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们做什么?”日前,花复应和富景丹随承恩亲征北境,所有人便明白六神要逐步蚕食天朝。
“近来,有没有皇子和你们走得近些?”卫央啜了口茶,问得直接。
“凤王爷有到我这边走了几回,说是有人赠了把刀,可他不怎么钻研,便藉由鉴赏兵器之名,说要见见青钢刀。”胜罡不冷不热的说。
“青钢刀也是天下名器,凤王爷还真是高招。”卫央懒懒一哂,没人懂他心里想什么。“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没有,单单如此。”
“凤王爷若是有所求,你答应他便是。”
“卫央,你要六神向着承恩还是凤王的八爷党?”符华堂又问,实在不懂卫央的打算。“此时花复应和富景丹在此境助承恩。”
“八爷若不拉拢六神,到时大权全部落入承恩手里,该怎么扳回劣势?”他反问,让其余三人眉头深锁。
“你是说……”
“凤王爷万万没有想到圣上会派六神其中二人帮助承恩,承恩一向在宫中不怎么受宠,可今日却毛遂自荐上沙场。尽管圣上对承恩十分冷漠,可毕竟仍是父子血缘,虎毒不食子,岂有不相助的道理?”
卫央非常明瞭,如此一来,六神将会倾向于承恩那方,而八爷怎会欣然接受这样的安排?
“在承恩回归朝廷之前,六神要稳住朝中的局势。凤王爷若想拢六神,那就无须费力,尽管靠向八爷当便是。”
殷孤波终于开口。“那太子呢?眼下他被废黜,可有文臣上疏,认为圣上废太子无利于朝廷,可见太子在朝中的势力,比想象中的影响巨大。”
“这点就不必费心了,圣上心意已决,绝对不会接受我的建议。”卫央倒是很清楚。“六神要提防的,不是已被废黜的太子,而是老耄如残烛的帝王。一旦日后太子复立,将不利于六神。”
“怎么说?六神不是入朝廷,辅佐日后登帝位的太子吗?如果太子真是天朝的真命天子,六神再相助也无妨。”胜罡虽晓得卫央中意的是承恩,但天命不可违,六神得依着这天朝而生。
“这个朝廷里,没有真命龙子!”
第五章
“这个朝廷里,没有真命龙子!”
“你说什么?”
这一句话,敲得所有人不可置信,万万想不到卫央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意思是指众皇子里,没有人可登帝位?”既然如此,他们助承恩不就是白费力气?殷孤波难以接受。
“我曾说过,六神之所以立现,在于我们仰赖天朝的气脉面降生,因此六神助天朝乃天经地义之事。”尽管卫央不想承认自己先前的错误,可是眼下他必须要看清事实。“但是,天朝并非独立运行了。”
三个男人面面相觑,难以接受此事。
“那六神入朝廷是为何?”胜罡问道,难不成卫央真要卷入宫斗之中,企图搅得朝廷天翻地覆?
“天朝的气息逐年减弱,无论日后空间是何人坐上帝位,六神只需要确保一件事,就是天女必须活下去,眼下的难关才能暂时度过。”卫央看着在场所有人,冷静地说道:“六神的存在,不是为了天朝,而是要助天女活在这世上。这天朝的气脉,全仰赖天女身上的气息。”
在她诞生之际,是天朝走势最强之时,进到这些年渐渐走弱,终究不能够再继续下去。对照如今天女渐虚弱,在在是最好的证明。
“据闻天女诞生时,宫阙里的百花一夜绽放,三个月后才渐渐凋零。”
对于卫央的话,殷孤波嗤之以鼻。“花儿夜放,这就是你所谓的异象?”
“天女降生在大雪时节,你说呢?”这样的奇迹,古往今来从来没有人见过,却在她出现之后震撼朝廷,连着五年丰收、四夷称臣,莫怪乎圣上独独对她宠爱万分。
“六神和天女必然的关系,难道就不是我们多想?”殷孤波怎么想都无法接受这荒唐的事!这么多人的存在,竟然只为了一个踩不着地的女人!
卫央摊开掌心,与天女同样的印记,他们也都有。“难道这还不够清楚?我们被烙下的印,始自于她的身上。”
“所以,你一开始就误会了?”胜罡拧着眉,问得很不痛快。
“在遇见天女以前,我是这样认为,以为六神只要投其明主,尽力辅佐便宜行,可是后来我替皇子和天朝各起一个卦,总算明白六神真正该做的事。”
让天女活下去,并且想尽办法阻止天朝走下坡,甚至用尽气力固守这股衰退之气,才有可能重新走上巅峰。六神要做的,便是这样的事。
“既然天朝无真命龙子,六神倾向谁都无用。”殷孤波两拳握紧。
“因此,我们要助的,是能够留下天女的皇子,也只有那人坐在帝位,六神才有机会重新替天朝拉回以往的盛世。”
“所以你挑了承恩,因为他最疼爱天女,自然可以在登上九五这尊后,留下天女的性命。”其余皇子,眼里早就容不下她的存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真正说来,是一开始选择承恩,可后来意外得知他最疼爱天女,进而顺水推舟,让六神更加接近天女。”否则,六神势必得经过第二次的抉择,但好在老天仍是站在他们这边,六神入庙堂才能如此顺利,甚至得了承恩和圣上两人的心。
“天女信六神吗?”承恩离宫,恐怕那女人不会放松戒心。符华堂不认为事情能如想象中的这般轻易。
“目前看来,仍多所顾忌。”卫央扬起眉,笑容显得有些奇异。“因此,六神得拿命来换。”
三人不约而同的看着卫央,眼中闪过一抹火花。
“六神救了承恩两次,甚至还替他护住天女,按理说,是替他舍命三回才赢得承恩的心。我们也要如法炮制,让天女欠六神。”卫央含笑,眉宇间净是自负的神态。“无论是谁,咱六神都要和她走得相当贴身,才能在承恩班师回朝之前,真正保住他的帝位。”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夜里,素景数次醒醒睡睡,吓得一身冷汗而翻坐起身。
候在一旁的宫女听闻她醒后的声响,急忙上前照看。
“几更天了?”殿内熄了宫灯,仅有几盏照亮脚边的玉光,幽暗的寝宫内,此刻在发了恶梦的素景眼里看来,更似酆都鬼城。
“主子,再一个时辰天就亮了。您发恶梦了是不?”纱帐外的宫女听闻声响,不敢轻忽。
素景浑身冷汗,还喘着大气,话声有点颤抖。“我方才……梦见四哥了。”
“好端端的,主子怎会梦见四爷?”
“四哥站在沙场上,浑身都是血……”素景差点要哭出来,不敢把接下去的话说完。
她甚至还看见梦中的承恩,被一把长矛刺穿他的心口,而他仅是望着天,含恨而亡。
“是主子惦记着四爷,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几日,她过得心神不宁,心底边儿就是惦记着四哥。算算时日,他离宫也近一个月了,眼见严冬就要来临。
“您再躺躺,别多想了。”
素景摇头,起身便要添衣。这梦太真实,令她无法放心。
“备妥纸笔,我捎封信到北境去。”这段时日没有他的消息,素景有些气恼四哥的心狠,就连十二弟也抱怨,不明白怎会无人捎个口信给他们。
她提笔就写,平日娟秀的字迹此刻微微发颤,显然还未曾从那场恶梦中回过神来。书写完后,将信口封了蜡、还上了印,交给侍候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