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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锦。”

  “……嗯?”

  珠帘外的她轻垂颈项,嘴角不自觉淡扬。往后,就这么唤他吧。

  “凤锦?”水声怎又停了?“凤锦!?”里边的人没回应!

  她倏地回头,从珠帘间隙觑见那颗倚在澡盆边缘的头颅正缓缓歪到一边,还慢慢往底下滑!

  还管什么男女之防?她起身冲进去,整幕珠帘子被甩得咚当响。

  眼见他舒眉合睫、半张脸已浸入水里,长发在水面上铺成黑扇,她连忙出手撑住他两腋,不让水漫住他口鼻。

  “凤锦,醒醒!”她张开双掌,指端按住他背棱琵琶骨,施力一掐。

  “唔……”他哼声,墨睫颤动,迷迷糊糊张开眼。见到她,他还笑。“唉……我好像睡着了……”

  “要睡回榻上睡。你、你别洗了。”

  “好啊……”

  他长睫沾着润润水珠,凤目弯弯,唇畔的笑纹模糊而虚弱……上官净心跳陡促,这么没来由的,全身被一股突生的热气席卷,从头到脚都发烫。

  她在干什么?犯什么浑?!

  内心暗斥了声,忙端正思绪,她清清喉音,问:“你能自个儿起身吗?”

  “应该行吧……”说着,他已扶着澡盆边缘,有些摇晃地站起来,像一时间昏了头,全然忘记她是个姑娘家,遂毫无顾忌地裸裎以对。

  第3章(2)

  上官净努力维持面不改色,眸线定定摆在他脸上,甚至还出借双手扶他跨出澡盆。水珠在他脚边滴成一小洼。

  她转头取来适才从柜内找到的宽大棉布。正摊开欲替他围上,还没来得及转过身,热呼呼的躯体突地压上她的背。

  “凤锦!”她动作迅雷不及掩耳,摊布,旋身,裹住,裹掩他身躯的同时亦稳稳抱住他的人。

  “我、我压着你了……”他说得低低幽幽,有些歉疚意味,却也没想靠自个儿站好,仍赖着她,面庞垂落,都快贴上她头顶心。

  上官净终于知道,男人也能称得上“柔若无骨”,她臂弯里抱住的这个就是。

  他修长而精瘦,腰板细细扁扁,若她再多出几分劲,说不准真能拦腰折断。要他站,他也站不好,软软直往她身上跌,不靠她撑着还能怎样?

  等把他送回榻上,她已满脸通红,气息微乱。

  他、他倒好,竟晕睡过去,唇还微微启着。

  事到如今,撒手不管成吗?这……也算某种“江湖救急”吧?

  但真要帮他穿衣套裤,又实在……实在太不像话。

  深吸口气,她略用力拍拍两颊,把一些不该有且似有若无的古怪念想赶出脑海,端正端正,这是修心。

  她拉来薄被盖在他身上,手在被子底下摸索,想扯开那条已半湿的大棉布,让他清爽些,但过程不太顺利,她不觉自己手拙,但就是拉扯了一番,有几次也得碰触他的身体,推一下、挪一下,费了些功夫才把棉布整个取出。

  额面都渗汗了,坐在榻边,她轻吁口气,觉得练功都没这么费劲。

  南蛮初夏,入夜后晚风送爽,尽管末着寸缕,一件薄被也足够了,不怕着凉。

  所以,暂时……就这样吧。她红着脸,揩揩额上薄汗,继续用那条半湿棉布擦他那头湿漉漉的发,吸去水珠。

  他像似睡得极沉,长睫掩落,在眼下形成淡淡阴影,鼻息徐长,不再如之前那般气息不稳。七窍渗血已止,不知是否因失了些血,此时面庞上的痕迹略淡,唇色也是,都淡淡的,五官整个舒和下来。

  血止,痛也止,今晚算撑过去了吧?

  每月都痛,但……不打紧的……我很能忍……

  每月皆得如此,很习惯了,躺着睡会儿便无事……

  她怔仲望着男人平静面庞,心里却不太平静,他这模样,说病不是病,旁人说是邪咒,他亦信以为真;但个管如何,他到底让她深记心里了,往后无论她走得多远,身在何方,每到月圆之夜,必定是要想起他的。

  “月圆之夜,七窍流血,难道真没医治的法子吗?”她喃喃低语,恍若叹息,然后将他的发一缕缕摊在榻上晾着,这才起身收拾房中。

  卧榻安眠的男人,在她背对他捡拾丢落在地的脏臭衣物时,淡色唇瓣很诡异地微微上扬。

  ※※※

  肉身疼痛一止,睡过半个时辰后,凤绵徐徐张目。

  一切又都回复寻常。

  寻常时候.他总是浅眠,亦不需多少睡眠,一日两时辰算多了,许多时候他仅需闭目养神片刻,便觉神清气足。

  被他半真半假地闹了一顿的姑娘此时单手支额,坐在桌边假寐,随身的剑器也从背后解下,搁在桌上。

  她没回自个儿房里安歇,是怕他大半夜又出事吗?

  可怜呵……

  可怜的姑娘……

  原谅他。他不是故意的。真的。

  他是绝对的恶意。这么玩,很有趣。

  醒来,便是舒心畅意,整个人由里到外、从头到脚都活想来。

  他掀被下榻,察觉自己正赤身裸体,双眉微乎其微一挑,记起她费劲儿想裹掩他的裸身,又费劲儿在薄被中摸索着抽掉那方棉布的脸红模样,暖暖双腮为她仅称秀气的脸容增添风流,他爱看,看起来就是顺眼。

  明明全身布满奇异又丑陋的红纹,她亲近着,不觉作呕,还脸红给他看。

  按按左胸过快的鼓噪,他裸身走近她,那移动方式仿佛飘云,静谧谧透着诡异,全然没惊醒武艺高强的女子。

  她兀自睡着,敞开的窗于迎进皎皎月华,那些银光亲吻着她半脸,在鼻尖上跳跃,在秀颊上舞动,在那两片微启的软唇上妆点……他俯下头,汲取她淡馨鼻息,薄唇离姑娘家软唇儿仅余毫厘之距,他没有真正印上,怕一发不可收拾会吵醒她,离着一点点微距,掩藏自个儿气息。

  可惜啊可惜,他彻头彻尾是枚小人,说不愿在她身上施咒,这会儿却忍不住,随手一个当空咒写,简单一个捺印,她撑住额角的手忽地一放,人也跟着发软,让他抱满怀。

  他拦腰抱起她,走回榻边落坐,让她坐在大腿上。

  近近瞧她,秀脸上的血污已洗净,但她并未换下衣物,该是为了守着他,只来得使匆匆洗净脸颈和双手,没心思好好浴洗。

  只替别人着想,迟早吃大亏的。

  她这行侠仗义的性格实在教人既爱又恼。

  唔……等等!她该不会把他当成“江湖道义”的一部分吧?果真如此……果真如此……他、他……

  尚未想清结论,他双目泛红丝。兴起恶狠狠的味儿,扶住她脑袋瓜就吻,恶霸般占有她的唇,极变态地攻城掠地,在咒术中欺凌她的柔软,尝过又尝,尝过再尝,丁点都不愿放,恨恨的、发恼的,又带着模糊的怜爱,连他自己也弄不懂的情绪,一直欺负人……

  疯了。他。

  他。疯了啊。

  身体自然起了变化,情欲灌注他全身,灼热坚硬。

  他重重抱紧她。蹭着、摩挲着,亟需慰藉的地方有她的重量和体温,他沙嗄呻吟,把她紧扣在身上,扭动、磨蹭,不放手,不能放,只有她……只有她……那是他要的,只有她……

  茫然间,他无所依,拽在怀里的成了唯一的重心。

  他神魂四飞,仿佛转翻了神界、人界与冥界,最终茫茫然、茫茫愁,又回来与怀里的人相依偎。

  在她毫无意识时侵犯她、吃她豆腐,他丝毫不觉羞耻,却感到浓浓孤单。

  下次吧,就留待下回。两人真要欢爱,她必须醒着,只有他在玩,很孤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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