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来,晓冽一直表现得很良好,她在规律的时间去上学,也在规律的时间回到家,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没有什么地方值得他担心。即使如此,他还是要防患未然,做好万全准备是他的习惯,他绝不容许半丝差错破坏了他娶晓冽的程序,晓冽是他的新娘,永远都是,她的附加价值也只有他能独享。
“你刚刚和我爸妈在谈什么?看你们似乎谈得很开心。”既然顾湛庭摆明了“不跟你们女人一般见识”,她也就很聪明地转移了话题。当他的未婚妻就像在跟他打一场永不结束的战争似的,非常、非常的没有挑战性,也非常,非常的没意思。
她老早就安分地认清自己是顾湛庭未来人生旅途的另一半,然而可惜的是,他却还一直停留在将她当成附属品和进级品的阶段。这或许就是至今她仍不容许顾湛庭亲吻自己的原因吧!既然他们在感情上无所牵涉,那又凭什么必须在肉体上有所关连?
她不喜欢他在自己身上留下那种不公平的记号。
“颜伯父介绍一位在印尼做木材生意的华商大亨让我认识,我对木材多少有点研究,所以聊得颇为投机。”谈到商经,他的精神全来了。
“你说的是许伯父吗?”晓冽仰头问顾湛庭,清澈的大眼眸中有着她这个年纪的纯真和清柔,任谁都不会看出她心底那些真正的思想。
“你也知道许先生?”顾湛庭眼睛一亮,他就知道晓冽不同于那些围绕在他身旁的中等女人,她有她的价值。
晓冽的眼光和他接触了,她微笑起来。“我曾陪我爸妈去过印尼几次,许伯父有一位刚上大学的儿子,很英俊也很有才华,他表示很欢迎我去他家里作客,并且希望我会习惯印尼的天气和食物。”
她说得很含蓄,但是在她语毕的那一秒间,顾湛庭的眼光阴冷了起来。
“晓冽,你不会习惯印尼的天气和食物的。”他很直接地道出了他的不满。
“我想也是。”她轻轻点头,给他一记安抚的笑容。
老天,看来乖乖女的角色还真适合她,或者,她是天生的好演员?她可以考虑开学以后由辩论社转到话剧社去了。
他看了她一眼,谈道:“你喜欢那个许先生的儿子吗?”
对于晓冽,他握有的筹码是沉熟稳重,毕竟他大了她十一岁,但他必须小心翼翼的原因也在于他大了她十一岁,这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难保不会有什么浑小子闯进来夺走晓冽的心,他要守好他的宝贝。
“我从没那么说过。”晓冽轻描淡写地说,知道这副神态最容易教他放心。
顾湛庭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从她十四岁那年得知自己未来将成为他的妻子之后,她就知道该用什么面目去对他了。
要凭吊吗?不,她可不这么想,至少她不会蠢得去奢望与顾湛庭之间会有什么缠绵悱恻的伟大罗曼史。一个人有自知之明总是有好无坏的,对吧!
“伯父日后应该还会邀你一起去印尼探望老朋友吧?”他问,精锐的眼光不露痕迹地扫过她瞳孔。
“湛庭,我对我爸爸的老朋友并没兴趣,更何况今年寒假我想去日本滑雪,日本与印尼之间也不顺路。”瞧,她说得够明白了吧!
笑容很快地重新回到顾湛庭英俊迫人的脸颊上,显然他很满意未婚妻给予他的回复。
“我抽空陪你去滑雪。”顾湛庭轻搂住她腰身,知道在适当的时候要给她一点大男人的温柔,这是那些毛头小子还学不会的体贴和——心机。
“谢谢。”倚在他怀里,她轻道出谢意,并且善解人意地说:“到时如果你太忙的话就作罢,我会找同学陪我去。”他最好太忙……哦,不,是最好忙昏了,她想不出眼一块岩石去滑雪有何乐趣可言?
“晓冽,你真体贴。”他吻吻她的发鬓。“放心吧!我一定有空,你可以安排一个十天的假期,我们好好放松一下,相信伯父不会反对。”或许在异地浪漫的气氛使然下,那十天里他会有办法得到她的身心。
“那就谢谢你了。”
如果他坚持他到时会有空的话,那她也不能再说什么,虽然经常因公事对她爽约的人是他,不过他都能一直说这些场面话了,那她为什么不可以姑且听之?反正她早就对他的承诺不抱持任何可信度,因为她很明确地知道,顾湛庭是只会胡乱开支票的
沙猪。
她并非危言耸听,如果他真陪了她去日本,她可以预见到达日本的第一夫他就会被公事给招回来,白白浪费了那些机票钱。不过都是他自找的,如果他没空可以明说,她尚可以落得清闲,但他却因为不信任而非跟着她不可。
想到一头打着领带却又偷鸡蛋不着蚀把米的笨猪在天上飞来飞去,哦,嗤地一声,她笑了出来。
“小傻瓜,这么一点小事你就高兴成这样?”顾湛庭更搂紧了她,他不介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旁人见着他和颜晋提千金的亲密。
没有否认他的话,晓冽给足面子让他拥着,不免汲取到衣领间的古龙水香味,嗯,她还是喜欢清新的香皂味道,况且顾湛庭的胸肌还没达到她的标准。
“明天我去接你放学。”他直接告诉怀中的晓冽。
宣告晓冽是他的所有物,这件事并不是做做样子就算数,顾湛庭对具体行动从不马虎,尤其是那有着一大票年轻男孩围绕的校园,他更是不会忽视他们的存在。轻敌就是自灭的开始,他很懂这个道理。
“不用麻烦你了,我明天放学有事。”晓冽才不想在开学第一天就哪里都去不成,起码要溜到隔壁的泡沫红茶店去坐坐。
他眉头皱了起来。“什么事?”他不喜欢他的女人反抗他,女人太有主见不是好情况。
“钢琴,明天有钢琴课。”晓冽随便说说。
* * *
当车身驶人铁黑色大门内时,坐在车里的人很明显的就感受到屋里、屋外两种截然不同的光景。
屋外除了几盏零零落落的路灯外,无啥可看之处,然而屋内却是一片灯海通明,活像什么花灯庙会似的,所有的树木都结上了彩灯,煞是漂亮。
“少帮主,请!”几个在花园里打扫的小子一看到房车停住,马上一窝蜂争先恐后地抢上前来开车门。
“我妈又在搞什么鬼?”一脚跨出车外,伍恶那条从膝盖破到脚踝的牛仔裤可谓战绩显赫。
又打赢了,把刚刚铐住王东贤的那一票也算进去的话,这个月他总共打赢了三十六个人,一天一个,剩下的五个当利息。
“夫人她——可能心情好吧!”这是小子们轮流对看了彼此几眼之后,很有默契也很保守的讲法。
“她有哪一天心情不好?”伍恶扬扬眉,笑问。
他老妈是他十八载岁月以来看过最没有烦恼的女人,非但没有烦恼,她简直快乐得不像话。所以双腿跨进玄关之后就看到他老妈满脸喜孜孜地盘腿坐在榻榻米上,他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
这是一栋融合了日式风味和欧式格调的建筑,既有着日式木屋的清幽怡人,也有着欧美结构的摩登现代。
虽然宅子大得吓人,但住在里面的人也多得吓人,除了主人一家五口之外,还有一大票精英属下、保镖、管家、佣人、司机、园丁等等等,总归一句,人多但也杂乱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