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曾恋暖时,叶炽旸正在证券行打工,也在这个时候,他才开始从事基金、股票、房地产这些可以一夕致富也可以一夕破产的工作,但他之前打工的内容五花八门,造就了与曾恋暖相恋时替她收烂摊子的各种本事。
“我不要你的感谢,我要你的感情。”曾恋暖仰头看着他。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有些戏谑,有些认真,教他分不清她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叶炽旸凝视着他,眸子微敛,像沉思又像是不想理会她的闪避。
曾恋暖顿时感到一股暖意拂过她的肌肤,不知为什么,她的呼吸突然有些急促,目光盯着他紧抿的唇,想落下一吻的冲动就像突然加速的跑车在她脑海里横冲直撞,使她伸手环抱住他的脖子,想拉近两人的距离。
叶炽旸难得顺从地顺势俯低身子,就在四唇相贴之际,他伸手把她掉落胸前的发丝拂开,然后拍拍她的脸颊,笑道:“你干嘛一副饥渴的样子?”
“谁、谁饥渴啦!”曾恋暖抿抿唇,狼狈不已的吼道。
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目光落在墙边的某个物品上。“那是什么?”
曾恋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淡淡的说:“睡袋。”
“我当然知道是睡袋,我问的是为什么会有睡袋在那里。”叶炽旸注视着她,剪刀在他手中活像是凶器。
“你你你……把剪刀放下啊,这样挥很危险耶!”曾恋暖抓抓刚剪好的头发,想拿走他手上的剪刀。
他冷冷的看着她,扬高眉没有说话。
“你别以为你每次摆出这个样子我就会屈服。”她鼓起腮帮子,喋喋不休的说:“反正我就是可怜,无依无靠又一无所有,我从瑞典回来台湾,本来就不抱任何期待,认为你会接受我,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无情,连让我借住你家也不肯,我什么都没有,唯一能……”
“够了。”叶炽旸打断她的话。
“哼!”她一脸不驯地别开脸。
叶炽旸看看角落的睡袋,又看看她,一阵沉默后,他叹了口气,“我道歉。”
“我不接受,你从头到尾都不相信我的话对不对?”
他没有回答。
“你又不回应我了!”曾恋暖眼里掠过受伤的光芒,咬着下唇,强忍着泪的模样楚楚可怜。
叶炽旸几乎要投降,但是他心里很了解,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她这个女人从头到尾就没说实话,若说这八年来她有什么没改变的,就是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当她想隐瞒什么的时候,他就只能从她那些胡言乱语里抓出一丝痕迹来寻找事实,可惜他一直到现在还猜不透她究竟隐瞒些什么。
“你店都开到几点?”
曾恋暖瞪着他。
叶炽旸安之若素地任由她瞪视,很有耐心地把玩手中的剪刀,等候她的回答。
“随时可以关上门,我还没正式营业,还有很多东西还没送到。”她不甘不愿的回答。
“那,东西收一收,跟我回我家。”叶炽旸把剪刀递还给她,直视她惊愕的眼眸。
“你不是把我赶出来了吗?”曾恋暖提防的看着他。
“看到胸这么落魄,我再不伸出援手,我一定会被慈爱的天父惩罚,身为虔诚的教徒,我一定要秉持乐于助人的心……”
他深吸口气,才要引用圣经的篇章,她马上打断他的话。
“好了、好了,我马上收拾,你别再惩罚我了!”她受不了的掩住耳朵,飞快地拿出行李袋,抱在怀里。
“你的承受力怎么变差了?我以为你在国外八年,会比较有耐心听这些。”叶炽旸扬起眉,唇角微扬。
“就是因为一直听,才会承受力变差。”
曾恋暖是无神论者,也不相信神鬼妖魔这些东西,偏偏交了个驱魔人男友——即使他对所谓神鬼妖魔这类东西的看法也与一般人或是有宗教狂热的人不同,她也还是个无神论者,所以叶炽旸常拿这一点取笑她。
“那走吧。”
叶炽旸朝她伸出手,她傻傻地将手放入他的掌心中。那一瞬间,他想澄清他伸手是想替她拿行李,可是他终究没有开口,只是缓缓地握住她的手。
当他正要向外走去时,发现店外站着一个人。
是傅文馨。
第7章(1)
傅文馨眼神空洞地站在门口,呆愣的模样仿佛一座雕像,叶炽旸见状,左手暗暗握住一个十字架,默念咒语,然后伸出拿着十字架的手上前拍拍她的肩。
傅文馨好一会儿才像是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她眨眨眼,正好看见叶炽旸带着笑容退回曾恋暖身边,并自然地握住曾恋暖的手。
傅文馨的目光离不开他们两人相握的手,难过地低着头,待整理好情绪才抬起头,勉强露出笑容。“嗨。”
“傅小姐。”叶炽旸有礼的颔首,不着痕迹地站到曾恋暖前方。
“叶、叶先生,我、我想帮家里添个锁,所、所以……”傅文馨吞吞吐吐的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还没正式开张喔!”曾恋暖笑瞇着眼,自叶炽旸身后探出头来。
“嗯,我只是随便逛逛……没想到曾小姐你在这里开店。”傅文馨说话时是看着叶炽旸的。
“哎,被你发现了。你要什么锁?也许我这里有现货。”曾恋暖不是看不出刚刚傅文馨的古怪,但她只当傅文馨是因为看见叶炽旸跟她的互动而产生负面情绪。
“啊……要什么锁?”傅文馨蹙起眉头,忧虑的重复着这句话。“要什么锁呢?要什么锁呢?要什么锁才能打开……”
打开什么?曾恋暖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提到喉咙口,她用手肘撞撞叶炽旸,见他竟瞪她一眼,她不依地鼓起腮帮子,正要开口质问,他又偷偷踩她一脚。
“喔!”曾恋暖夸张的痛呼出声。
这道叫声像震耳的钟声,将像陷入某种循环的傅文馨再度拉回现实。“啊……”她不适地按压着太阳穴,含泪道:“我、我还不确定要什么锁……”
“那你慢慢想,想到的话,随时打名片上的电话给我。”曾恋暖的笑容暖呼呼的。
“名、名片?”傅文馨顿了顿,“喔,我有收好,名片……”
她眸光迷离地望着叶炽旸,像极了被抛弃的弃妇,之后勉强的笑了笑。
“我、我该走了……叶先生,这个月的房租我已经汇给你了,你可以查看一下”
“好的,谢谢。”叶炽旸怜悯地看着她。
“我走了……”恋恋不舍地再看他一眼,她的目光在接触到他与曾恋暖相握的手时转为黯然,某种诡异的情绪紧紧抓着她的心窝,几乎教她喘不过气来,她捂着胸口,很不舒服地离开。
傅文馨一离开,叶炽旸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额上的冷汗像豆大的雨水般滑落额边。
“炽旸,你怎么了?”曾恋暖发现他的模样不太对劲,担忧地弯身端详着她。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他握住她的手,这回紧紧抓着,怎么也不放开。
“呃……我是不介意你这么热情啦,可是喔,这样的热情实在是太痛了。”她忍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受不了的开玩笑道。
“抱歉。”叶炽旸有气无力的道歉。“让我靠一下好吗?”
“别说靠一下,让你靠无数下都可以。”曾恋暖张开手臂,一副“come on”的样子。
叶炽旸笑不出来,只瞟了笑容满面却盈满关怀的她一眼,便前倾身体,靠进她的怀里,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