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敢哪!霞大姐。”小吴吓一跳,连忙推却这番“盛情”。
开玩笑,他才二十,霞大姐比他大了七八岁,要被他爹娘知道了,肯定把他打死。
绮霞挑挑眉。“那你是嫌弃我喽?”
小吴急得满头汗,“不敢、不敢,震大姐你天仙娇容,配我是绰绰有余了,我小吴绝没有那个意思。”
“那好,什么时候叫人上我家提亲啊?”绮霞好整以暇地问,眼里满是促狭之意。
“这个……这个……”小吴搔搔头,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落到这等境地?
他埋怨起来,都是恨天高害的,害他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里外不是人,还被大美人给逼婚,真是有苦难言。
“小吴,怎么想这么久,你究竟什么时候来提亲?”绮霞又问。
范荣瞪着小吴,像要把他给吞了。
“噢,霞大姐,你饶了我吧。”小吴终于苦着一张脸告饶。
绮霞笑了。“霞姐跟你闹着玩的!快把这杯水酒干了,替咱们的小雪儿祈福。”
“好、好!”小吴二话不说,干到杯底,只要不逼婚,他现在什么都好。
襄儿感激的看着绮霞,她好羡慕霞姐那八面玲珑的手腕呵,总能轻轻掠过,四两拨千斤的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把什么都处理得妥妥当当。
她钦羡地叹息一声,这样的女子,才有资格当骆氏镖局的女主人吧?
虽然她已把心许给了骆无峻,可是她根本没有能力担当骆氏镖局的少夫人,也肯定会把镖局弄得一团糟。
意识到自己好像想得太多,她脸又红了。
满月酒散会后,襄儿留下来帮忙收拾,席间她也凑趣喝了点小酒,不胜酒力的她,双颊红晕,好似玫瑰花瓣般娇艳动人。
“襄儿,你已经酒醉了,还是回房休息吧,这里我和王大娘来就行了。”桂荷取笑着说,她的酒量可比襄儿那“一杯醉”好太多了。
“桂荷,谢谢你,那我就回房了。”
襄儿也觉得自己应该躺下休息,她不知道那坛夏大嫂自酿的百花梅子酒,劲道那般惊人,才会多喝了两杯。
“襄儿姑娘。”
行过中庭,有个人叫住了她。
襄儿抬眼,“咦,单镖师,有什么事吗?”
骆氏镖局里共有镖师七十几名,她不是每一个都熟,但对这位单镖师很有印象。
单镖师曾帮她把跑出围篱的小鸭子赶回去;还有一次,他返回家乡回来时,特地带了家乡的名产小点——酥糖糕给她吃,软软甜甜的酥糖糕让她觉得十分美味,还分了许多给桂荷一起吃。
而现在也不知道是太阳晒太久了还是怎么样?单镖师的脸很红,很红。
“这个送你。”
他不敢直视她,红着脸,垂着眼,把一个描金匣子递给她。
襄儿打开一看,里头是支金光闪闪的金钗,吓一跳,连忙推辞,“我不能收,这太贵重了,单镖师,请你收回!”
“你就收下吧。”单镖师终于鼓起勇气抬眼,眼里是一片炽热的情意。“我见你平常也没什么首饰,所以特地买来给你,是我的一番心意。”
“可是我真的不能收。”
“你真的不收?”他十分失望,语气惆怅。“我在大太阳下走了十条街才买到这支合意的金钗……”
想到那个画面和眼前失望的面庞,襄儿不忍心了。
“我收下就是,你别难过了。”
“真的?”单镖师喜出望外,笑容满面。“那你明天能不能戴上这支金钗给我看看?”
送佛送上西,好人做到底,看他那么兴奋,襄儿也只好点头了,戴上金钗只是举手之劳,应该无妨吧。
“太好了、太好了!”单镖师欢呼起来,下一刻察觉自己失态,又不好意思了。“那你、你休息,我不打扰你了,改天我……我再找你。”
话说得含含糊糊,襄儿有听没有懂。她把金钗放回金匣中,盘算着明天戴过之后,改日有机会与他说清楚再还给他。
一转头要回房,却看到廊檐下一双精光迸射的眸子盯着她,那一张满是愠怒的俊脸使她倒抽了口气。
骆无峻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他都看见了,听见她和单镖师的对话了?他可别误会了才好。
不行,她得向他说明……
撩起裙摆正要举步——
“少镖头,我们该出门了。”莫镖头过来找人,看到回廊里的襄儿,匆匆对她点了点头又继续催道:“少镖头,时间已经迟了,咱们快走吧。”
骆无峻脸色不定,倏地转身,莫镖头赶忙跟上去,一边絮絮的报告下趟押镖的镖物和时间。
襄儿直直看着骆无峻的背影,适才转身之际,他的黑瞳变为一双冰寒冷眸,她看得清楚哪。
襄儿手中紧紧握着金匣,心中又急又痛,等他回来,她一定要向他解释清楚,一定要……
坐在梳妆台前,襄儿看着那支金钗已经超过半个时辰。
她真不想戴,昨天骆无峻的态度让她很不安,直到深夜她等得睡着了,还不见他回来。
还没向他解释清楚,可是她又已经答应了单镖师,做人应该言而有信的,不是吗?
她挣扎,挣扎,再挣扎,最后终于勉为其难的戴上了金钗,心想只戴一天就取下来。
她唉声叹气的走到厨房,今儿个是初一,又是发粮给贫民的日子,她想去帮忙揉面团。
“襄儿,你来了,太好了!”桂荷见她如见救星。“我分不开身,你帮我把这盘水果送到佛堂好吗?霞姐在那里。”
襄儿端着水果到佛堂,骆家的列祖列宗都供奉在此,每逢逢年过节都由绮霞张罗拜拜事宜。
“霞姐,我拿水果来了。”
“咦,襄儿,这金钗好漂亮。”绮霞饶富兴味地摸摸金钗。“哪儿买的?看起来挺贵气,过几天我娘做寿,我也给她老人家买一支去。”
襄儿咬着红唇,没想到这支令她心神不宁的金钗会博得绮霞的赞美。“是单镖师送给我的。”
“单镖师?”绮霞很意外,恍然大悟,“原来你跟单镖师……”
好家伙!饶是精明如她居然也没看出端倪,他们可真会瞒哪。
“不是、不是,霞姐你别误会啊。”襄儿连忙解释。
“你跟单镖师不是一对?”绮霞挑挑眉,不解。“那为何你收下他送你的定情之物?”
“定情之物?”襄儿一震,睁大了眼睛。
只是支金钗罢了,这么严重?何况她原就打算还给单镖师的。
“没错。”绮霞好气又好笑。“傻丫头,你不知道吗?在我们京城,当一个男子有意追求他心仪的女子时,会先送个贵重点的礼物给她,比如镯子,比如珠翠步摇都是,若那女子收下了,就表示接受他的追求。”
“天哪!”襄儿心一沉,呼吸急促。
原来是这样,难怪昨天骆无峻看见她接受单镖师的金钗时,脸色会那么难看了。
“我就知道你不晓得。”绮霞挑挑眉。“现下可怎么办?单镖师肯定误解了,以为你对他也有意。”襄儿低叹,“我是……唉,盛情难却。”
她将昨天的情况讲一遍。
“你呀,对人家没意思就别让他心存希望,最好赶快让他明白。”说完,绮霞神秘地笑了笑。“依我看,倒是有个人和你十分相配。”
“谁?”襄儿还在烦恼单镖师之事,根本无心猜测。
绮霞微微一笑,“就是咱们少镖头啊,你们金童玉女似的一对璧人,不配成对太可惜了。”
“霞姐!”襄儿脸蛋儿一红,不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