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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页

 

  万万没想到,“近墨者黑”这话常应验在她身上,竟轮到她唱艳歌给他听!

  一定是被他给带坏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带她去云水乡。

  “……我一回来就去提亲。”真夜勉强吐出这句话。

  “今晚不敢来领教?”她捉弄他。

  “傻瓜。我若去找你,你可千万别开门。”他拥住她。“不然你就知道我到底好不好男风了。”

  “那,若是我去找你呢?”

  “你来了,就别想再出去。”

  “我……没有出去的打算。”

  马车突然停下,原来已回到东宫,真夜猛地推门奔出。

  朱钰来扶黄梨江下车时,忍不住困惑地问:“殿下怎么跑那么快?”平常总是慵慵懒懒的,能慢些,就不肯快的一个人。

  黄梨江神秘一笑。“可能是有点忍不住吧。”

  至于是什么事情忍不住,则是两人间的秘密了。她想,经过她这一着猛药,他将会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她身边。

  分离在即,她已经期待两个月后的重逢。

  站在初春的夜里,她对龙英与朱钰说:“洛地此行,殿下就劳烦二位了。”请务必让他平安归来,身与心,都别受到伤害。

  龙英牵了马过来,不敢讲他刚刚跟在马车边时,听见他们东宫少傅唱艳歌,调戏太子殿下。他整整面容,装出严肃的表情道:“大人在京里也请万事小心,以免殿下挂心。”

  “我省得。”

  第21章(1)

  “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早朝结束后,句彻与黄梨江并肩同行,他压低声量道:“否则刚刚怎么那么多人在朝议上攻击你?”虽然她应付得很好,兼之有右丞相当她靠山,一点儿也没被占去便宜就是。

  “句大人,你瞧。”黄梨江拂了拂身上胧月色官服,“这四品文官的官服颜色如何?”

  “颜色很浅。”像他们武将的袍服多是以深色居多。

  “那就是了。浅色衣与深色衣同样会沾染污垢,但浅色衣上的灰尘怎么看就是比深色衣来得多一些。”

  句彻会意过来,笑了笑。“说的也是。不被攻讦,不代表没有潜藏的危机。如此看来,起码你已经知道,以左丞相为首的那几名官员,现在将目标放在你身上了。东宫之主既不在京城,你凡事要谨慎小心。”

  黄梨江微点头,知道即使是力挺现任太子的右派人马,也轻忽不得。

  眼下因她是真夜的属官,王丞相对她自然客气,但倘若有一天,真夜不是太子了呢?又或者,王丞相最终将发现,真夜不是会带给王氏一门好处的东宫呢?那么情势只怕又会生变。朝臣之间难免会因为利益而结盟,然而,除了利益以外,应该还要有些别的,才能鱼与熊掌相兼得吧!否则一旦失去熊掌,只怕肥鱼也会变成砒霜。

  木瑛华状似不经意走过他们身边,顺道邀请黄梨江与他共轿。

  “黄大人,一道走么?”那是个不容拒绝的邀请。

  黄梨江勉为其难点头。“劳烦大人了。”

  木瑛华没将黄梨江送回东宫,他直接带她去史部。

  他办公时,也容许她在一旁观看,但不准她提出意见。尽管她确实有很多不错的想法,比方对阮防洪的问题,随是工部主导,但史部应该可以负责统筹百官各部,以免一旦秋汛时节发生洪灾时,可以有效率的应变……

  他告诉她:“你是东宫少傅,不可以越俎代庖;我是史部侍郎,也不能尸位素餐,各自谨守本分是最基本的为官之道。”

  黄梨江点头。“梨江受教了。”木瑛华一直是她官场上最好的学习对象。

  等到一日将尽,句彻又策马来接她回东宫。

  他让她乘轿,自己护在轿外。

  自太子前往洛地后,在朝堂上,不断有人想趁机落井下石;她平时出入也险象环生,有好几次,都差点出意外。

  失去明光太子的庇护,黄梨江这东宫属官竟成为政敌亟欲除去的对象。若要追求起来,这情况,必定是因为二皇子死讯传回京城之后,其他异议者开始自危起来了吧;毕竟无人知道谁会是下一个奉命守陵的皇子。

  黄梨江自己也清楚,因此没有拒绝句彻与木瑛华明里暗地的保护。虽然气恼着这景况,但以她目前之力,她确实无法与难以防备的暗箭抗衡。她是个文人,不是武将,即使习过基础的拳脚功夫,但,使用武力这种事,还是交给能者吧。

  有些担心轿外句彻的安全,黄梨江隔着轿窗道:“句大人,天色昏暗,请多小心。”

  这多风多雨的春日……她可以想像,远在洛地的真夜并不会比她舒适到哪里去。

  “大皇兄,你来了。”

  仿佛不意外真夜会亲自来洛地,站在皇陵外高台,据闻已死、实则未死的二皇子遥影微笑地迎接他。

  “遥影,许久不见了。”

  除了头一年赐封洛地时,曾在皇太后寿诞时短暂回京一次,后来每年的九月诸王朝观,遥影都缺席未归。他们兄弟俩,已经两年没见面了。

  遥影站在斜雨中,眯着眼看着真夜身后远方的从人。那是一群礼官,他们带着皇家治丧的旗幡、棺橔,所有人皆穿白衣素服。这阵仗,让他笑了。

  “皇兄身后那具棺材,可是要为遥影收尸来着?”

  “老实说,”真夜换上一身喜气的红衣,全然不理会礼官们对他的观感。他让他们远远候在百丈之外,不让旁人听见他们兄弟间的谈话。“那确实是要用来装你尸身的。棺橔是上好红桧,里头摆满了木炭,可以保你尸身不腐,以待陵穴造好后,将你棺橔移入皇陵中。但前提是,你已经确定死了,那么我就会让礼官接手一切,照我刚才说的那么做。”

  “可惜让皇兄失望了,”遥影举起手中长弓。过去再宫里,他一向是兄弟之中最善射的神射手。“今天要装在那副棺材里的人,是你呀,大皇兄。”

  “这我知道。”真夜笑看着自己一身红衣。“所以我才穿着我最喜欢的衣服来。”才不管治丧之人得穿素服的天朝礼制,就算被随行的礼官们视为逆礼之人,也无所谓。

  “父皇难道没派这些禁军来保护你这么太子么?”以当今君王的老谋深算,不可能会不明白他不过是想与太子来个同归于尽吧。

  “当然有。”真夜笑说:“瞧,不都在那里么?”

  他宽袖一挥,身后立刻冒出一列手持盾牌的禁军,并以盾为庇护,随时准备冲出来将真夜重重护住,即使遥影是天朝第一神射手,也不可能伤到太子一根寒毛。更何况,遥影的射术也不是天朝第一。

  “哈,我还以为大皇兄何时大胆到这地步,竟敢独自站在我面前。”

  真夜从重重人墙中站出。

  “遥影,你未免太轻看我。”他红衣被春雨打湿,头上金冠也略歪斜,但此刻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有千钧力道。

  站在众人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他可能还有些天真,也有些贪心,但不够贪心的人,心中怎能有足够的空间来容纳他所看重的一切?

  “今日,我会教你彻底明白,为什么当上太子的人是我。”真夜从身边卫士腰间抽出羽箭,搭上长弓,瞄准遥影眉心。

  两人相距百尺之远,要能射中对方,原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太子的射术一向奇烂无比,过去他虽曾在宫廷射赛中一箭中的,但那不过是偶然的神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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