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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花垂柳只是将绣布往他手上置放。

  “大白天不好做梦,有空去对对连连亏损的账簿,你应该识字吧?”她的眼神微露同情。

  能把一间应该赚钱的铺子搞到负债累累,想来他也不是简单人物。

  有舍必有得。

  “老板娘,你要去哪里?”一瞧她往铺子外走,单奕辰赶紧大步一跨的跟上。

  又是老板娘,他真想坏她名节呀?“面试绣娘好帮忙补缝,我可不想让这间铺子倒在我手上。”

  * *  *

  大脚一双。

  删。

  姿色中下。

  删。

  五指短粗。

  删。

  齿露黄垢。

  删。

  体态臃肿。

  删。

  看不顺眼。

  删。

  心情不快。

  删。

  表情越来越沉的单奕辰臭着一脸张,一手托着腮帮子一手挥舞着毛笔,大纸一张满是他划掉的人名,几乎没几个人得了他的眼。

  可是他左手丢掉一张,随即有只白嫩右手顺势一接,粗墨横划的大字誊写在另一张纸上,一一比对反而删去他看中意的人选。

  孰可忍,孰不可忍,这花垂柳先是故意无视他的翩翩风采犯了大不讳,而后唱反调地给他难看,尽挑些奇貌不扬的丑妇人,分明借此嘲笑他的不济事。

  想他单四少爷在女人堆里行走多年无往不利,几时受人冷落过?真是让人心里不舒坦。

  女人嘛!不是美便是媚,至少娇俏可人吧?瞧她找的人手多叫人冒冷汗,一没长相、二没身段,脚大似船腕如梁,倒三角眼还翻白。

  唉!别说夜里见了当撞鬼,朗朗晴天恐怕也会吓着胆小的百姓,谁还会上门买鞋,光是收惊费便是一大损失。

  杨柳腰肢芙蓉面,金莲步步玉生阶,指纤腕细黄莺嗓才是极品,不做事杵着发呆也赏心悦目,她到底懂不懂何谓如林美女一片春,招来檀郎臂当枕的乐趣?

  可恨的是她竟命人将“无双绣坊”改成“花问鞋坊”,数十幅绣样随君挑选,人人都可将喜爱的花样托绣娘绣在鞋面上,那么满街都是一个样的鞋儿有什么稀奇,就像大家共用一张脸看了心烦。

  人儿无双鞋无双,门外汉充当内行学人干起买卖,他就不信她能撑起一间铺子。

  “老板娘累了吧?我来接手就好。”再让她胡搞下去,整个铺子大概只有她一名年轻姑娘。

  而他肯定是第一个因无春色可瞧而弃铺子的老板。

  气色颇佳的花垂柳不曾回头的说:“四少爷累了就一旁休息,眠花宿柳的确伤身。”

  她一句话就当场让他面有菜色,满脸绿渣。

  他是风流但不沉迷枕畔香,哪个男人不好脂粉味,偶尔为之的醉卧美人膝何来伤身,一夜销魂快意无比,更胜补参十盅。

  “我的身体好得很,如狼似虎。”背一挺直,单奕辰神采奕奕、精气十足的以厚实嗓音反驳。

  “既然身强体壮烦请登载入册,这十名绣娘我要了。”凡事有凭有据才能照着册儿发饷。

  “你……你全要了?!要不要再考虑考虑,那位黄衫绿裙的姑娘好像更适宜。”明眸皓齿、巧笑倩兮啊。错愕的他硬是强迫自己扯着笑。

  吹干墨纸,花垂柳冷嘲地命一貌丑妇人按下指印。“四少爷别再卖笑了,人家以为你得了疯癫症嘴角抽搐。”

  尽会招蜂引蝶,他迟早死在女人肚皮上,精尽人亡。

  “花垂柳,你不觉得自己很刻薄吗?”他这一笑可是千金难买,她居然视若无睹还加以嘲弄。

  泥人都有三分土气,她似乎得寸进尺的骑到他头上。

  闻言,花垂柳嫣然一笑,顿时光彩四射。“原来四少爷没忘记我小小贱名呀?”

  蓦然炫目的单奕辰有片刻的失神,好像一瞬间瞧见了月宫仙子的笑颜。“好美……”

  美?“你又瞧见哪家姑娘了,积点阴德为后世子孙留点福,多烧些香求各路神明勿怪罪你的作孽。”

  通常只有美人才能吸引他的目光,自认姿色平庸的花垂柳压根没注意他眼底的倒影是谁,只当是他风流性又犯了,一日不可无美女为伴。

  “见鬼了,我怎会认为她美呢?”为求清醒些,他不禁自打起耳光,天底下的女子又不是全死光了。

  她好奇一眺。“你在说什么?”他是怎么了,又是皱眉又是自打耳光,莫非不服她识人的眼光?

  不管啦!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找好绣娘,物美价廉才有生意上门,这年头有几人买得起“无双”,市井小民贪的是方便不咬脚,美丑倒在其次。

  不过她的绣功还算能见人,先绣个鞋面让其他绣娘照着绣,省时省力不浪费功夫找花样;一次买齐所需的绣线绣布省得来回批货,大宗进货尚有折扣可拿。

  鞋坊先前是亏多赚少摇摇欲坠,现在能省当省方为节流,有好的绣娘才能绣出好鞋,鞋板儿一咬合薄利多销,相信要回本并不难。

  唯一要防的是四少爷那内贼,见美心喜便送鞋的恶习真是要不得,得想个法子要他改改性子。

  “我说老板娘未免太狠了吧?尽挑些丑女老妇屠杀我的眼。”他的心情怎么好得起来,没有美女。

  单奕辰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人那群“丑女”、“老妇”耳中,十双忿忿不善的圆目怒嗔着他。

  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得罪所有人。

  “总好过貌美却一肚子草包,绣鸟反成四不像地伤害我的双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的感受胜于他。

  “啐!你太自私了吧?这间铺子的老板是我。”意思是由他做主。

  花垂柳坏心眼的眨眨眼皮子。

  “等四少爷替铺子赚了钱再说,你不会‘纯真’的以为捧着女人小脚就有银子进账吧?”

  “你在指责我不会做生意?”尽管事实如此,但由她口中说出特别扎人。

  早该知道女人的心眼小,老是记恨他不改口唤她老板娘,所以一找着机会便讽上两句尖酸语,真是名副其实的小女人。

  “四少爷错了,垂柳乃明指‘某人’开了铺子是方便亲近女人,而非为了赚取蝇头小利。”她摆明地削了他里子,不给他台阶下。

  “某人”的脾气一触即发。“就冲着你的一番蔑视,我非把铺子撑起来不可。”

  “拭目以待,别让人失望,当你是扶不起的阿斗。”她笑得可恶地再度划去他挑中的貌美绣娘,气得他快跳脚。

  “别忘了我才是老板。”不管她是不是奶奶硬塞给他的帮手,这次他一定扳回主控权。

  她无辜的一掀羽睫,那双清瞳狡黠得令人恨。“不知是谁开口闭口叫我老板娘,老板的娘应该比老板大吧?”

  她趁机在口头上讨便宜。

  “你……”单奕辰自觉是搬砖砸脚。

  两人的斗嘴引来旁人围观,一位不知情的外地大娘好心地插上一句。

  “小俩口别尽顾着斗嘴,四少奶奶当家主事是理所当然的事。”

  “四少奶奶?!”

  两双瞠大的眼盛满离谱,而此起彼落的抽气声和暗笑则是发自围在一旁的伙计,他们怎么可能凑成一对,除非老天不长眼。

  可笑,是两人共同的心声,而且死不肯看对方的眼,宛如斗气的小冤家。

  “我说错了什么惹四少爷和四少奶奶不快?”一头雾水的大娘莫名其妙承受四周传出的讪笑。

  她一说完,大家笑得更大声了。

  “我不是四少奶奶。”

  “她不是四少奶奶。”

  两人默契十足的吼出事实,眼神不经意的交会又各自撇开,好像多瞧彼此一眼会生疮似,却显得有点欲盖弥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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