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让人看到自己可能已经散乱的头发和衣服,更不敢让人看出自己乱了规律的喘息和心跳,她最怕的是,被人从自己脸上看出什么心绪波动。
虽然愤怒地拒绝了曹尚真,但是那家伙在她身上点燃的火焰,却成功烧化了很多一直以来保护她的坚持。
若是她再在他面前多留片刻,只怕他敏锐的目光就会从她表情上察觉到什么。
这个混账,凭什么闯进她的生活,把她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她现在深深后悔自己不该来京城这一趟,遇上这个魔王,就是她的劫难,向来自以为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竟然会在这个手无缚鸡之力,徒有口舌之功的文弱贪官面前乱了阵脚,乱了心神。
是不是该今晚就收拾行装,逃回龙城去?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就认输了?
夜溪,要扳倒我,可没那么容易。
他的话言犹在耳,让她忽然惊醒,他的种种作为,莫非是故意打压她的手段之一?
思及此,她又清醒过来,若这真的只是曹尚真的手段,那她岂能退却?
今日的心乱只是给自己一个警惕,下一次再遇到他,必须早做准备,不能相信他的话,不能相信他的表情,不能相信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她要坚守住自己对他的讨厌,才能保持清醒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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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尚真受伤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宫里,皇后甚是关心,不仅叫来为他诊视的太医询问他的伤势,还有意将他接入宫中治疗,但最终被曹尚真婉拒。
晚上,曹尚真回府,发现府内一大堆人迎接他,除了府中家眷之外,父亲曹清誉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一把扶住他说:“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事,我喜欢这样被前呼后拥的感觉。”他哈哈一笑。
曹清誉皱着眉,低声说:“赶快到后院来,有人等着见你。”
曹尚真的腿受了伤,其实是寸步难行,还好胡大人找人准备了一副拐杖,他撑着拐杖,又由家丁搀扶着,小心翼翼地挪到了后院。
一见院门口站着个侍卫模样的人,他又笑了,“不至于这么大的阵仗吧?”
房门被人从内打开,只见皇帝一身便装迎了出来,看他狼狈的样子,忍不住打趣,“皇后担心你,非要我过来看看,我还以为他们小题大做,没想到真的这么严重严重?看来以后上朝还要找人抬着你了。”
“陛下,恕臣不能行礼参拜了。”曹尚真勉强躬身,又被皇帝扶住。
“好了,那些繁文缛节都免了吧,朕只是不明白,你和丘夜溪那丫头有什么过节,让她三番两次针对你?”
“谁说她针对我?”
这番轻描淡写只让皇帝哼了一声。“你别想唬弄我,你以为朕在朝堂上看不明白?今天又是她逼着你骑马吧?朕听皇后说……你们两个有婚约?这样的女子还是不要娶为好,否则她过了门,只怕你会被整得更惨。”
“臣觉得她挺可爱的。”想起刚才她走时那羞怒交加的表情,他嘴角又漾出笑容。“她只是对臣有点误会而已。”
“只怕不是‘有点误会而已’吧。”皇帝望着他,“尚真,我知道京中不少名门闺秀都排队等着嫁你,原本我想把梦娇也许配给你的,但是看你现在的样子,倒象是被丘夜溪欺负了还乐在其中?难道你就认定那丫头了?”
眨了眨眼,曹尚真漂亮的黑眸里都是笑意。“认定了。”
皇帝一震,“可你们不是才见面?”
“十四年前,她就和臣认识了。”
“十四年前?”皇帝不可思议的盯着他,“你们不过六岁而已,懂得什么男欢女爱?”
“那时候是不懂,现在懂了就行。”他喘了口气,“哎呀,站着好累,可否容臣坐一下?”
皇帝无奈地要手下搬来椅子,“你啊,真是被人宠惯了,大概是孽缘,命中注定该她好好打击一下你的骄傲。”
“这还不是陛下皇后疼我吗?”他一笑起来就带着几分天真和顽皮,“那臣是不是可以求陛下一件事?”
“什么事?”皇帝看他目光闪烁,立刻猜到,“和那丫头有关?”
“是。”他的笑容忽然收敛,表情多出一抹认真的凝重,“臣对龙城那边有点担心。”
“嗯?”
“龙城那里是边关第一重镇,但是那些老家伙都不肯出头当主将,硬让丘夜溪这个女孩子接替父职,论年纪,论资历,她哪里比得上人家?只怕这里面还藏有玄机。”
“哦,”皇帝简单地回了一声,沉默片刻,又问:“你想怎样?”
“臣想试探一下,但是,这样的试探会牵扯出的动静比较大,所以要先请示陛下。”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还真是客气了,不请示朕,你就不敢动吗?我看你是为了那丫头陷进去了,好了,你要做什么就做,朕在后面给你撑腰,这样行了吧?”
“谢陛下。”曹尚真笑着用拐杖在地面上敲了几下。
“那丫头知道你为她做了这些事吗?”皇帝好奇地问。
他一扬下巴,笑容里多了丝宠溺。“何必让她知道?”
丘夜溪在校场训练了三天,胡总督忍不住来找曹尚真诉苦。“曹大人啊,您那边什么时候把龙城的银子下拨?我这边的将士可是快要受不了了。”
“怎么?丘将军训练手段严苛?”他一阵好笑。
“可不是一个‘严苛’可以形容的。”胡总督说。“她在场中弄了十个大木架子,天天让战士们骑马越障,战士们没有练过这种骑术,每天摔下来伤筋动骨的人都不少,再这样下去,军医都忙不过来了。”
“没有点牺牲,怎么能换来成效?”他指了指自己被包成一棵大树般粗的腿,“我这个前车之鉴在此都不敢抱怨了,更何况你们是习武的人,怕什么?别被关外人看不起。”
这一句话说出,胡大人立即变了脸色,京城的军人养尊处优,经常看不起在外面打仗的边关将士,所以戏称那些人是“关外人。”
他被曹尚真说服后,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梦娇公主。
她提着一个食盒,满脸关切地来到户部,一到后堂就急问:“尚真哥哥,你的腿怎么样了?我听说你现在走不了路?会不会影响以后行走啊?”
“带了什么好吃的给我?”曹尚真笑着打开食盒,一一检视,“哎呀,香酥蛋卷,这是我最喜欢吃的。”
“虽然是母后让我带给你的,可却是我亲自送来的,你可不要光记着母后的情啊。”
曹尚真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我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当然会记得你的好,说吧,你想要什么?”
梦娇转了转眼珠,“我想……要一匹小马。”
“我刚从马背上摔下来,你却要马?”他白了她一眼。
“父皇不许我骑马,让我快变成废物公主了。你帮我和父皇母后说说好话,让我也练习一下骑射好不好,谁说公主就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他笑着点头。“不错,有志气,比你那个一上马背就哭的太子弟弟强多了。”
“是啊,我若是男子啊,早就游遍四海,志在四方了。”梦娇很是得意。“怎样?这个忙你帮不帮?”
“帮,当然帮。你梦娇公主的吩咐,有哪个敢不遵从的?”他笑叹,“明日我请陛下同意你和皇子一直演习骑射,至于能不能成,就要看你的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