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来了!奴婢正想去请您呢!”太好了,小姐向来会说话,若是由小姐来说,一定能安慰公主。
“这是怎么了?”印喜挑起柳眉,看着哭得浑然忘我的深雪。
“奴婢也不晓得,公主自书房和相爷说完话后,就一直愁眉不展的,适才也不晓得想到了什么,就哭了起来,连晚膳都没吃。”知秋慌乱的小声说着,一双眼还不时担心的朝床榻里张望。
“和相爷说完话后?”印喜眯起水眸。“他们说了什么?”
“不晓得,公主没让奴婢跟进去。”红叶也急忙压低声音道:“这几日公主整日心神不宁、食不下咽,还不时向奴婢打探相爷的去向,似乎急着想和相爷说什么,奴婢见公主焦急,于是只好擅作主张带着公主去找相爷,谁晓得——”
该死!上官倾云特地将深雪带到书房密谈,果然是别有居心!
那王八蛋该不会故意趁着四下无人之际,偷偷的对深雪伸出了狼爪,就像他也对她……对她……
她一直以为他只是放荡不羁而已,可万万没想到他竟是如此卑鄙下流,难不成这就是他的阴谋?用一本正经的态度在外头招摇撞骗,博取他人的信任后,再以照顾为名,对于来他府上做客的女子,一个也不放过的加以调戏?
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个王八蛋最好不是她想的这样,否则休怪她翻脸无情,打得他哭爹喊娘!
握紧粉拳,印喜强自敛下紊乱的心绪,快步坐到床畔。
她伸出柔夷,拍了拍深雪的肩,轻声安慰:“深雪,哭什么呢?别哭了。”
“喜儿?”嘤嘤哭泣个不停的深雪,直到这时才察觉到印喜的到来,只见她睁着哭红的双眼,软趴趴的自床榻上撑起身子,却是哭得更凶。“喜儿!喜儿!”她无助的抓着印喜的双手,仿佛她是唯一的浮木。
“好,别哭了,别哭了,究竟是什么事让你哭成这样?”印喜察觉到她的双手颤抖冰冷,仿佛是在恐惧什么。
“我——我——”深雪边说边抽噎,几次张口欲言,却是落下更多的泪。
印喜耐心十足,也不催促,只是不停的拍着她的背待她顺气,还一边低声的安慰着她,一旁的如意、满意、红叶、知秋,心思也相当灵巧,趁着这段时间,迅速的将茶水和湿巾端到了床前,伺候着深雪。
在一群人的安慰声中,深雪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泪水,颤抖着开口:“喜儿,怎、怎么办?我已经没法子了!”
“傻瓜,你没法子,难道别人就没有吗?”印喜义气的指着自己。“什么事通通说出来,我来替你想法子。”
“喜儿……”眼眶一红,深雪感动得差点又要哭了。
“别哭了,再哭下去,天就要黑了。”印喜叹了口气,紧紧握住深雪冰冷的小手。“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我要是解决不了,还有皇上和睿王爷可以替你做主啊,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印喜犀利的替她分析局势,可深雪却是脸色惨白的猛摇头。
“不行!那件事决不能告诉皇上和皇叔!”
“为什么?”印喜狐疑地问。
“因为相爷他说——”
果然是上官倾云!
他还威胁深雪?
印喜感觉自己心头就像是被人泼了一通冰水,彻底的寒了。
“他说了什么?”她急问。
“这……这……”深雪吞吞吐吐的说不出来,一双水眸不着痕迹的看着床畔的四个人,似乎在顾虑着什么。
水眸一闪,印喜连忙挥手。“如意、满意,麻烦你们到冰窖取些碎冰来,公主哭得眼睛都肿了,得好好冰敷一下;红叶、知秋,麻烦你们到厨房准备碗热粥,稍后伺候公主用膳。”
虽然担心着深雪的情况,不过四人也不敢怠慢,才听到命令,便迅速的离开办事去了。
眼看整个掬莲楼只剩彼此,印喜深吸了口气,才又问:“说吧,他究竟说了什么?”
深雪抖着唇,眼眶含泪,迟疑了一会儿,才小声的吐实:“相爷说那件事可大可小,要是闹开了,对谁都没好处,一个弄不好,或许连他都不能保证——保证能不能妥善收尾。”
末了,她哽咽一声,不禁又哭了。
印喜眯起水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那个王八蛋、混蛋、杀千刀的,真的对深雪出手了?
胸口底下,那早已酸涩不已的心儿无预警的绞疼了起来,喉间一紧,印喜忽然也好想哭,只是她却咬紧朱唇,强逼自己咽下那份浓浓的苦涩和委屈。
“所以他要你闭嘴,谁也不许说?”
深雪难过的点头。
印喜抽了口气,脸上蓦地变得苍白,纤柔的身子也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是啊,她早就晓得他的本性了,如今她究竟还在期盼着什么?
难不成因为他曾为她吹凉了粥,照顾生病的她,或是处处宠顺着她、慷慨的关照她,她就以为他的温柔只属于她?
她真是愚蠢!
“喜儿?你怎么了?”深雪揩去泪水,总算发现印喜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印喜迅速摇头,刻意忽略满腔的惆怅和心疼,定下心神,设定先把事情完完整整的问清楚,待她了解整桩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她马上就带着深雪到姐夫家去。
饶是姐夫和上官倾云的关系再好,相信姐夫也会公事公办,替深雪主持公道!
到时她管他是不是流年不利、是不是又要大难临头,她都再也不管他了!
“深雪,那个王八——我是说上官倾云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深雪泪眼汪汪道:“相爷他抓了我的——我的——”
“抓了你的什么?”印喜的一颗心,简直是悬在半空中。
“相爷抓了我的好朋友。”一颗晶莹的泪珠,又自眼眶滚出,“我真的不晓得虎哥会为了我去劫船,要是我早知道他会做那种事,我一定会阻止他的!”
“虎哥?”印喜实在一头雾水,不懂这中间怎会又扯出另一个男人?
“虎哥是、是我的青梅竹马,从小就非常照顾我,甚至为了救我赎身,还当起了海盗,呜呜……可、可是他说他只抢奸商,从来不杀人的。”深雪哭哭啼啼地说着。“后来相爷找到了我,还替我赎了身,我联络不到虎哥,所以……呜呜,虎哥一定是误会了什么,那日才会带人去劫船。”
什么?原来那日的那批盗匪,竟然是为了深雪而来?
摸清了他的底细,要是那些人将这秘密传了出去,那他——
心思一顿,印喜立刻在心里斥责自己没用。
才说好不管他,他这时候还替他担心什么!
抿紧朱唇,她懊恼的甩开心里那多余的担忧,连忙又问:“你怎么晓得那件事?”
“因、因为画像。”深雪颤抖的继续说着。“那日你染了风寒躺在床上,我去探望的时候,无意间在桌上看到了三幅画像,我一眼就瞧出那三人是虎哥身边的人,于是我连忙问了相爷,相爷却说那三人与他人结伙,公然在湖上放火劫船,被捉拿之后,又不肯乖乖吐实,所以他才会绘了画像,打算让刑部的人依着画像去调查那三人的出身来历,好缉捕其他同伙……”深雪绝望的哭泣。
印喜一脸错愕。
“所以今日在书房,你就是问上官倾云这些事?”
深雪悲伤的点头。“虎哥的性子我是晓得的,他向来重义气,决不会丢下自己的兄弟不管,要是虎哥又做出傻事,那我、我……呜呜,所以我才会求相爷放了那三个人,可相爷却说此事他自有定夺,要我别管这事,还交代我谁也不准说,否则事情只会越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