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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启程不久,篷车里再度传来喋喋不休的抱怨。

  几天以来众人对他的沿路抱怨牢骚,都已经练就一身充耳不闻的本领,可对与杨钊同坐一辆马车的商商而言,可再也忍无可忍了。

  一个多时辰下来,就在杨钊又一如往常的开始对著马车、天候、路况、吃食逐一数落抱怨之际,突然间,坐在马车一角的小人儿一骨碌的跳起身,不由分说的跳下马车冲到裴玦的坐骑前。

  眼前突然窜出的小人儿,让裴玦紧急勒住缰绳,在受惊仰天长嘶的马背上气急败坏的大骂:“你这蠢女人不要命了吗?你这样莽撞跑到马蹄前,知不知道很有可能会被马蹄踩死?”

  “我只知道再不离开那辆篷车,我会先被吵死。”商商忍无可忍道。“我要骑马!”她理直气壮的宣布道。

  “骑马不如你所想像的轻松跟舒服,你还是乖乖去坐马车,别自找罪受!”裴玦讥讽的丢给她一记冷眼。

  “跟他同坐马车才是自找罪受,我宁愿跌断脖子,也不要再听那无赖数落抱怨了!”商商意志坚定的依旧杵在原地,一副不坐上马背绝不甘休的态势。

  看她这副比无赖好不到哪去的样子,他铁青著脸撂话:“我绝不会去坐马车,你休想要我让位。”马是他的、两条腿也是他的,没道理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牺牲自己的权利。

  “你不让位,难道要我走路?”她不满的拧起眉与他对峙。

  “你要坐马车还是走路悉听尊便,但要我让位——免谈!”对她,他可是一点也不客气。

  “你骑马却要女人走路,你——你还算是个男人吗?”商商不满的控诉。

  “你说得对,我不是男人,而是这匹马的主人。”他干脆挑明了说,要他“让马”是不可能的。

  “要不然——我可以跟你一起坐!”僵持半晌,她退而求其次的说。

  跟她一起坐?

  脸色顿时一沉,裴玦想到要跟她骑坐同一匹马,不知怎么的就觉得神经紧绷起来。

  “两个人有多少重量?我不会虐待我的马!”他不带情绪的回道。

  他才不会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让他的爱驹多承受一个人的重量,虽然她看起来比一张纸片重不了多少。

  “算了!”小气鬼!她才不希罕。

  气冲冲的转身,她也不回篷车了,反倒跟著一干随从徒步走著,但气鼓鼓的小脸、嘟起的嘴都显示著她火冒三丈。

  他硬起心肠不理她,这是他的马,任何人都休想要他让位。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那个原本精神抖擞,遥遥走在前头的小人儿,脚步明显慢了下来,最后竟慢慢落到了队伍的最后一个,脚步蹒跚得像是随时快瘫到地上去似的。

  该死的,她爱逞强、爱睹气都随她,就算昏厥在地也跟他没有半点关系,谁教她不自量力硬要跟来,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他根本用不著同情她!

  但话虽如此,他阴郁的目光却不受控制的,不时往走在最后头的身影扫去,就怕她会突如其来的瘫倒在地。

  在僵滞的气氛跟杨钊的牢骚声中,这二十里路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直到小镇出现在众人眼帘时,不只一群随从发出欢欣鼓舞的鼓噪,连裴玦紧绷的脸部线条都悄悄松开来。

  闭上眼轻吐了一口气——总算是解脱了!

  第7章(1)

  这一晚,众人总算得以吃上一顿像样的饭菜,还有温暖舒适的床榻可以歇息,这简直是长途跋涉将近十天来最奢侈的享受。

  尤其是有了大鱼大肉可吃,一路上牢骚不断的杨钊,这晚也终于闭上嘴,让他们的耳根得以清净。

  掌灯时分,一伙人早早就在客栈里吃起晚膳,好几天没吃上一顿像样的饭菜,一群随从小厮活像饿死鬼似的三两下就把一桌饭菜吃得精光。

  但另一头与杨钊同桌的裴玦,面对一桌好酒好菜却是食不知味,不是因为狼吞虎咽、吃相难看的杨钊影响他的胃口,而是因为迟迟不见人影的商商。

  不知她是不是为了下午他不借马的事还在生闷气,直到大伙儿酒足饭饱都还不见商商出现。

  她简直是莫名其妙,那是他的马,借与不借都该由他决定,那女人是在生哪门子闷气?甚至还用绝食来向他抗议,她以为他会在乎吗?!

  裴玦愤愤的猛灌下一杯酒,嘴里说是不在意,但一双眼却不由自主的往楼上飘去,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姗姗来迟。

  来者像抹游魂似的,不声不响的悄悄飘向他,神色别扭的附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道:“呃——我要沐浴净身,可否麻烦你去吩咐伙计一声?”

  拧起眉,他不悦的瞪住她。“沐浴净身这种事比得上填饱肚子急吗?”

  “我觉得自己闻起来像头一个月没洗过澡的马。”她皱著鼻子抱怨。

  一个月没洗过澡的马?

  他上上下下打量著看起来依然娇嫩可人的她,觉得这女人若不是吹毛求疵,就是存心给他找麻烦。

  她闻起来绝对比他的马香上好几十倍!

  “就算是马也要先填饱肚子,坐下!”他没得商量的强硬下达命令。

  其实商商一点胃口也没有,这一路上风尘仆仆,走的是黄沙地、睡的是荒山野岭,这辈子她从没觉得自己这么糟糕过,好不容易有客栈可梳洗,她只想好好洗个澡。

  “可是——”

  “吃饭!”他二话不说,把一只菜堆得半天高的碗推到她面前。

  看他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商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来,勉强扒了几口白饭、夹了几筷子菜,就急著催他去吩咐伙计替她送热水。

  看著桌上根本没动过几口的饭菜,裴玦对上商商坚决不肯妥协的目光,僵持半晌,终于还是让步,转身吩咐伙计替她送热水进房。

  目送那个开心得蹦蹦跳跳离去的身影,裴玦一张脸绷得老紧,却不明白自己生气是为了哪桩。

  酒足饭饱,杨钊与一干随从也纷纷回房歇息去了,原本喧喧嚷嚷的客栈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他还有邻桌一个喝著茶的老人家。

  或许也是投宿打尖的客人,裴玦没有多注意,怏怏不乐的拉回视线继续喝著闷酒。

  他竟会为了一个分不清事情轻重的女人担心,怕她饿肚子,甚至还妥协让步,听她的摆布,简直是反了——

  “小伙子,怎么一个人喝闷酒?”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他好大一跳,转头一看,不知何时,邻桌的老者竟坐到身旁来了,他却浑然不觉。

  裴玦向来不随便搭理陌生人,更遑论是谈论自己,但不知怎么的,眼前这个白发长须、慈眉善目的老者,真让人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他不自觉便卸下防备。

  “我没有喝闷酒。”他及时收住即将倒进嘴里的酒,悻悻然搁下酒杯。

  “你一个人在这打尖?要上哪去啊?”

  老者的语气就宛如一个关心晚辈的慈祥长者,让人完全没有被打探隐私的不舒服,这使裴玦很自然的回道:“不,还有其他人同行,要到长安去办事。”

  “长安哪?那可是好远哪!”老者点点头。

  “是啊!”起码还有二十天脚程的路得赶。

  “小伙子,你家住哪儿?娶亲了没?”老者笑咪咪的又接著问。

  “我家住锦城,还没娶亲。”裴玦简单答道。

  “我看你仪表堂堂、气宇轩昂,怎么会还没娶媳妇儿呢?”老者慈蔼的问。

  “老人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娶妻。”他蹙著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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