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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页

 

  赫沙刑温煦地看着他。“少侠不必太过忧虑,一切终会明朗,就算有人要反目,在下也不会让人伤到少侠。”他看向另外两人,双眼清明。

  “好公子,你不必为我费心。”凝儿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我看起来不经事,但也不需要特备待遇……”

  “那倒不是。”赫沙刑摇头。“待人如斯,人以待之,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少侠所得的都是付出的结果,不必挂怀。”

  凝儿有些黯然地看一眼另外两人,还想说什么,忽然窗口传来扑翼的声音。

  “好大的鸟儿!”她不禁叫道,一只白鹜展翅而来,毫不客气就落在碗盘之间,打翻了一盅茶,才傲然收翼。

  “这是……”凝儿吃惊地看着大鸟旁若无人的霸然目光。

  曲唯伸手捉住白骛的左脚,凝儿这才发现上头绑了一卷厚纸,曲唯一取下纸,白骛立刻投身展翅,众人都不禁后倾几尺,而大鸟已瞬间出窗而去。

  “是酋王送书信来吧。”仇映宫说。

  曲唯打开偌大的纸,上头是密密麻麻的字,众人趋近默读着。

  “啊,是有关我们的?”凝儿讶然。

  ——赫沙刑,襄翼土马场第一马师之子,三岁开始习马,七岁入江湖大派铎鹰门习武,十五岁成第二弟子,十七岁时门中生变,四位长老离奇猝死,三大护铎流血争斗,赫沙刑退门拒争,回归王马场。二十在王马之赛夺魁,晋身第二马师与父并肩工作。二十三,铎鹰门新长者盛请回门同任长老,赫沙刑婉拒。年二十五,修站决胜者。

  ——仇映宫,王国首官田商之子,十岁赴考文官,成王国最幼入选者,酋王特设文书幼郎一职:审查幼书。十二岁丧母,辞官回乡,服孝长达五年,写成孝谕,一时众人抢收,编入襄翼王国御书房;五年中并开始习武,父亲为之聘用王国顶尖高手传授。十七岁起领自家商旅行走四域,致富无数。年二十二,先卒决胜者。

  ——曲唯,自小失怙,五岁逃离济贫院,于街头乞讨维生,偷抢瞒骗,数次入童监。后投数家武馆,滋事不断,屡遭逐出师门。十四岁便于妓院做打手,以花御之名远播。十六岁于大街见人遭恶官骑兵围打,出头仗义,身负重伤,奄奄一息,被救之人则毫发无伤,乃微服高臣考察民情,将曲唯收为义子,以襄翼王礼教育。年二十二,天术决胜者。

  ——玉鲁,小字凝,襁褓中流入冰河,受两大武学高人收养,自小习武,无甚阅历,年十入,收将决胜者。

  凝儿心中惊跳!众人的背景固然惊人,但这最后有关她的部分,分明……分明……是特意简略的!其他三人的过去,巨细靡遗全被挖了出来,就算她真的没有阅历,也没有理由在最重要的一点遗漏了。

  这表示酋王和高臣们早已知道她的性别,那为何还不将她撤销资格?

  就算破例容许她参选,又为何替她隐瞒,不让其余三人知晓?

  是碍于第一国法吗?一旦揭露,三人就算不知者无罪,不必受斩,四人缺一人,全盘皆输,必须再换新人,也许酋王惜才,想用他们三人,不让他们一生一次上山的机会就此流失,所以无论如何必须进行下去?

  必然是这样了!她赢了天将决后,身份才被查出,却为时已晚。这三人都是来历不凡的人物,当然不能就此浪费了。

  凝儿浑身一阵热,一阵冷。从末真正想过火峰之顶后,自己就算不称王,也将成为高臣的事实。女儿之身,究竟到时是否公开,自己根本尚末作好决定。

  两老只说王国优待女子,就算身份泄露,除非杀人放火,从不轻易下狱。如能保守秘密,她只要在一月期满,推先其他三人中一人,而后请辞高臣,便无后顾之忧。王国规定,酋长登位后,三高臣有人因故请辞或往生,由酋王及两高臣自退休高臣中延请代臣,才无人才短缺之虞。

  但是……但是……酋王要她隐瞒到何时呢?隐藏在这圣谕中的指示,是不是要她好自为之,不要试图称王?

  必然是这样了!特地将书信在此送来,是给她的警告。不能被识破身份,不能争取王位,甚至……不能和他们动手!

  酋王既已知她是女儿身,必然希望其余三人不必知晓,以免节外生枝。倘若有人大义凛然,认为对她动了手就该受国法制裁,那么酋王可能会被迫执行。那真的……真的就太可怕了!

  她完全可以想见好公子会有那样的反应,结果如何她不敢再想下去。

  美公子可能以巧舌脱身,而曲唯兄……曲唯兄……

  他会原谅她的欺骗吗?

  她知道自己面庞必然毫无血色,深怕被眼力过人的三位看出任何端倪,因而不敢抬头,只是极力镇定。

  再深想一层,还有两老她必须顾虑;如果酋王真要追究,恐怕两老也脱不了身。

  所以无论如何不能教人起疑!这是她唯一的念头。酋王的意思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算不谙撒谎,也要拼命说到底。

  到现在为止,她一直做得不错,不是吗?只除了太接近曲唯兄……

  不能再继续下去,也许她该感激曲唯兄那一吻把她吓得不轻,开始对他保持距离……

  但心底那股深深的痛是打哪儿来的?不!她不能去深究,不能……

  等她确定自已完全无异样,才叹口气淘气地笑了笑,抬起头来,

  “酋王也真是的,把我写得这第浅薄不济,三位来历真是吓人啊!我看区区在下也不用比了。”

  “怎么能这样说。”赫沙刑安慰地说,“推选比的并不是傲人的背景。”

  “那倒是啊。”仇映宫莫测高深的看着曲唯。“仇某现在又明白了一些。”

  她一直不敢去看曲唯,只感觉到他两道目光在她身上。

  “原来好公子那么懂马啊!我也很喜欢呢。厩中有骏马,我已经心痒好久了,能跟好公子请教一下吗?”她只想逃开某人,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

  “当然可以。”赫沙刑微笑。“山巅路险,不过小心些应该无妨。”

  两人离开后,曲唯与仇映宫默然相对,仇映宫冷冷一笑。“听仇某说了这么多,阁下应该也憋了不少话想要说吧?”

  曲唯脸色虽然晦暗,仍是没有开口。

  仇映宫有气。“阁下的小兄弟就比不你的自尊来得重要?或者你的计划才是第一位?”

  见曲唯仍无开口的打算,仇映宫拂袖而起。“那孩子将你视为珍宝,就算仇某看不出个究竟,也相信那样纯粹的心应该不会看错。知道阁下的过去后,更觉得会需要那样的孩子情有可原。但若阁下没有相对的珍视,那无论如何就是不配!”

  曲唯黑而浓的双眸流动过什么,但一闪即逝,终究没有回应。

  仇映宫走向厅门,几步后又转回身来。“既然口说无用,仇某只能动手试试阁下的真心了!”

  仇映宫抢身向前,白羽扇转了个花圈,带力点向曲唯的右肩要穴,此招非常轻巧,意在让人非移动不可,但对方可攻可守,选择极多。

  仇映宫原预料曲唯又会以不变应万变,就算轻闪些许,也能避开他微乎其微的试探,然而曲唯竟伸手把住扇端,意在夺扇!

  这是极端强势的攻击,虽然于人无伤,但被敌人撤下兵器乃兵家大忌,这是在迫使仇映宫使真招以求保住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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