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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以为洪今年死定了的少年们听见雍震日的话,一个个呆若木鸡,还以为大白天做白日梦听错了。

  雍震日抽出缠在腰间的软剑,在树林和大石块的交界划下一条线,脸上笑容显得不怀好意,对着快要吓呆的师弟们说:“如果你们不离开,硬要超过这条线的话,我就让你们去死喔。”

  俏皮的语气根本没有减少他话里的威胁。

  雍震日有多目中无人,态度有多任性狂妄在武馆里可是众人皆知,甚至还有他的软剑一出,必定有人遭殃的说法,吓得几个师弟不敢多做停留,连滚带爬地跑回水潭去避难,恨不得最好永远不要浮出水面。

  他们真的只是想开个小玩笑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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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今天的状况非常不好。

  不,应该说这几天都很差,下腹一直闷闷地泛疼,虽然疼痛并没有持续一整天,可一旦痛起来他连坐着都快要弯腰驼背了。

  许是身体微恙,洪今年对周遭的变化反应迟钝,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发生的事。

  “啊,该不会是吃坏肚子了吧……”一手悄悄抚上肚子,洪今年力持镇定,高傲的自尊不允许被病痛打败。

  他怀疑自己是吃坏肚子,偏偏蹲在茅房里又拉不出个鬼影,不像上次被强逼吞下那可怕的胡麻饼后,回到家立刻唏哩哗啦地拉个不停……嗯,该不会就是吃了那种恐怖的东西才会这样吧?

  “喂喂,小鬼,你的背驼了。”

  身体不适又听到这种嘲笑,洪今年理所当然没好气。

  “要你管!我才不想你这个连走路都走不稳,步履蹒跚的老头子胡乱栽赃,老到摔死吧,岁时。”他说得好像雍震日是七旬老头。

  “喂,我才不想被你这个没大没小,毛都还没长齐的小鬼信口诬赖,全身长毛淹死吧,今年。”他也把洪今年说得像三岁小孩。

  “我更不想……啊,随便啦,笨到死吧,岁时。”洪今年懒得想要怎么讽刺他,泰半是因为他的肚子实在快要痛死了!

  “笨到死吧,岁时……啊,说错了,是今年。”雍震日也很逗。

  “你到底是来干嘛的?”洪今年口气很差,脸色也很差。

  雍震日背对着他坐下,所有重量都压在洪今年身上,往后靠得理直气牡,抱怨道:“我是来当人人崇拜的英雄,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

  啊……这小子的背是不是……很小?

  雍震日移动身体测量他背的大小……他并不是变态,只是从那天起他就很在意啊!手中的柔软触感,怎么样也无法不在意啊!害得他最近一逮到机会便会忍不住观察洪今年,总觉得这个小师弟很奇怪。

  所以他才会冲瀑布冲到一半爬上岸。

  只是……他的样子似乎怪怪的,平常坐得直挺的背竟然驼了?

  都是因为他看起来怪怪的,他只好阻止其他师弟的恶作剧,来替他守背后了,谁教他还挺喜欢这个小师弟的。

  只不过雍震日不晓得,除了他自己以外,没人发现这点;当然洪今年也不知道自己强撑起来的坚强早被识破。

  “英雄?你是指那种救人之前还要先谈报酬,酬劳不够丰厚,就加入坏人那边把被害者揍个半死的那种?”洪今年正经八百的问。

  “啧,你还真了解我。”雍震日啐了一声。

  “那请你滚到水里再也不要浮出来,这样就能成为天下的英雄了。”洪今年非常冷淡。

  “小鬼,你再乱说话,我就让你去死喔。”雍震日似乎爱上这句话了。

  “……”洪今年没有回答。

  “喂,这样就怕了吗?亏你找我单挑了三千次,却因为这句威胁吓得不知所措吗?你还有没有骨气啊?难怪背会弯。”雍震日碎碎念着,不待洪今年答腔又迳自说下去,“本来你就已经不够高了,如果再驼背的话,可是会一辈子都是矮子的,一辈子都没办法吃辣的……说到吃辣,最近我发现一种新的吃法,你知道在白饭上加什么会变好吃吗?是辣椒酱的油,也就是辣油,橘红色的那层油……”

  奇怪,怎么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喂,小鬼,你在听吗?”雍震日瞪向另一群又想来挑战洪今年的师弟,不忘问。

  这下洪今年再不说话就很奇怪了。

  瞪退了其他师弟后,雍震日察觉情况似乎不对劲。

  “喂喂,没人教过你要仔细听二师兄说话吗?况且谁准你靠着我的?”雍震日从大石上一跃而起,正想好好整治洪今年一顿,怎料身后的他竟软绵绵的倒了下来。

  微蹙起眉心,雍震日顺着他苍白的面容看向他的下半身,那里已经是一片血红。

  “今年……”蓝桂不知何时来到大石上,也看见这一幕。

  雍震日没有回头,迅速抱起不知何时受伤,也不知哪里受伤的洪今年,交代道:“跟师父说,我先带他回村里……”

  他话还没说完,蓝桂就爆出一阵会刺伤耳膜的尖叫——“救命啊!二师兄终于宰了今年啦!”

  第3章(1)

  人为何会对和自己不同的事情产生排斥呢?

  这是十四岁的洪今年……不,冯京莲的困扰和疑惑。

  自从那日“浑身是血”的事件后,洪今年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新名字——冯京莲,但是她一点也不开心,因为她是女儿身的事情也跟着败露。

  还记得那天晚上,她如临大敌地面对把她买来当“养子”的冯守良,心想着自己大概会像小时候被父母带进深山“野放”的兄姊们,不过她较幸运些,都这把年纪了,一定能很快找到谋生的方法……就在她盘算着该上哪儿找人雇她,要在哪儿落脚时,冯守夜如同以往随兴所致的行事作风,把她一直想要的新名字告诉她。

  从今以后,你就叫做冯京莲,上京的京,莲花的莲。

  没有多做解释,冯守良说完就去睡了。

  这个和“洪今年”谐音的名字,完全不是靠她自己挣来的,这个听起来似是随便取的名字,没有想像中来得令她开怀兴奋,但也只能接受。

  亏她为了读懂自己的名字,利用上武馆以外的时间和冯守良学习识字,现在也没用了。至少冯守良没有赶她走——没有赶这个从“养子”变成“养女”的小骗子。

  可是,她完全没有骗人的意思,她从没学着当个女人,也不知道女人除了身体构造和男人不同,会生孩子以外还会“流血”——大夫说那叫月事,所有女人都会“出血”,几天后就会没事。

  但是很不舒服,不,应该说痛得要死,比被雍震日摔出去还要痛!

  害得她接连三天都只能躺在床上,连动都不能动。大夫说她的体质如此,若不想下次同样这么痛,忌吃冰冷的东西什么的,说了一堆她都没在听,只想狠狠撞墙,让自己痛昏过去。

  休息了三天,终于能从床上坐起身,冯京莲第一件事就是上武馆去。

  一路上,她脑海里充斥着许许多多的担忧:所有人一定都知道她是女的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会认为她欺骗了他们吗?虽然事实是这样没错,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武馆内净是些怪人,他们一定不会在意……啊,她反而更担心自己三天没有练武,身体会变得僵硬,动作会迟缓,这下要打赢雍震日就更难了……不过,她已经拿到新名字了,打不打赢似乎也无所谓……不、不,这跟名字没关系,纯粹是尊严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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