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夕梦睁著紫绿瞳眸静望她一会,才幽幽吐出两字,「可怜。」
「你敢同情我,有胆你再给我说一遍!」非撕了她的嘴不可。
「女人何必为难女人,要出气找里面那位。」她低下头继续敲著键盘。
朱乔伶脸色一变地拔掉电脑插头,「别拿他来压我,对付一个你我绰绰有馀。」
「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你要抓住的是他的心。」任性的女人。
食指一点,萤幕画面恢复只有她能看到的资料,在外人眼中仍是一片黑幕,因为它未插电。
「不需要你来教训我,钱拿了就离开,我有得是办法得到他。」神气的朱乔伶仰高下巴一哼。
「要我送你一些爱情灵药吗?」调制并不难,最主要是结果有趣。
让讨厌的人自食恶果,远离她。
「留著你自己用吧!以我的条件才不需要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陪衬。」朱乔伶有些心动却不敢行动,面子问题。
「据说很有效,对方一喝下会爱你如狂。」像拿著苹果的邪恶後母,沙夕梦轻声地丢著饵。
真的?她好想要。「谁希罕你的破烂药水,说不定一喝下就死人,你好恶毒的心呀!」
「难得好心不受理就算了,有人出了一千万还买不到。」是你错过了。
「你的意思是嫌钱少?」哼!假凤凰还拿乔,一颗子弹叫她成死鸭。
沙夕梦清冷的一视支票上的数字,「钱对我而言是一堆废纸。」
对一个要什麽有什麽的女巫来说,钞票还不如一盒卫生纸的用处多。
她不像芎芎有恋钞癖,喜欢收集庸俗的纸张,再一口气购买看中意却不一定实用的物品,满足一下奇怪的嗜好,反正沙家的女巫没有一个正常。
博儿贪吃宝宝笨,小雩儿好色,越隽聪明得近乎变态,而她冷如冰,个个都具有独特的性格,鲜明得令人难忘。
「哈!你装清高呀!哪有人不爱钱,你根本就是不想离开他。」朱乔伶嗤之以鼻地一拍电脑外壳。
「我讨厌他。」她现在唯一的愿望是离开他。
朱乔伶大喝一声,「你在说谎。」
「我说谎?!」她太激动了吧,手不疼吗?奇怪的人类。
「你要是讨厌他,怎麽会容忍他又抱又亲不反抗,方家的人妖不是让你甩他好几回。」分明心中有鬼。
「是吗?」她是讨厌单牧爵,但是……
全乱了。
一走了之对她并不难,欧洲、美洲、非洲或澳洲,只要她高兴,都能随兴所至的游览每一个城市的明媚风光,来回不过一瞬间。
为什麽她不走呢?是为了和姊妹们的约定,还是另有她懵懂不解的理由?
她是真的讨厌他。
讨厌他的长相,讨厌他的声音,讨厌他盯著她的眼神,讨厌他不正经的耍弄,尤其是那头死也不肯剪的长发,她最讨厌了。
一个让她从头讨厌到脚底的无耻生物,为何她能忍受他一再的侵犯举动,她对搂搂抱抱的肌肤触感仍存厌恶,她应该推开他的,可是她什麽也没做。
难道不幸被他言中,讨厌是喜欢的另一面,心冰心软并存著?
不,她不可能喜欢他,她还是坚持原来的想法——
她,讨厌他。
「不要给我发呆,你到底走不走?」朱乔伶气得半死,而她依然无动於衷。
「你太大声了。」沙夕梦不相信里头的老板没听见,他在报复她的陷害。
球传来传去,最後传到她手上。
「看来你不见棺材不掉泪是不是?我朱乔伶可不是好惹的。」不闹到她自动请辞绝不罢休。
沙夕梦微微一敛眉心,「江记棺材店送了我一口鸳鸯棺,哪天你有需要可以先借你一用。」
「你……你居然咒我死!你这个狐狸精、烂蹄子,全家死光的骚包货……」她骂得很顺口。
沙夕梦嫌她吵,手在桌下一挽多出个水梨。「渴了吧!吃口梨好润喉。」
「是吃梨好分离,你心机真的好重,一下子要我死,一下子要我离得越远越好,你还有什麽手段没使出来?」
「你想太多了。」话全让她一人说光了。女巫不该滥用好心。
说一句,曲解一句,人在盛怒中的确盲目得分不出好坏。
「总之我不管你肯不肯,三天内没有离开公司就别怪我不客气。」朱乔伶霸道的撂下话。
「周休二日算不算?」第三天刚好是星期六,不用到公司。
「你还在给我打马虎眼,想死就来看看。」洪帮的人最多了,随便派一个人来都能要她的命。
「别威胁我。」没人可以威胁沙家女巫,这是七天圣巫的荣誉问题。
她鼻子仰得高高的道:「我说的是实话,别以为我是空口说白话。」
「你鼻屎没清。」美女也得注重卫生。
「臭婊子,你敢侮辱我……我的颜面,我非扯烂你的鼻子不可。」她愤而横过桌子要施暴。
一动也不动的沙夕梦只是冷冷的看著她。游戏不该缺了主角,女人的战争通常起源於男人。
朱乔伶的十指没机会抓花她那张冰雪玉颜,只因刚猛的男性粗臂一把扣住她双腕,毫无理性地往墙上狠狠一甩,用著来自地狱的阴寒单音一吼——
「滚。」
被撞得七荤八素的朱乔伶哇地大哭出声,连爬的力气都没有,她的手摔断了。
「你是白痴还是笨蛋?人家要伤你还不避不躲,你以为你是神呀!」真该掐死她。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为了女人而失去理智,她是第一个也将是最後一个。
瞧他做了什麽傻事,因为她而伤了朱老的宝贝女儿,洪帮和昔日山海帮的交情怕是难以继续,日後见了面也不好交代。
而她呢,一副没事人似地接起电话聊天,无视他两眼中的怒火,直到对方讲累了挂上电话她才正视她。
好吧!他承认自个儿是有点蓄意,薄薄的一片门板很难听不见外面的嘈杂声,他还特意搬了张椅子坐在门边准备要偷听,看她如何应付刁蛮的女人。
刚开始是听得津津有味,她是有格调、有思想的美人,说话口气自然与众不同,他还觉得她可爱极了。
可是自从她那一句「我讨厌他」起,他的心情就处於极度不悦的状况下。他都已经表现得那麽明显,全公司上下也很清楚,唯独她采不听、不闻、不看、不问的态度,完全漠视。
如果她说的是「不太讨厌他」还好过些,表示他这些时日的努力有进步而非徒劳无功,但是她打击人的本事真的毒辣,明明就看到他在门板这端的小缝朝她一点头,她竟然还故意挑起战火逼人出手,顺便逼他抓狂。
可恶、可恶,可恶至极的女人。
「没听见我在骂你吗?冰在遇热时还会‘剥’地一声,你闷不吭声是什麽意思?在抗议我没扭断你的脖子呀!!」
沙夕梦无关紧要地抬起眼皮睨了一眼,「你可以考虑和方总结拜。」
「哪一位方总?」他们早就是兄弟了。
「墨生四方。」岩横八处。
「你告诉我是什麽意思?」和墨生扯在一起绝无好事。
「婆婆妈妈俱乐部。」隐性的女性特质。
他冷笑地扳动手腕关节,「你说我唠叨?」
「喋喋不休。」同义。
「一定没有人敢教训你,才养成你目空一切的个性。」把他的关心当驴肝肺。
「老板,你挡住我的光线了。」一下子暗了许多,不方便细看萤幕上的数字。
「牧爵或爵,别再让我听见一句老板。」她的清冷真会逼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