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听,眉头皱了起来。“你不会真把玩笑话当真吧!我当初只是闹着你玩而已,谁教你这人不知感激。”
当年她从一堆混混手中救走烂醉如泥的他时,并未想过要他报恩,就算是路过见着以多欺少,她还是会挺身而出,先救人再说。
可醉死的他根本问不出住在哪里,而她又联络不上在外鬼混的沐梵宇,只好将块头两倍于她的他拖回家中,并照顾了他一整夜。
谁知他一觉醒来,一言不发地就想离开,连句谢谢也没有,让精神不济的她看了超不爽,一把捉住他后领,让他瞧瞧她额角的伤口。
他害她破相了耶!居然反过来问她想怎么样,口气之冷,像她倒了他家的会似的,让她的不满指数直飙,只差没海扁他一顿,消消火气。
其实她都差不多快忘了他允诺要娶她一事,要不是刚好翻国中毕业册,发现夹在其中的纸张和黏在上头的玻璃珠,这件笑死人的往事早如云烟散去,不留踪迹。
“现在知恩图报还不迟,尤其在我们两情相悦的情况下……”他低下头,作势要吻上她殷红唇瓣。
“等一下,谁跟你两情相悦,你酒喝多了,昏头是不是?”不愧是习武之人,岳筱曦反应极快地手心平贴他胸口,不让他靠得太近。
“你穿着这一身新娘礼服来找我,不就是提醒我履行当年立下的誓言,身为喜欢你甚久的男人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喜讯,你说我舍得拒绝你吗?”他说得煞有其事,仿佛是执着守候的痴情男子,可眼底平静得像结冻的湖水,波澜不兴。
他没追过女人,也没有这个必要,以他的身份地位,多的是自己送上门的名嫒淑女、狂蜂浪蝶,她们畏惧他令人退避三舍的寒意,却又迷恋他谁也不在乎的冷绝外表,一心想成为融化他一身冰霜的唯一。
可惜没有一个人成功过,在他眼底,她们不过是路边的花花草草,谁也无法令他停驻,因为他的世界是一片荒芜的黑暗,不见光亮。
“啊!你……你不要说些不像你会说的话,我要回去了,下次我找几个猛男跳脱衣舞,让你大饱眼福……啊!你干什么?踩到我裙摆了,我还要还人家耶!”弄脏了会很难洗。
易勋趁她差点跌倒之际,伸手搂住她不及盈握的细腰。“要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是真心的?”
她嘴巴张了又阖,阖了又张,重复了好几回,像缺水的青蛙,鼓着双腮又发不出声音。
瞪着他,用力地瞪着,瞪到眼睛发酸,最后她认命了,他的毅力比她强。
这是无数的整人游戏中,她第一次败下阵来,而且非常可耻的,她竟然有种遭到俘虏的危机感。
第3章(1)
“一大早在吵什么吵,你们这些兔崽仔不练功,全围在门口看什么看……X,这是什么东西,谁家出殡,送一堆黄花触霉头。”
是街尾新开的跆拳道馆,还是菜市场那间快倒闭的国术馆,想咒他早死是不是?
“师父,这不是菊花啦!是品种极其名贵的黄玫瑰,以枝论价耶!一枝要两百五十元。”贵得要命,一束十枝是他一个月的零用钱。
“你怎么知它有多贵,你买过呀!”什么菊花、玫瑰,在他看起来都一样,全是不吉利的颜色。
死人才用黄色。
“我哪买得起,是我女朋友吵着要我买一束花送她,我一进店里询问花价,当场吓得手软。”根本买不下手,花比四个便当还贵。
“死小子,你才几岁,也敢学人家乱乱爱,我先打死你……”不肖恶徒,打死一个少一个。
“啊!师父,饶命呀!你别打我脸啦!我今天下午有约会……”他的阿香,千万别被他的猪头吓到。
岳家道馆里一天的开始,是健步如飞的中年汉子追打抱头鼠窜的年轻小伙子,一前一后绕着道场满场跑,惨叫声连连。
其他怕被牵连的人一个屁也不敢放,作壁上观地站得远远的,生怕师父老人家力道没拿捏好,不小心K到旁边无辜的人。
倒是那一大束价值不菲的玫瑰花被冷落在一旁,孤零零地躺在显眼的角落,乏人问津。
毕竟习武强身者以男生居多,在周末假期里,整间道馆是清一色的臭男生,没有半个女生,谁懂什么叫浪漫,不过是浪费钱而已。
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花中还有卡片,只当是送错了,放着无人理会,等花店的人发现自然会来收回。
而且,黄玫瑰是送给分手的对象耶!收花的人应该也不想收到吧!毕竟谁要情人的黄玫瑰,被甩就够凄惨了,还怕没有人知道。
“师姐,救命,师父发疯了,要杀人。”只不过交个女朋友,有必要大开杀戒吗?
高中生模样的男孩子惊恐万分,快速地躲往刚从内室走出的岳筱曦背后,寻求庇护。
“老爸,你又忘了吃药,血压一升高容易断脑筋,你不想瘫着半边身子等人喂食吧!”一大把年纪了,还像年轻人一样血气方刚。
“死丫头,我身体好得很,没病没痛,你给我让开,徒弟敢跑给师父追,目无尊长,我今天非要好好地教训他不可。”小时不学好,他日成社会害虫。
其实岳富也不是真仗着为人师,故意挑徒弟毛病,他只是做做样子,不让其他人有样学样,毛没长齐就急着长大。
要不凭他一代宗师的身手,还追不上毛头小子吗?他是在训练他的飞毛腿。
“师姐呀!你千万不能让开,我这条小命就全指望绺了。”师父的拳头很硬呐!打人不见伤,却痛上好些天。
看着身后直发抖的男孩,岳筱曦好笑地把他从后头拉出。“小刚,你也太没用了,老爸老了没力气,揍你几拳不痛不痒。”
名叫小刚的男生可笑不出来,嘴里嘟喽着听不清楚的不平声。
“你说谁老了,人生七十才开始,我才五十五,正值壮年。”岳富摆起严厉嘴脸,强调他还是一尾活龙,和老扯不上边。
“是,你老当益壮,浑身是劲。才会一早起来做“健身操”,我在蹲马桶的时候就听见你的熊吼。”震耳欲聋。
明显偏袒小师弟的岳筱曦故意取笑父亲的好体力,漾笑的眸底有一丝没大没小的淘气。
“什么蹲马桶,女孩子说话要文雅点,都几岁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你什么时候才嫁得出去。”这个宝贝女儿想让他操心到几时。
和天底下所有的傻父亲一样,女儿还小时巴不得她永远不要长大,一直维持天真可爱的模样,当父母窝心的小天使。
可是年岁渐长,烦心的事一桩接一桩,一会担心她遇人不淑,被花心浪子给骗了,一会又忧心忡忡,怕女儿找不到好人家,后半辈子没得依靠。
不想不打紧,越想越心惊,一晃眼,牙牙学语的小娃儿都三十而立了,到现在身边还没个人,要是再蹉跎下去,都成了老小姐。
“爸!你牙疼呀!怎么老是唠唠叨叨的。我要真嫁人了,你肯定哭得淅沥哗啦!抱着我大腿不让我走。”她小手一拍,身前的小刚踉跄地往前一扑,差点双膝落地,叩谢天地。
厚!这么用力,想打死人呀!一定会得内伤啦!哀怨腹诽的男孩低下头,趁机开溜。
岳富哼一声,不以为然。“最好有人敢要你,瞧瞧你这一身男孩样,一点也不像女孩,我都要怀疑把你生错性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