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怎么样?”
他蓦地坐起身,抓住她的身子,让她趴在他的臂弯里,检查着她的后脑。
她热辣辣的脸颊窝在他的胸前,觉得像跌入了一个温暖的窝。如果不是她爬的姿势,正好让她碰巧坐在他仍然很“激动”的部位的话,她是很愿意这样被他守护着的。
“我没事了……”她僵着身子,避开他的敏感部位,把自己挪到一旁,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那个……那个……我想在附近多绕一下……增广见识……博学多闻……教学相长……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他看着她胡言乱语的紧张模样,唇角一扬,按下对讲机说道:“开车在附近绕一下。”
车子开始适应着日光,沿着这片金字塔皇陵绕行。
宋隐儿看着窗外,却是越看越舍不得移开视线。难怪日本人对这里感到惊叹,毕竟在落日大漠之中,这样的景象充满了浓浓的的异国风情。
突然间,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
“有一群人包围了车子。”罗伦透过对讲机说道。“我马上通知……”
啪!
啪啪啪……
一颗又一颗石头朝着车子痛击而来。
宋隐儿忘了那群人与自己还隔着一层窗玻璃,直觉便弯下身。
拓跋司功则将她拉到怀里,防备地等着车外的十多名人士。
啪啪啪——
石头下雨似地砸向车子。
“发生什么事了?”她从他的臂弯里抬头往外看,看见窗外一张张愤怒脸孔正朝着他们逼近。
拓跋司功拍抚着她的后背说道:“有人想威胁我。”
“已经通知饭店及政府那边的人过来处理了。”罗伦说道。
“怎么了?”宋隐儿看着那些人嘴里的怒吼冲过隔音良好的车窗,叫嚣着——
“滚开!滚开!”
她无言地抬头看着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跟豪斯酒店合作,买下酒店边一间八百年前的旧宅要改成餐厅,这些人住在里头,但并没有所有权;现在房子要盖了,他们却出来跟我要赔偿。”他冷冷地说道。
“如果他们已经住了很多年,你基于道德好像还是应该赔偿,我记得之前台湾好像有过类似的新闻,说是如果房地产没有办理所有权登记,若是有人一住住了超过十五年,就不可赶——”
“那块土地的所有权人是他们国家,而他们占地为王是正确的作为吗?乘火打劫是正确的举动吗?”他打断她的话,面无表情地看了窗外的那群人一眼。
一颗鸡蛋啪地打中车窗,宋隐儿赫地惊跳起来,不由自主地揪住他的手臂。
“出来解决事情!”有人开始上前敲打车窗。
宋隐儿紧张地绷着身上,感觉那些人像是要夺门而入把人痛扁一顿似地。
拓跋司功皱着眉,厌恶这种被陌生人包围住的感觉。
“我出去跟他们谈判。”罗伦透过对讲机说道。
“我去。”拓跋司功沉声说道,紧握住她的肩膀,低声命令道:“你乖乖坐着。”
“我跟你去。”她握住他的手臂不肯放。
“不许。”拓跋司功抬高音量,黑眸锐利地瞪着他。
“我不要一个人呆在里头,我在你身边比较放心。”她眼巴巴地看着他。
“不行!”他瞪着她,完全不想她有任何被伤害的可能。“那里至少有十几个人,万一他们出手伤害了你……”
他的胸口像被人捅了一刀似地痛缩了一下,他的眉头凶恶地拧起,根本不敢再想。
“如果他们要伤害我,车里、车外都是一样的;而且有你在我身边,我不会有事的。”她握住他的手掌,与他十指交握着,定定看着他的眼。“所以,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第4章(2)
拓跋司功看着她水眸里的鉴定神色,呼吸顿时变得急促了起来——
她信任他,而且想陪伴在他身边与他一同解决事情。
他独来独往惯了,能力也向来强到所有人都不认为需要帮他一把,但她说——
她想陪他。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后,他按下对讲机对罗伦说道:“我出去跟他们谈判,你在里头用摄影机录像。打电话联络林秘书,跟他说相关人员若不能在五分钟内抵达,我就撤走当地所有资金。”
拓跋司功言毕,紧握着她的手。
“准备好了吗?”他问。
她点头,更加用力地握住他的手。
他打开车门——
车外抗议人群一看到拓跋司功一百八十公分的魁梧身高站了出来,立刻停住所有动作。
宋隐儿一脚踩上地上的石头,整个人差点滑了一跤。
“小心。”拓跋司功连忙揽住她的腰。
宋隐儿捂着胸口,从眼尾余光瞄到有几个妇人站在人群当中,有一名还抱着一个孩子,正用乞怜目光看着她。
“好险没跌倒,肚子里宝宝没事就好。”宋隐儿抬头对拓跋司功一笑,连掐好几下他的手掌。
拓跋司功看着她眨得飞快的眼,明白了她演这场戏的用心,她想用大家对孕妇的同情心来避过这一劫。
“你站稳些。”拓跋司功将她紧紧揽在身边,头一抬瞪向前方的十多人。“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拓跋司功气势原就彪悍,现在神色又凶恶,一时间让这群人不知道如何反应。
“大郭,你说、你说。”大伙儿推了一人上前。
“你……你……我们不是故意要害你的媳妇滑跤的……我们只是想把我们的房子要回来……”大郭朗声说话,以助气势。
“房子是跟你们政府买的。”拓跋司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们在那里住了十年,几户人家的老小也都在那里,如果不是我们,里头的古迹早就破坏光了,你不能就这样把我们赶出去。”大郭被他看得头皮发毛,可一想到孩子,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完。
宋隐儿偎在拓跋司功身边,静静地打量着这些人——他们穿着干净而朴实,身上衣服都有缝补过的痕迹,脸上没有贪婪之气,有的只是心急和担心……
她的目光停在人群最后的妇人身上,她抱着孩子,那孩子极为瘦小,脸色铁青的不怎么正常。
“现在还是占地为王的年代吗?以为擅自住了几十年就可以来威胁我想要赔偿,怎么不去找你们当局算账?”他看着所有人全都避开目光,不敢与他对视,于是冷冷地一笑。“算准了我是外人,容易敲诈,铁定会付钱息事宁人吗?”
拓跋司功移开视线,不再多往他们一眼。
“我们也想找份工作,但我们没读过几天书,也没田可种,最多是帮人打点零工赚点钱,养活我妈和一岁多娃儿。你女人肚子里也有孩子,就不能将心比心吗?”大郭涨红了脸说道。
“我的出身不比你们好上多少,所以我知道只要愿意拚命,就一定可以摆脱贫穷。所以,你们休想从我这里不劳而获地要到一块钱。”拓跋司功板着脸居高临下地瞪着来人。
宋隐儿看见那名抱着孩子的夫人开始流泪,她不由自主地咬住唇。
“你不付钱,我们就不搬,我们什么都没有,有的就是命!”大郭急的红了眼眶,捶胸顿足地说道。
宋隐儿打量着大郭和妇人的眼泪,还有几名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孩子的妇人——她想她约莫可以猜到他们都来要钱的原因。
“你们的命与我无关,总之,这事我会交给你们当局处理,他们应该在三分钟内会抵达。”拓跋司功揽着宋隐儿的腰,转身就要回到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