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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述的胡思乱想终结在她踏进练武场。

  冯京莲敏感的察觉到,自己一出现,周围的气氛马上改变,异于平常的视线刻意避开她,没有人来和她打招呼,却全都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呃……看来大家都不习惯她是个姑娘家。

  但她还是穿的和平常一样,也许是一时无法适应吧!总之先找几个熟的师兄打招呼好了。

  冯京莲暗暗想着,眼尖的瞥见一张娃娃脸的蓝桂,随即举起手朝他挥去,“小桂,日安……”

  被点名的蓝桂立刻转开目光,佯装没看见她,抓了个人继续练功。

  冯京莲微皱起眉,接着转向总是少根筋的万二,“小二,今天我和你比斗蟋蟀……”

  万二冷眼睨着他,“斗蟋蟀?你真残忍,杀生是不对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明明最爱斗蟋蟀的,这世上就他最没资格说这种话!

  冯京莲有些动怒了,目光扫过其他人,与她对上眼的人纷纷别开目光,转头假装忙碌。

  当下她了解到事情没有自己想像的简单,他们不是嫌恶,而是看着异类的目光就像一根根针刺着她的皮肤,比被讨厌还要可怕的沉重感笼罩着她,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待在一个一直以来熟悉安心,如今却完全不是那样的地方。

  每个人都把她当珍奇异兽般窃窃私语,又不愿靠近。如今回想起来,那三天的生不如死,根本比不上现在的情况。

  突然,她感到莫名的孤单,周围的耳语和眼光只让她的孤独感不断攀升,她刻意忽略那种感觉,假装和平常没两样,举步朝不远处的雍玉鼎走去,向他请安。

  “师父,日安。”她的声音听来没啥精神,态度也恭敬不少。

  “日安。”雍玉鼎略带无奈的笑着,似乎能体谅她的情况。

  不知怎地,师父的笑令她有鼻酸的感觉。

  但是,冯京莲从来就不是会在外人面前哭泣的人,她提起精神说:“师父,徒儿休息了三天,应该先把之前漏掉的部分补起来对吧?那我先到后山去跑一百五十趟了。”

  说完,她一溜烟跑出武馆。

  雍玉鼎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师父,这样好吗?”宫浚廷突然冒出来,问道。

  “你们这样对她,还希望她留下来?”雍玉鼎话里略带谴责意味,可也清楚自己无法插手这件事。如果他出面护着冯京莲的话,只会让她有更被孤立的感觉。

  “错的是她。”宫浚廷难得把一句话在十个字以内说完。

  “你的意思是生为姑娘是她的错?”雍玉鼎淡淡地反问。

  “生为姑娘不是错,错在她骗了我们。”范景楠也跳出来说。

  “她不把我们当师兄看。”有人这么说。

  “她根本就不信任我们。”也有人如此认为。

  “她没有那话儿!”万二忿忿不平地开口。

  “她不能享受站着尿尿的乐趣!”不知谁补了这一句。

  “她不懂前端是什么!”长相可爱的蓝桂吐出了下流的话。

  “喂!你们是命根子拥戴会的成员吗?没有命根子你们会死掉吗?啊……真的会死掉,身为男人的尊严会死掉……”雍玉鼎嘟囔着同样不堪入耳的话,接着重新端起师父的架子,老神在在的说:“算了,这种狭隘的心结和没什么大不了的心眼,你们自己去解决吧,我不管了。”

  气势十足的说完,雍玉鼎起身离去,心想自己此刻的背影肯定很帅气——

   … …“嗯……干脆替今年装个假的好了。”后头传来龌龊的提议,出自那个说话和长相不符的家伙。

  “首先,她已不叫今年,而是京莲;再者,姑娘家的那里不是随便可以装上东西的地方;第三,人身上的洞都很重要。”非常条列式的说明,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举例。

  “洞?什么洞?是鼻孔吗?耳朵吗?嘴巴吗?肚脐?还是屁眼?”无厘头的问话出自少根筋的那个。

  “不,除了这些以外,女人身上还比我们男人多了个洞——”范景楠低俗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宫浚廷用木刀狠狠敲爆脑袋。

  “第一,无耻!第二,下流!第三,恶心!以下去死!”最先提出“洞”这个字的家伙居然敢这么说别人。

  “那么就用这个把洞填起来吧!”万二拿出自己的木刀天真的说。

  蓝桂一把揽过他的肩头,可爱的脸上浮现教坏人的邪恶表情,告诉他说:“小二啊,女人身上的洞都是能让我们舒服的天堂,如果真要堵起来的话,只能用你的——”

  “都给我闭嘴!这是什么下流的对话?!要说等你们毛都长齐了,懂得一柱擎天的奥妙后再来说!”雍玉鼎气急败坏地回头打断徒弟们的对话,但他自己说的话也没好到哪里。

  咦?到底是用哪里填满洞?喂喂,小二听这种话题会不会太早了?喂,斗明,给我把裤子穿上!那边的,不准在木刀旁边放两颗鸡蛋……是说你们从哪里生出鸡蛋的?诸如此类的对话并没有因为雍玉鼎的阻止而停止,反而更加热烈,所有门生都加入讨论,简直快把武馆的屋顶给掀了。

  “喂喂,算为师的拜托你们,你们都去死吧……”雍玉鼎干笑着,还是没人理会他。

  怪了,他的徒弟们怎么都不听人说话?

  啊……因为他自己也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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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后山跑一百五十趟,指的并不是绕着后山跑,而是顺着后山那座破庙前那道从山下到山上总共……哎呀,总之让人懒得去数有多少阶的楼梯来回算一趟,一共要跑一百五十趟的意思。

  武馆里每个人跑的趟数不同,可一天跑上五十趟的只有冯京莲和雍震日,这理所当然是出自冯京莲的比较心态使然。

  在武馆内待不下去的冯京莲仰起头,望着找不到终点的长长阶梯,做了一下暖身运动,正要往上跑的时候,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里。

  冯京莲眯起眼,站在原地等着那道人影。

  她大可跨出步子,往前走没几步就能更快看清楚对方,但是她一跑便不会停下来,而且她有预感那道身影是自己认识的人,还非常熟。

  当他跑下最后一阶时,冯京莲心中闪过这三个字。

  ——雍震日。

  上半身打赤膊,晒成古铜色的结实身躯布满汗珠,气息有些微不稳。依照他脸上的疲态来看,他应该是跑了四十九趟,也就是说下一趟是最后一趟。

  日常大小事都要和雍震日比个高下的冯京莲,不知何时已经练就出光看他的样子,即能猜出他做了什么事。

  因为她总是追寻着他的身影。

  “等等跟我比一场。”在雍震日转身准备跑最后一趟时,冯京莲充满挑衅地说。

  雍震日仿佛没听见,迳自跨出步伐。

  冯京莲挑高一边眉,不悦地追了上去。

  “喂,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直视前方,雍震日默不作声地跑着。

  若非了解他,冯京莲可能会以为他累到不想说话,偏偏以往他们一起跑的时候,累得说不出话的都是自己,他反而会故意从第一趟开始找她说话,藉此表现出她与他还差得远的事实。

  “喂——这位大爷,喂——你耳朵出问题了吗?有听到我说话吗?被辣酱塞住所有洞……噢!”尾音未落,冯京莲转变成痛呼。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揍了她脑门一拳的雍震日趁她速度变慢之际,转眼超前她老远,步伐轻盈得不像跑了四十九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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