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甫看她这么难受,忍不住在心底悄悄叹息,眼眸闪过一丝失落,更多的是对她的心怜,算了,他不想逼她,反正以后他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改变她的想法,证明她不是一个没用的人,于是他展开手臂将她搂进怀中,正想开口——
“我……”痕苹儿微弱的嗓音先一步传来。
“嗯?”猛地一阵喜悦窜过胸口,他低头看向她。
“凤大哥,我不想回家嫁人。”她赌了,就凭他刚才那个眼神,和他现在的举止,这么的明显,要是真的会错意,那她也认了。
“为什么?”
“我的心只有一颗,已经给了人,我要怎么带着没有心的躯壳嫁给别人?”凝聚所有的勇气,她缓慢却坚定的说出口。
怀中的身子颤抖的厉害,他紧紧抱住她,“你的心,给了谁?”
抬起头,痕苹儿轻柔一笑,眼眶滑一道泪痕,“给了一个在我难过的时候,会安慰我的人;在我痛的时候,会帮我擦药的人,一个……肯听我说话的人。”是的,只有他这么对她,她又怎能控制得了自己的一颗心?
“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说出口。”轻轻拭去她颊边惹他疼的泪珠,满足地拥紧她,下颌抵在她的发顶上。“我的心,也只有一颗,给了一个笨手笨脚烧掉我厨房的丫头,虽然她不是最美的,但是每次只要看到她笑,我就会怦然心动,虽然她不是最聪明的,但她善良又正直,善良到明知是家人的陷阱,还傻傻地接受,令我心疼。”
他这么说,就代表他接受她的感情了?!泪水不停落下,埋在他胸口灿笑如花,她好开心、好开心!“凤大哥……”环在他背后的手不自禁的缩紧了些。
凤甫的脸扭曲了下,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一条大蟒蛇紧缚住,有点喘不过气,但是……看着怀中那又哭又笑的小脸,他无声地笑了笑,反手也将她扣得更紧,这种痛楚,其实也还不赖。
晚风轻吹,百草轻摇,银辉洒满大地,月光下,相拥的两人,美得如同一幅画,看见的人,都会同样感到幸福。
远远的,躲在门板后的莫言收回了视线,凤甫跟小姐果真如他猜想的一样,,虽然为小姐找到有情人而开心,但也忍不住为她担忧,那洛阳城的那位公子,又该怎么解决呢?
第8章(2)
***
两天后,痕苹儿正要随莫言离开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人,不用想,那个人自然是凤甫。
临走前,凤甫将一本书丢在风善扬的面前,吩咐他要代替他去山上照顾那些药草,之后,便拍拍屁股就跟着痕苹儿他们一起离开了。
留下来的风善扬,很反常的一句话都没说,就是静静的目送三人离去……才怪!要不是凤甫制住他的穴道又点了他的哑穴,他早就跳起来破口大骂了!
离开后,原本莫言打算跟痕苹儿直接回洛阳痕家的,却被凤甫拒绝了。
坐在马车里头,痕苹儿整理着东西,“凤大哥,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凤大哥只跟他说不回去,又跟莫叔讲了些话,然后就弄来这辆马车,至于现在要去哪里,他都还没跟她说呢。
“去一趟柳家。”凤甫拿起她包袱里的小铜镜照了照,将近七、八年没见到姑姑了,不知道她还认不认得出他是谁。
闻言,痕苹儿觉得纳闷,“为什么还要特地去柳家一趟?”要去,也是凤大哥他们家才是吧?
凤甫低低一笑,伸手将她拉到身旁坐下,“你看我穿得如何?”
痕苹儿上下打量他一番,他身上穿的,当然还是兽皮衣裳,没什么变啊,“还可以。”至少衣服上没有破洞。
揉揉她的发,“我这模样,要是真去了你家,只怕会吓到你爹娘吧?”从痕苹儿的言行举止可以看得出来,痕家应该也是挺有学识涵养的,虽然他觉得穿着兽皮无所谓,且洛水镇的百姓也习以为常,但是苹儿的爹娘未见过,若见着了,应该不会想把女儿许给这种人,为了避免麻烦,他打算先去近一点的柳家换一套像样的衣服。
痕苹儿想了想,“应该会。”想当初她看到他的时候,都让他高大的身子、野兽般的外貌吓了一跳,更何况是娘,很有可能会被吓晕!“凤大哥,你这些年除了洛水镇,就没想到过别的地方了吗?”
凤甫点头,“除了洛水山上的道观,洛水镇跟我住的地方之外,我没离开到别的地方去。”想起往事,他轻笑几声,“你知道我师父是怎么挑中这座山的吗?”
痕苹儿坐起身,“我想知道,凤大哥你快说!”她很喜欢听凤大哥说他和他师傅之间的事,每次都让她笑的肚子发疼。
凝视着她甜美的脸蛋,俯身轻吻她的颊畔一下,笑看她害羞的神色,“师父年少时,早已游遍千山百岳,原本我们定居在黄山,有一天他突然说黄山的风水不合适他……”讲到这,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他自十岁拜师,都过了十一个年头,师父才突然说风水不合适,真不知道他老人家在想什么。
痕苹儿摇摇他的手,催促道:“继续说啊。”
“然后师父就打着要寻找一块宝地的名号,带着我翻遍山岭,几乎所有的名山都去过了,但师父就是不满意,后来他就开始闹脾气,拖着我随意跳上一辆马车,然后就来到了商山,才一下马车,他就说商山跟他很合,我们就这么住下来了。”
“善扬哥说你师父是个老顽童,还真的呢!”比她还像个孩子,真希望以后有机会能见见他。
“是啊,当年他拖着我上山后的第二天,就说要云游四海,叫我要帮他守住他的风水宝地。”想当初他听到师父这么说,脸都绿了,差点动手弑师。
痕苹儿忍不住哈哈大笑,“凤大哥被耍了呢!”
凤甫搔她痒,“没良心的小东西,说给你听,你还这样取笑我!”
擦去眼角的泪,痕苹儿还是笑个不停,“我没想到,你也会有吃瘪的一天。”
凤甫宠溺地揉她的发,笑叹,“你笑得可开心了,我刚到山上时,可是两袖清风,什么都没有。”师父也很狠,临走前将所有的银两搜刮一空,丢下他一个人就跑了。
“那你怎么办?”没料到凤大哥的师父这么坏,痕苹儿心疼地摸摸他的脸。
目光一柔,凤甫爱怜地抚上她抚着自己颊边的手,“那段日子可苦了,渴了,我就饮山水;饿了,我就吃野果,住在山洞里,像个野人似的,直到我习惯山上的日子之后,挖了些药材,拿到镇里换银两,日子才开始好过起来。”不想让她心疼,淡淡带过以前那段苦日子。
痕苹儿赖到他身上,窝进他怀里,“那你这几年都不闷啊?要是我,肯定闷死了,我啊,在怪力的事情还没让人知道之前啊,可是常常四处跑的哦。”
“哦?你在洛阳的时候,都在做什么?”之前多半都是听到她秘密曝光之后的经历,凤甫也很想知道她更早之前的事。
“嗯,我常常大街小巷到处去啊。”开心地弯起红唇,“以前爹娘都不太限制我,由得我四处跑呢,我常常到庙前,那边常围着一大群乞丐,我觉得他们很可怜,都会拿东西去给他们吃,有些时候,我看到一些可怜的老人家,还会带回府去,虽然娘念了我好几次,但我就是不忍心见他们这么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