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微红的冬妮娅害羞地一颔首,脸上满是受宠爱的幸福光彩。「嗯,我会跟它形影不离,好好收着。」
对于差一点遭绑的事,她印象并不深,黑袍人是从她身后冲出,当她感到一丝不对劲时,人已经昏迷,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再清醒就是躺在自己床上,她以为作了个怪梦也就不以为意,没再提起。但是目睹一切的鬼怒堂却无法冷静,他惊骇极了,不敢相信只差一步,他就会
失去她。
若是当时他低下头,或是有事分心,根本没法注意到邮筒前的小小骚动,而一分钟的时间,她便会从他眼前消失。
每每想到此,他不由得心惊胆战,更明白她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一到入夜时分,他总是难以成眠,得一再确定她还睡在他怀中才敢安心。
虽然如此,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要是黑袍人透过特殊管道再来掳人,他不知道防不胜防的情况下,还能不能保全她。
思前想后,他做了个万无一失的决定,纵使昂贵,只要她不受任何损伤都值得。
「啧!看不出你也有温柔的一面,无情巫师被晶莹剔透的玉人儿给套牢了。」
可喜可贺,日后少了个祸害。
「你闭嘴。」为什么他周遭尽是话多的长舌一族?金子是一个,金巫也是。
「哎呀!好想谈恋爱,看你们一个个成双成对,我的她呀却不知在哪里。」他大概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都欠了人家,才会相思成林。
金巫蓝色眼眸流露出想念,看向远方,思念着那个她。
爱有多深,情有多长。
唉!他已经不想估算了,这辈子机关算尽,就栽在爱情里,想来也歉吁。
「停止你的无病呻吟,你的手在干什么?」他真想少只手?
「啊,被你发现了呀?」他面带笑意,没有被捉包的窘色。「瞧瞧这细白的纤指多单调,我送她个见面礼不为过吧?」
真可借,差点就摸到那双又滑又嫩的小手,扼腕呀"
「戒指?」鬼怒堂左眉挑高,目冷如冰刃。
他呵呵地笑。「相信我,有一天你会感谢我。」
「是吗?」他不予置评。关于老板的种种传言,他知道并未被夸大,只要有五成真实,他愿意接受他半谵半戏下的捉弄。只是,那只戒指实在太刺眼了,它牢牢地套在冬妮娅右手小指上,让人感到非常挑衅。
第8章(1)
「什么,从楼上摔下来骨折却不愿到医院治疗,只肯让家庭医生到府包扎?!」痴情的人既可怜又可恨,自从春天的脸被鬼怒堂毁了以后,她并没有积极恢复原先的容貌,反而刻意顶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脸四下走动,有意让心地善良的冬妮娅觉得是自己的错而心怀歉疚。
她要每个人都为她的脸伤付出代价,每天依然到侦探社报到,但却什么事也不做的呆坐着,不发一语,从早待到晚。
这是一种变相的精神折磨,叫人无法视若无睹,因为她没开口说一句话,反而更突显存在感,每一个走过她身边的人都会不寒而栗。
金子等人是巫界出身,虽然对她可笑的报复行为不敢苟同,但是见过的怪事何其多,只要她没做出干扰动作,即使不舒服也由她去,省得她变本加厉找麻烦。可是有一个人没办法和他们一样处之泰然,当作没看见。冬妮娅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自责也越来越深,每回一看到春天的脸,眼眶就红,老想着怎么补偿。
情人的眼泪是淬炼过的黄金,重得沉手,舍不得心爱的女人老为别人忧心,鬼怒堂兴起带她出国渡假的念头,一来避开性情乖张的春天,二来也能让黑袍人扑空,没法再动什么坏心眼。
正巧这时日本方面来了消息,说是鬼怒老夫人因脚底踩空,一路由阁楼滚到一楼厅堂。
但她也硬气,说什么都不肯住院,口里嚷着要孙儿回来送葬,她一条老命等着他来才肯完结。
想也知道她口中的孙儿是谁,因此鬼怒堂回家了,带着他的小情人,满是樱花的国度也是渡假盛地,探亲与娱乐并不冲突。
「我要是不死,你是不会回来是不是?」就他脾气倔,专惹她生气。
「祖母的声音宏亮,元气十足,一时半刻还死不了,妳不用急着订上等棺木,我怕放到结蜘蛛网还用不上。」她比外头的老松还要健壮。
「你……你是巴不得我早死,存心气我吗?我偏不如你愿,不看到你结婚生子,这双老眼绝不阖上。」她要留着一口气和他拗到底。
像要气死老人家似的,鬼怒堂语气轻慢地说:「那妳慢慢等吧,相信妳能活到一百岁。」
他要不要结婚,几时结婚,关她鸟事,成天算计来算计去,结果全脱出掌握中,还不死心的想捉回昔日风光,简直自找苦吃。
一大把年纪了,还争什么、求什么?儿孙满堂,富贵康泰,人生的福报一概不缺,她却还贪心的想要更多,岂不可笑!
「你……你别以为我拿你没辙,这趟回来,你就把婚事办一办,明儿个我叫樱子过来,你们小两口给我好好培养感情。」她替他安排的绝不会有错,秀外慧中的樱子会是他的贤内助。
「办不到。」微带诮色的鬼怒堂漠然说道,不把她的自作主张当一回事。
老人家重重一哼,摆出不得忤逆的长者威仪。「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我决定了就算。」
「那妳自个玩吧,我不奉陪。」他作势要离去,不与她瞎搅和。为人孙子的义务他已尽到,不用再浪费时间,老太婆的啰哩巴唆永远是没完没了。
「你给我站住,我允许你离开了吗?」她一心为他着想,他居然不领情?老夫人面色严厉一喝,和室外立即出现几名穿着和服的男子,他们的容貌和鬼怒堂有几分相似,一字排开,似要阻挡他。
这些人不是别人,就是他众多的堂表兄弟,今天来的不过是其中几位,其它的正努力求表现,争取老夫人的认同。
「我想走,妳认为有人挡得住我吗?」他扬唇冷笑,取笑一干人的不自量力。
他的巫师身份在家族中等同秘密,几乎无人知晓,但是他天生威相,没有一个人不畏惧他,若非必要,绝不与他正面为敌。
不过他的诡魅行迹难免引人生疑,即使他极力维持低调,不露出破绽,可是仍有不少人在他背后喊他鬼子,因为他常来无影去无踪,形影飘忽,言行举止与常人大不同。
「哼!真想见我躺在棺材里就走走看,我这年纪也不必活太长。」治不住他,她活着也是累赘。
黑眸顿时瞇成一直线。「这算是威胁?」
「如果你不在乎就是耳边风,腿长在你身上,我还能斓着它不成?」多了几十年的历练,她还会看不透他吗?
花白的头发,沧桑的眼,早过耳顺之年的老夫人散发睿智之光,她心里有数这匹野马不是她能驯服的,可是仍要试试,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磨出一块璧玉。
虽然她儿孙众多,个个都十分用心,可有能力整顿起各自为政的家族事业的,唯有长年在外的长孙了。
「祖母,妳非常狡猾。」他笑着,表情冷得叫人退避三舍。
闻言,她露出近乎慈祥的笑容。「我老了,很多事力不从心,你不帮我,难道要我死不暝目吗?」
「走温情路线是行不通的,我亲爱的祖母,逼我做不想做的事,我会亲手摧毁它。」管他是不是百年基业,反正人生转头皆是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