上受了刀伤,让他才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但不管他怎么追问,大胡子就是不肯回覆他家少爷的刀伤究竟严不严重,只避重就轻地说有他头儿在不用担心,听到这样的回覆,他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他盼了又盼,终于在昨夜盼到了少爷回来的身影。他身上穿的已不是原有的白袍,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他迎上去想问他这两日来究竟是如何死里逃生,又是住在哪里,但他看起来很虚弱,让他连一句话都未问出口,便先扶着他回房休息,才一躺卧上床,少爷一沾枕就睡着了,可见真的是累坏了。
还好出门前他有随身带着少爷从小服用的补药,这几日一定要让他服个几帖把气血补回来才行。
煎好药的小喜端着药要回房间,刚好在门口遇到了卫子商,他似乎是要找少爷的样子。
「卫公子这么早起,要找我家少爷吗?」看他手上好像拿了像是药材的东西,该不会是要给少爷服用的吧?
「你手上端的是什么?」小喜手上端的药散发出一种很奇特的香气,卫子商的眼神闪过一丝异色。
「这是我家少爷的补药。」
「这种药材味道很奇特,很少见。」又闻了一下飘散在空气中的香气,很像前些日子在苏府时苏夫人提及的异香。
「我家少爷小时候身体很不好,三不五时就要看大夫,药总是不离身。一般的药吃起来总是带着苦味,少爷嫌苦,每回喝不到两口就全吐了出来,我家老爷见了,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想了法子找遍全国各地特殊的药材,没想到竟在珠崖找到一种少见的植物,不仅对心肺很有帮助,且香气独特,于是就命人将这种植物栽在自家的院子里,还请专人将它晒干磨成粉,不但便于携带,也可以外敷。」
小喜非常感激卫子商对他家少爷的救命之恩,对于他的疑问知无不言。
「可以给我一包药粉吗?」
卫公子也受伤了吗?小喜赶紧从身上掏出一包给他。
「若是不够,房里的包袱内还有一些,卫公子若有需要,可以跟我说一声。」
卫子商点了下头,没有解释他拿药粉的用途,只是提醒地对小喜道:「药快凉了,先端去给你家少爷服用。」
经他提醒,小喜赶紧将药端进房,一进到房内,铁福英刚好从床上坐起。
「少爷,吃药了。」
见到那碗药,铁福英有些抗拒,就算药材带着香气没有苦味,但从小喝到大,他早就喝怕了,直摇头说不想喝。
「少爷,你身体带伤,一定得喝才行。」
早就知道他会抗拒,若是平日,就让他任性地偷溜个一两次不喝是无所谓,但他现在身体这么虚弱,说什么都得喝,而且还要连喝个几帖才行。
他不要,他已经觉得好多了,不喝药应该不碍事。
见他闭着嘴,一副抵死不从的摸样,卫子商接过小喜手上的药。
「我喂你喝,还是你要自己喝?」微挑着眉问她。
卫子商此话一出,小喜有些讶异,来来回回看着卫子商跟他家少爷。气氛怪怪的,少爷好像有些不敢正视卫公子的眼,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铁福英赶紧将药接过手,倒进嘴里快速喝下口,因为喝得太猛,被入口的药给呛着了,咳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小喜帮他拍着背顺顺气。「别急,喝慢些。」
见他终于把药喝了,卫子商满意地看了眼已空的碗,将手中一早出门配的药交给小喜。
「这几帖药每日服用三次,要记得让你家少爷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