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厌觉她并不陌生。几年前她初恋男友和她分手、继而出国时,她心里也有好一阵子都是这种胸口被紧紧拧住的咸觉;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赵秉勋会给她这样的感受,霎时感到有些讶然。
为了消除心里那些一异样感受,她决定做点事;忙碌可以消除所有的负面情绪,她一直都很清楚的知道。
“你好好休息一下。”说完,不等他有所响应,径自走向院子。
她看着院子里那些长到膝盖的乱草,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院子的草都长这么长了,他也能无动于衷。
有庭院的家庭通常会有一个放园艺工具的地方,她在院子里逛了一圈,终于找到放工具的地方,戴上眼镜、帽子、袖套,背上锄草机开始锄草。
秉勋听到机器的声音,诧异的探头往窗外看──
不会吧?她竟然连锄草都会!这世上还有没有什么事是她不会的?
因为她的表情专注,看起来像乐在其中,他也就不出言阻止她了。他告诉自己,或许她正是那种片刻也闲不下来的那种人。
二十分钟后,锄草机的声音停了下来;她进屋洗脸洗手,摘了院子里的一些香草,进厨房敖煮香草茶,不久,整个房子都弥漫着一股香草味。
“那什么味道啊?”秉勋见她从厨房走出来时问。
“院子里种了好多种香草,扔了可惜,所以我全摘了熬茶去,等放凉了我会冰在冰箱里,等你身体好些,你再拿出来喝。”她边说边擦着矮几,拿了一个装了水的透明玻璃瓶,插上刚将从院子里剪下的玫瑰。
她偏头看了看花,又稍微挪动花瓶的角度。
她抬头望了秉勋一眼。“这也是刚从院子里剪的,你外面那个花园还真是到处都是宝。”
“很美。”他望着她说。
她被他热烈的眼神炙得有些无措。
她低头,拿着抹布在已经很干净的桌面上胡乱擦着。“对呀,我也觉得这玫瑰花很美。”
他笑着看她的举止。
心里暗自好笑,这玫瑰哪有她排红的粉颊美?她的反应根本充分说明她完全听懂他的一语双关。
“嗯,花园整理过了,茶有了,花也有了,我理当请妳吃饭的。”
她笑了起来。
“但以你目前的状况,应该是心有余力不足吧,中午你的午餐仍然是盐巴清粥。”
“难道妳不陪我吃午饭?”他的语气充满失望。
“我会和你一起用午餐,但我吃三明治,你吃盐巴清粥。”她说。
“那就好。”他对她一笑。“谢谢。”
他的笑容……像冬阳,足以在不知不觉中化了冰山。
唉,她早晚会淹没在他的笑意里,万劫不复。
想她一向很小心地和人保持安全距离,可她真是弄不明白,自己怎会忽然间已经和他靠得这般近?
第九章
也许是他从来不把她当临时工,总是对她的能力大加赞赏又不吝惜让她知道吧。
说到底,原来自己也只是一个虚荣的女人。但,单单这样就被他收买了吗?
好像又不尽然。
想来想去,她确实没有答案。
“想什 ?想得眉头都皱起来。”他把最后一口盐巴清粥吃完,笑着看着对面的她。
“喔,没什么。”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怕不小心泄了自己的底。
但她眼神闪烁,很是可疑。
“妳刚是在想我吧?”他冷静的喝了口水,看着她的表情。
她冷哼一声,当作掩饰。
“妳是骗不了我的。”他笃定的说。
“好吧,既然被你识穿了,那我也没必要否认了。我刚刚是在想,以你的交际手腕,怎么可能会被‘下放’到我们所里来。”她说。
都说她不好惹,她果然有的是办法让他后悔招惹她的后果。
他苦笑。“我是署里最年轻的科长,有人等着机会要修理我,你们卧龙所出的诸多状况多到有人认为拿来整我刚好。”
“听起来你像知道是谁要整你?”她问。
“知道啊。”
“是谁?”
“这次为民服务奖当中指定我们卧龙所代表县里参加的那位郝科长。”
“那位秃头的郝科长啊。”她一脸恍然。
“是啊。”秉勋说。
“要是这次我们卧龙所没能得奖,你会怎样?”若鸿问。
“那我可能就得被冷冻在卧龙所,继续当妳的主任。”他说。
虽然不易察觉,但若鸿还是看见他眼中的一抹黯然。
不知怎地,她由衷地想为他做件事,那就是帮他回到中央去,既然他那么想回去的话。
可是她嘴里什么都没说,只是收好他们俩的餐具,对秉勋说道:“主任,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先去睡个午觉吧,这里我来收拾。”
“现在又不是在上班,妳别叫我主任。”显得很生疏,他觉得。
“是,主任。”她又叫了。
“咦?”怎么讲不听?
“好,赵秉勋你去睡觉。”不要客套是吧?那她干脆连名带姓的叫。
“嗯,很好,那就麻烦妳了。”说完,他真的回房去睡午觉。
收拾好碗筷,她在玫瑰花瓶下压了张字条,上面写着:晚餐我会煮高丽菜吻仔鱼粥过来。
然后轻手轻脚的替他关上大门,先回家去。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喂,妳干嘛?”莫妈妈看若鸿在厨房里把高丽菜梗一片一片给切掉,忍不住问。
“喔,这个高丽菜梗太硬,我怕我们主任的胃肠没办法消化,所以干脆拿掉好了。”若鸿说。
“妳要煮晚餐给赵主任吃哦?”
“是。”她答得理所当然。
“啊他这次病得这么严重,妳都没有替他通知家人哦?”
“他说不必。”
“他说不必,妳就不必哦?”
“不然咧。”她边说边洗菜。
“说难听点,妳只不过是他所里的一个小小临时工,卧龙事务所那么多人,怎么就妳一个人这样为他忙进忙出?妳一个未婚小姐这样在医院里陪他整整一个晚上,等一下早餐、等一下午餐,现在可好,连晚餐都要妳包办了。”莫妈妈跟前跟后唠叨着。
“妈,妳到底想说什么?”她拿起红萝卜准备削皮。
“你们在交往哦?”
“没有。”
“那他让妳忙成这样,怎么讲都讲不过去吧?”
“那等他好了,我再狠狠敲他一笔夜渡资加这三餐的费用如何?”
“他会给吗?”莫妈妈听出了她的调侃之意。
“不给?那我就一脚把他踹到太平洋去。”若鸿笑说。
“哼,讲得可好听,到时就怕妳舍不得。”莫妈妈冷哼。
“我会舍不得?恐怕是妳吧,妳对他的好感连木头都看得出来。”
“嘿嘿,那倒是。他笑起来可真迷人不是?”
若鸿打开冰箱忙着找吻仔鱼,没听到老妈的话。
莫妈妈不舍地看着若鸿忙碌的背影──
这孩子的运气一直都背,真希望这位赵主任能让这苦命的孩子交上一点好运道,不管是工作或感情,她真的不能再有一次打击了。
“煮好了端一碗我尝尝,要拿给病人吃的,一定要零缺点才成。”莫妈妈对她交代着。
“知道了。”若鸿对着要走出去的老妈应着。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下午五点多,若鸿骑机车提着煮好的咸粥到秉勋住的地方,推开门,见他正蹲在院子的草地里。
“主……”看到他眼里的不同意,她马上改口:“你在干嘛?”
“妳过来看看。”他招手说道。
若鸿走过来,见他正指着草地上的酢酱草对她说:“有种传说说幸运草第一片叶子代表信仰,第二片代表爱情,第三片代表希望……当多出一片叶子时,这片代表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