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她不可能会说的,在他做尽一切伤害她的事之后,她仍那么尽心尽力地想保护他们,更何况是得知整个实情?她只会更穷尽生命去守护这个秘密!
「她不会……」樊仲遇向帮她解释,却被兄长打断。
「我不许,就这样,如果你想阳奉阴违我也没办法。」樊伯临又开始玩起沙包,不再看他的态度摆明了不想多谈。「歇息吧,刚醒来别说太多话。」熟知兄长的个性,樊仲遇知道此时他说再多都没有用,他只好依言躺下。
或许兄长是气他为了儿女私情而不顾复仇大计,所以连带也怨起了她。只是他要怎么让兄长明白,他永远都不会背叛他,而她也只会成为守护他们的助力,而非妨碍的阻力!
睨了兄长一眼,樊仲遇暗叹口气,这两天来的变化快得让人措手不及,重病初愈连带削弱了他的自制,不但流露出对她的情感,还被兄长当场逮到,也难怪兄长生气了。
只是现在并不是深谈的好时机,兄长还在气头上,而且他这场急病也让兄长心神大乱,很难真正平心静气去看待一起事情,还是让彼此都冷静一阵,免得裂痕越来越大。
之后该怎么对她,他也该好好地想一想,或许是先透露出他们原先的计划,让她知道她不会永远陷在这个痛苦深渊里,日子会好过些。
想起那张温柔的丽容,满腔的烦郁像被瞬间拂去,留下满满的温柔让他浮现淡淡的微笑。
他们原本打算在事情结束后,兄长会写下放妻书让她离开,并给付一笔银两好让她能顺利出嫁,而今,这个结局将会改变,兄长仍会写下放妻书,但他不会让她离开——
因为,要娶她的人是他。
第6章
窝在榻边,侧躺面外的孟海心看着房门,荧荧水眸在黑暗中闪动,一直盼不到那抹亮光映上门纸,她不禁在心里默叹口气。
从那一夜起,她已经三天没见过他。
相公依然不理她,那些爱打探的女眷们又重新踏进院落,永远做不完的家务也等着她,她的生活回到正常,但她的心却回不去了。
在他眼中看到那么赤裸裸的情感,完全崩毁了礼教对她的压抑,让她想不顾一切地投进他的怀里,可她却见不到他,一颗心就这么浮悬在半空,让她坐立不安,仿佛又回到那个衷心期待成亲之日到来的傻女孩。
不同的是,她已嫁做人妇。
忆起现实,总会将她满腔的悸动全都浇熄。这不会又是他设下的陷阱吧?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但只要这些念头一掠过,就被她用力抹去。
不会的,他懂得她有多傻,只要一句话,就算要她的命她都能给,又何须大费周章地骗她?
都是这几天的无法得见让她不安了,在还没确定彼此的心意前,就得先承受分离之苦。
有时,她会忍不住想到他房里等他,将这一切问清楚,但却在一想到他忙到深夜都还无法返家时,那股冲动就烟消云散。
他连休息的时间都不够了,她又怎能再去添加他的疲累和麻烦?还选在那种容易引人非议的时间、地点,要是被人发现那不是更害了他吗?她相信他也有相同顾虑,他并不是故意避而不见,而是太忙了,而是他也在等,等一个适当的好时机。
所以就算她再怎么期盼能看到他,也只能忍下,凭依着那时交会的眼神,坚定住信念。
她至今未睡,并不是在刻意等他,而是满满的担虑让她睡不着。
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他的病才刚好,这样操劳吃得消吗?那些关怀直在心头绕,让她无法安心合眼。
此时,一片黑暗的外头像是亮了些,她才松了口气。这种时候没有人会进来他们的院落,除了他回到房后点起的灯火外,不会有其他可能了。
心踏实了,睡意也跟着袭来,孟海心闭上眼,听到身后传来些微声响。
以为是樊伯临在翻身,这些时日已完全放下戒心的她并不觉有异,加上日间的家务忙坏了她,陷入半昏沉的神智已快离她远去。
此时,却有股猛狠的力道用力扳过她的身子,随即有人压上她。
这突然的变故让孟海心吓坏了,当她发现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竟是樊伯临时,更是脑海一片空白。
他是在玩吧?不是真的想跟她圆房吧?但那只探进裙内想要扯开她亵裤的手,将她残存的冀望全都摧毁。
「走开!」她慌乱挣扎,却推不开跨坐在身上的重量。
「安静。」那平静如冰的低语和强力箍在她的举止形成强烈的对比。
听到衣裳被撕裂的声音,孟海心更是拼了命地抵抗。
「啊……」一不小心,樊伯临被她挣脱的手击中了脸,捣着脸发出痛呼。
孟海心赶紧乘隙逃下榻,狼狈地连爬带跑想要奔出房间,但因过度惊骇而虚软的腿撑不了,她被门槛绊倒,收势不及的她毫无招架之力地往前扑去。
接住她的不是冷硬的地板,而是一堵温暖厚实的胸膛,当她看到那双布满烈焰的愤怒黑眸时,被恐惧攫住的心神终于获得解脱,她不禁崩溃哭出。
听到声音赶来的樊仲遇心被狠狠绞拧,看到她衣着残破凌乱的模样,更是让他有股想要杀人的欲望。
一抬头,看到兄长就站在数步之遥的地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的心被寒意完全覆盖。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必须要用尽所有的意志才能抑下朝他扑去的冲动。
樊伯临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英雄救美去吧。」瞥了蜷缩在他怀里的孟海心一眼,樊伯临迈步上前,却是将自己关在房里。
什么意思?樊仲遇直觉地想要拦下他,但才一动,就被怀里的人儿紧紧攀住。
「不要丢下我,求求你……」以为他要再将她送入虎口,孟海心失声哭喊,颤抖冰冷的手指死命抓住他的衣料,像是只要一放开,她就会坠入无边的深渊。
那力道像紧抓在他的心上,她的颤抖也将他的心击成碎片,樊仲遇痛得无法呼吸。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她需要他,他也没办法放下她。
「我不会丢下你,我不会。」
他不断在她耳旁温柔低语,抱着她起身,施展轻功掠上屋脊,悄然无声地离开这个万恶的人间炼狱。
孟海心不晓得自己被带离,也不晓得自己被带进了一座屋宅,她只是一直蜷缩在他的怀里不停地啜泣,像要藉由眼泪抚平心里的恐惧似地不停哭泣。
樊仲遇抱着她走进一间厢房,他没空出手点灯,而是直接走到榻沿坐下,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用温柔至极的声音哄着她。
「没事了,别哭,我在这儿,别哭……」他的环拥不曾放开,坚定地将他的力量传递给她。
「我不知道……我藏起来了……那本春宫书……他没看见啊……」慌乱的心神好不容易稍微平复,孟海心开始断断续续地边哭边说。
她不懂相公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举动,之前那个说要帮她的女眷在昨天真的送来一本春宫书,但她一回房就立刻藏起来了,并没有让相公看到,可是除了这个原因,她根本想不透为什么。
即使她说得语无伦次,樊仲遇也大概猜出,他心疼地将她拥得更紧。
教他怎么跟她说,这件事和什么春宫书一点关系也没有。是他太信任兄长了,以为他就算改变计划,也会先跟他商量,谁知道兄长竟突然对她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