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他真想念这种感觉!
那个喀啰声终于来到了门外,他紧紧贴着墙壁,等着那个声音再往下走一点。
他闪身而出,从后方一掌按向来人的肩头。
“喝!”来人粗哑的惊吼。
“荣叔?”蒋宇诚讶然把手放下来。
荣叔摆出黄飞鸿架势,怪声怪气地怒喝:“你想干什么?年轻人鬼鬼祟祟躲在这种地方,一定不干好事!”
蒋宇诚满脑袋黑线,这话应该由他来问吧?
“荣叔,你来这里做什么?”他定睛一看,原来那个发出喀啰喀啰声音的,是荣叔把圆锹拖在地板上走动的声音。
荣叔狐疑地打量他好久,最后还是他那身象征正义的制服起了功效。老人心不甘情不愿地扬扬圆锹说:“这里有很多坏小鬼。”
“然后呢?”
“小鬼做坏事!”
“是,所以才叫坏小鬼。”然后呢?
荣叔左右看了看,一脸神秘相,最后悄悄向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
蒋宇诚挣扎了两秒钟,最后,他放弃挣扎了,凑到老人跟前。
“我知道哪里可以埋,警察找不到。”荣叔贴着他耳畔,小声说。
蒋宇诚慢慢直起身体,神情冷肃严厉。
“荣叔,我就是警察!”
“……嗯。”老人家后知后觉地想起。
“铁锹给我!”他板着脸伸出手,正气凛然。
轮到老人家的表情变得挣扎。
“荣叔——”他压沉了嗓音,威胁性倍增。
老人家顿了一下,终于把圆锹往前一递。
蒋宇诚把这个危险武器没收,“荣叔,有问题你应该报警,让警察来处理,千万不要想自己动用私刑。虽然你是好意想铲除地方祸害,不过你这样做是违法的,到时候我只好把你抓起来了。守法是人民应尽的义务,知道吗?”
“守法是……人民应尽的义务?”老人家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是!台湾是一个法治的国家,奉公守法,人人有责!”他慎重教诲。
“奉公守法,人人有责……”
“走吧!我送你回橘庄去。以后你不要再自己过来了,这些飙车族的事警方会处理。”
“奉公守法人人有责,奉公守法人人有责,奉公守法人人有责……”不知道为什么,荣叔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直到半小时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喊响彻云霄,他终于明白了原因。
“号外!号外!荣叔找到新梗了!”
第5章(1)
“你听说了没有?荣叔找到新梗了!”
“什么?找到新梗了?”
“对啊对啊,好像是那个新警察教他的。”
“新梗是什么?”
“‘奉公守法,人人有责。’”
“奉公守法,人人有责?”
“还有,‘守法是国民应尽的义务’”
“呃,这和之前那句‘知道哪里可以埋’好像差很远。”
“别说了,总比村长的‘橘庄民宿天天七五折’好吧?”
“嗯,奉公守法人人有责、奉公守法人人有责……呜,荣叔终于找到新梗了!”
蒋宇诚知道在这种封闭的小地方,要被大家接受大概需要一点时间。
他只是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他被人接受的原因竟然是——他帮荣叔找到新梗了。
他盯着天花板。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你发什么呆?”
几根尖尖的指甲陷进他的胸肌里,他轻震一下。身上的女人娇蛮地瞪着他,十指齐张示意他最好专心一点。
他懒懒地一笑,手捧住她滑腻如玉的臀,慢慢滑上蜂腰,感受她的肌肤在他粗糙的大掌下滑动的滋味。
她轻吟一声,在他腰上缓缓起伏,小麦色的肌肤蒙上一层动情的润泽。
他喜欢和她做爱,也知道她喜欢和他做爱。
她很早就明白地表示过,若不是看他床上表现优异,她早就老死与他不相往来。
他欣赏她对自己身体的诚实。她没有意愿活得像个圣女,而且也会实际地去满足这个需要。
一开始在订定“这种关系”之前,她很明确地要求他不可以同时和其他女人——或男人——有肉体关系,当然她自己也不会。
“这个和忠贞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单纯从生理卫生的观点出发。”她强调。
他没有意见。
其实,说真的,蒋宇诚的爱情生活没有她想像的那么活跃。他太忙了,忙到无法好好地经营一段关系,这也是他们当初分手的主因。
警察的压力很大,而他的情况又比一般警察的压力更大,很多时候他需要休息和独处胜过需要女友,而一般的女人通常不会理解。
平心而论王雯玲算适应得很好了。身为一个女朋友,她从未给过他非见面不可的压力,不会要求忙得焦头烂额的他一定要出来陪她约会;当他休假在家时,她会明白他更需要休息而让他去睡大头觉,自己在旁边安静的做自己的事。
事实上,他真的一直以为他们两个人会就这样下去,她会是让他定下来的女人。直到有一天她提出分手。
“因为你让人太没安全感了。”
这个理由让蒋宇诚无法反驳。
他的命确实在刀锋边缘,办的是最残酷凶狠的案件,面对的是最嚣张凶猛的歹徒,每天早上出门都不确定当天晚上还能不能回家,他确实提供不了一般女人需要的那种安全感。
所以,他没有挽留。
他们分开之后,他也没有再试着和别人交往。如果成熟独立如王雯玲都无法忍受他的生活,大概也没有几个女人能忍。
然后他们在一个偶然的场合又重遇了。
蒋宇诚不太确定她是否开心见到自己,不过基于过往情谊,吃完饭后他还是邀她去附近的酒吧喝一杯。
他本来以为她会拒绝,但她答应了。
那天,在酒吧里,喝完第一杯啤酒,她冷静地问他:“你的地方还是我的地方?”
强烈的化学反应依然存在他们两人之间,几乎是从重逢的第一刻起就在滋滋作响,他们两人都无法否认。
那一天晚上,他们热情地做爱。距离上一次已经是两个月前,这是他两个月来的第一次,她的反应让他感觉,这应该也是她两个月以来的第一次。
强烈的肉体吸引既然无法否认,就正视它吧!于是他们有了这个约定。
通常他们每个月见四、五次面,依据她来台北出差的频率而定,而他们每次见面也真的就只是上床而已,不谈其他。
某方面来说他松了口气,因为他本来就不是爱说话的人,他的工作也有太多“不能说的秘密”;但,更多时候,他想念她以前唧唧咯咯说话的模样。他想念她有些尖酸刻薄的评论,和打趣嘲弄他的模样。
直到六个月前,她又突然人间蒸发了。
以前一直都是她主动找他,但是连续两个星期没有她的电话,他开始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要主动打过去?
通常他不主动找她,是因为他不想给她任何压力。毕竟长途跋涉跑这一程的人是她,所以她有权决定何时要来、何时不来。
但是两个星期……也真的太久了一点。
最后,他还是打了电话到她公司去,问到的消息是她在七天前离职了,公司里没有人知道她接下来要去哪里。
改打她的手机,她的手机停话。
以他的能力,要找出她其实相当简单。但,她离职了。她把手机停掉。她没有试图和他联络——这一切的一切都相当明显。
于是他不再试着找她。
直到他们又在山上重逢为止。
蒋宇诚看着骑在腰上的女人,表情渐渐变得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