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要静养,不会有什么影响,比较麻烦的是你的脚。”
童昕往下一看,什么也没看到,被棉被盖住了,可是下半身感觉很沉重,“我的脚,怎么了?”
穆以律看着她终于有紧张感,至少还有点救,“左脚骨折,幸好没断。”
“喔,是这样啊!”她头好晕,自己未免也太惨了吧!
“你有脑震荡,所以要住院观察一阵子。”她摔得这么惨,他比较担心的是脑部受损的情况,不过看她对答如流,记忆部分应该不是问题。
但徐医生说,中度脑震荡也很危险,脑部一旦受损过深,身体部分器官将不受大脑控制,情况会很糟糕,远比她的手脚伤口还严重。
他的表情凝重,童昕有点歉疚,“我不是故意的。”
“错不在你,我都知道。”
“你认为是你父亲把我推下去的吗?”
“这是事实!”
童昕叹口气,都怪她粗心大意,“你为什么要把他想成那么坏的人?”
“他伤害你,等同伤害我!”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他想把她保护得极好,用张绵密又温柔的网将她团团包围住,穆以律一直都希望这么做,他不断后悔没让她留在他觉得安全的范围内。
“等你痊愈,把穆风接走,我们离开台湾。”
“穆以律,你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跟你走。”
“你会待在我身边,这点我很肯定。”所以,他问也是白问。
“离开,要走到哪里去?我们的工作都在这里。”
这时候她才觉得他霸道,擅自作主还把她拖下水!就算她想待在他身边是事实,但他也不能认为是理所当然,就可以不必问过她。
这样搞得好像她行情很差,如果错过他,这辈子就没人要了!她受伤已经很惨,他能不能替她保留一点身为女性的尊严?
“你可以把教室结束掉,或者找人来顶。我养得起你,生活不成问题。”
很好,这个自私鬼把她的出路都想好了,她不必担心错过这个店就没那个村,可是她却开心不起来。
“那邦星呢,要叫谁来顶?或者干脆结束掉,让底下员工全都回家喝西北风!”
“我会让它度过目前难关。”
“但是没有人带领它继续走下去,邦星撑过这阵子又怎样?未来还是会垮!既然如此,你不如现在就帮我把很行李打包好,我们连夜逃走算了!”
童昕很想跳起来狂敲他的脑袋,但是现在她情况惨重,所以这男人逃过一劫,可不表示她就会任由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们没有逃走。”她生气了,穆以律很清楚,尽管她没有大声咆哮,他还是感受到她的愤怒。
第10章(2)
但是,他还是不能退让!
如果这一退,父亲还会做出怎样的事,他不清楚。要拿她再冒险一次?除非他疯了,不然在他脑子清醒的时候,她想都别想要他再试一次。
“这跟逃走有什么差别?你永远都不肯面对你父亲!一辈子都会有个疙瘩!”
“我不在乎。”她别想说服他,就算她现在真的很可怜、也不能动摇他的意志。
“但是我在意!”童昕吼出来,他总是不懂她的心,“我只想要你下半辈子快乐的跟我在一起!”
听到她用力的吼出心中的愿望,穆以律有点一愣,说不出那种感觉。
“我警告你,不能把我的教室随便顶掉,不准把我行李擅自打包,在我的伤好以前,你想都别想我们会像个胆小鬼一样逃走!”
“童昕,那不叫逃,是离开。”她明明虚弱成这样,还张牙舞爪地威胁他,穆以律真是又气又好笑,拿她没辙。
“我管你……”她话说得太用力,身体又开始痛起来,“好痛……”
他紧张的弯下身,担心的模样溢于言表,“哪里不舒服?不要激动,好好休息。”
“那你别跟我吵。”好痛,该死的!她难道是跌到十八层地狱吗?所以身体痛得要死。
“嘘,不要说话了。”她脸色发白,足以见得很不舒服。
“都是你……”
穆以律低下头,堵住她喋喋不的小嘴,病人就应该要好好的休息,乖乖听话,才会痊愈得很快。
他的小太阳,又回来了!
***
“谁送你花?”
“我的仰慕者。”
穆以律瞪了病床上的童昕一眼,“油腔滑调。”
这两天他午休都会来医院一趟,陪她吃午餐,休息一下才进公司。
她恢复情况良好,好在脑震荡没留下什么后遗症,手脚受伤的地方虽然伤还在,但身上的瘀青已经退了。
他把餐桌架在床上,摆上便当。她总是嫌医院的伙食,所以不忙时他会替她买中餐过来。
穆以律明白她不是挑嘴的人,会这样说只是想要有人陪,这小女人就是怕无聊。
“不要再看书了,赶快来吃饭。”他抽走她看到精彩的推理小说。
童昕嘟了嘴,看到他买了鸡腿便当一脸很垂涎,高高兴兴地吃起来。不过她的右手不太灵光,穆以律拿汤匙喂她。
“有谁来看你?”有花有书的,昨天中午他来时没看见。
她笑眯眼,左手拿起鸡腿啃起来。这家鸡腿便当超好吃的,穆以律对她真好,已经买来好几次,病人福利真好,只是有点无聊而已。
“看样子,一样是你的仰慕者。”他的口气酸溜溜。
“呵,对啊!”童昕还不知死活。
“是谁?”他搜寻有可能的对象,才发现根本找不到这号人物,她平常不是跟他在一起就是穆风,哪里来的仰慕者?
“隔壁病房的人?”这很有可能,以她没几两重的警戒心,跟谁都可以处很好的个性,光这两点就加分了,更何况她长得很可爱,只是看起来比较干巴巴,但他清楚她瘦归瘦,该有肉的地方其实很有肉……
到底是谁?穆以律觉得自己像个妒夫,泡在醋坛里浑身酸溜溜的,实在难受。
“童昕,你不说的话……”
他还没得到答案,房门就被人拉开——
“童昕!”穆风背着书包开开心心地进来。
穆以律本来要问小鬼这时候怎么没在学校,结果看到他身后的穆严嵩,脸色瞬间铁青了。
穆严嵩捧着一束花,和瓶子里摆的一模一样,穆以律顿时明白她所说那该死的仰慕者是指谁。
那女人耍他!但是,更让穆以律诧异的是,父亲居然带花来探病。
童昕举起鸡腿跟他们打招呼:“怎么有空来?”
“穆风说想跟你一起吃中饭,所以今天接他早退。”穆严嵩没看儿子古怪的表情,把花放在床边的小桌上,连便当一起,“原来你已经在吃了。”
“没关系啊,一起嘛!是昨天那间烧肉饭吗?”
穆以律困惑地看着她,昨晚父亲有来过?因为他加班所以没办法来,只打电话给她,她说没关系,她会自己解决晚餐。
“既然不难吃,那就再吃一次。”穆严嵩依然冷冰冰的模样。
“真的啊!穆风,先给爷爷搬张椅子来。”她指挥着放下书包的穆风。
小家伙很勤劳地搬了椅子过去,然后换下昨天的花,到厕所加点水又把刚拿来的鲜花插上去。
之后,他拿了便当坐到三步远的沙发上,安静地用餐,非常有规矩。
穆以律像根木头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三个人奇怪的互动,没办法消化眼前的状况。
穆严嵩把便当拆开,亮在童昕面前,她用没受伤的手抓一块烧肉。
“没教养,野蛮人!”穆严嵩瞪她一眼,告诉她几遍,女人家要坐有坐相、站有站相,连吃也要有吃相,真是粗鲁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