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这些高手内力之高、感官之敏锐,真让人发恼啊。
“还好吗?”赫沙刑关心地问。
曲唯伸手将她的手拉过来看,她划得相当深,血仍在汩汩流,他拉她起身,她打哈哈地硬抽回手来。“我急着解手啦,舀个水清洗便是。”
先去水边舀了一壶水,没命地连滚带爬进了一个小道,她才喘口气。真险啊!
当女人就是这点糟,每月每月地来烦人,这些天饿得只能想着要出去,竟没发现月信迟了,但再迟还是来了。她叹口气把自己打理好,再次感谢洞中无光,方才让她混过去了。
回到洞中,仇映宫开口了:“以少侠年纪,身骨还算硬朗,肌肤却仍是嫩薄得很啊,脸上容易受伤,连手都逃不过一劫。”
她笑答:“是啊,幸好我一向痊愈得快,又不易留疤,除了眉上那道胎记,不然这辈子练功下来,不全身是坑了?”
曲唯走到她背后,她很认命地叹口气转身,自动自发把裹好的手给他。
“喏,没事了,真的!我睡相很不好吧?连起个身都会乱打乱踢,常受伤的。”
他热热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细细检视她的胡乱包扎。没办法,她刚才不敢动作太慢,免得曲唯等不及了来察看她。
她努力要看清他的脸色,但也只能隐隐察觉到他的肃然。当他不让人摸清他的心绪,任凭她看得多用力也是枉然。
“肚子好饿,我们快动身了吧!再饿个两天不出洞,曲唯兄你就得背我了。”她努力要转移他的心思,倒是把自己的心思成功转移,她咽了口气,试着不去感觉那全身上下快要虚脱的感觉。
纵使说说闹闹,心头还是压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她这辈子还没有碰过类似的危机,如果是自己一人……如果没有曲唯兄,她可能会真的开始害怕吧?
如果真的出不去了……
这样的话没人说出口,但确确实实地回绕在众人的思绪中。
众人默默走了几个时辰,说话变得极度费力,连凝儿都静了下来。
如果找不到路出去了,是否他们就不该等待,趁早用上最后一点内力,打开一条生路?
然而地动那时的惊险历历在目,如果任意推打石壁,是否会再度造成土石坍落、把自己给活埋了?
一步蹒跚一步,她的手脚冰冷,身子已饿得失去疼痛感,所以也不再感到饥饿,只是极度的虚弱,必须硬撑着筋骨才不至于软倒在地。
突然脚底下一虚,她踉跄了几步,立刻被一只炽热有力的手扶住。
“谢了,曲唯兄。”她喘息。
努力站稳虚弱的双腿,想再跨前一步,发现自己被半搀着往前。
脚步一下轻松多了,但她抗议:“曲唯兄,你不用……”唇上轻按上一指,她声音戛然止住。
曲唯兄要搀着她走多远?他这样自己不是更累了?说要他背只是笑言,她完全没有这样的打算。她又要挣脱他的手,他只是握得更紧,继续前行。
一种成为他人负担的感觉,让她突然生了力气,她一向力大,硬是将手臂抽出。“曲唯兄!”
曲唯止了步子,但一转身就挡住了她的去路。凝儿一股火冒上来。
“曲唯兄,你能走我就能,不要小看我了!”
就要抢身强越过他,迅雷不及掩耳地,她被他紧紧拥入怀抱。
他的全身有如一团火般的风暴,挫折、不舍、忧虑、躁闷、痛楚同时全向她袭来,清晰得如同看得见……她顿时失了力,就让他这样密不透风地环绕。
曲唯兄……
他为她担心吗?他为她的固执生气吗?他的痛楚……缘自何来?
那样冰冷的人,怎有那样的燃烧?她完完全全失了神,不能动也不能碰。
但就像来时那样突然,他的热焰熄灭了,清冷的气场重新升起,只余他炽热的耳语,在她耳中有如叹息。
“让我帮小凝。”
她终于又能思考,方才对他的怒气已然不复存在,她心中满溢的是迷惘,还有一种深深的震撼,不能真切抓住是什么样的感觉,却无法再度拒绝他。
“好吧……”
他终于松开怀抱,但一手仍扶持着她的手臂。她此时才想起另外两人,忐忑地往后偷窥一眼,看不见他们,但感觉得到赫沙刑退在颇远的后方,也把仇映宫挡在后面。
好公子一定听到了她方才的抗议,体贴地为两人留下相当的隐私,没有介入,她好生感激;连美公子都没有如平常一般闲言闲语,也许他也同意曲唯的做法。
“我……我们继续走吧。”她的声音因体力不支而有些虚弱,但奕奕的精神仍在。
被曲唯兄半搀着走,真是快多了,也让她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反而会耽误大家,也就比较不介意这样的帮助了。
又走了几个时辰,她注意到一件事——脚下原本凹凸不平的地道是不是越走越像……阶梯?
“这是人辟的步道啊!”她叫起来,止住了步伐,曲唯也跟着停下。
“而且,气温变暖了。”
“不错,的确是如此。”后面的赫沙刑道。
“找到了!这一定是出口!”凝儿欢呼,整个人精神都来了,怕曲唯又要制止她,她索性反拉着他手臂往上奔爬,他倒是挺合作的,只是支撑了她大半的重量。虽然黑暗,两人凭阶而上,很快来到一堵墙前。
“一定有门吧?门在哪儿?”她在平滑的墙上摸索。“啊!是门没错,有门缝啊,但怎么没有门把?”
道窄阶短,仅容一人,凝儿退下一阶,挤身让曲唯可以上去。“曲唯兄去看看好吗?”
他察看后退回,凝儿感觉到他摇了摇头。
凝儿转头对后面说:“好公子,你内力最强,你来推推看吧。”
此话一出,无甚心机,倒教三人都啼笑皆非。
“在下不敢当,但一定尽力试试。”赫沙刑语气含笑。
赫沙刑身形高大,费了些力才挤过凝儿和曲唯来到最上一阶,他提气使劲,手贴门面,全力一推!
石壁文风不动,他又试了一次,仍然不成。他摇摇头。“在下恐怕力有未逮。”
“我留了一个火摺子,以备紧急之需,现在是最后一关,应该用了。”仇映宫点起火来。
“美公子,还是你心细……啊!门上有字!”
拍掉灰尘,窄门上金漆题字闪闪发光,是八个大字:无非之罪,不做韩信。
“是谜语吗?”凝儿兴趣大涨,憔悴的脸笑得好开心。“我觉得这就是开门的密语,这一定是关键!”
仇映宫俊美的脸这些天来也似乎削瘦不少,但那股老神在在的邪气没有少一分,笑得笃定。“反正已经走到头了,与其回头重选一条路,无止无境地走下去,不如拿这题字孤注一掷吧!咱们好好想想。”
第6章(2)
凝儿看着题字说:“如果是打字猜谜,那可是玉爷最爱的游戏。第一句简单嘛。”
“是什么?”赫沙刑问,很惊奇他的脑袋想得那么快。
“无非之罪,就是罪字少个非,四字罗!”凝儿好得意。
“少侠好脑子。”仇映宫也赞道。“就算仇某也没想得这么快。”
“但韩信是什么东西啊?”此语一出,比刚才的更惊人。
“少侠,呃……可能没读过某些古书。”赫沙刑很婉转地说:“韩信神通兵法,历事多王,最后却被控谋反而惨死,还株连三族。”
“这样啊。”自己没知识就是没知识,凝儿也认了。“下场这么惨的话,那当然谁也不想做韩信了,这其中又有什么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