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楼得爬上壁崖呢,那段石径你扶着我不好走,先让我到石屋那里躺下吧,等会儿头不晕,咱们再回楼。”
管事姑娘乖乖应声。
巴罗此时已勉强站起,但身形颠了颠,才踏出两步,整个人又倒回榻上。
来不及……石屋的笨重木门已被推开,姑娘被请君入瓮了!
“楼主暂时在这里歇息,丹华上去唤人来帮忙,也得遣人先去请大夫。”
“好……”楼主大人说得有气无力。语调如此,身形却快狠准,一扫刚才软弱无骨的虚弱样,出手就攻。
“楼主!”陆丹华轻呼,一时间弄不明白发生何事。只知楼主原懒懒倚着她的身子,螓首甚至还可怜地搁在她肩头上,才要扶楼主入石屋,哪知是她被楼主一个移形换位推将进来。
她脚步踉跄,待稳住回身一瞥,那扇厚重木门竟“砰”一声关上,她扑过去试着开门,却听到铁炼和落锁的声响,门被人从外头锁牢。
她又被捉弄了!
“让我出去!楼主——”白着脸,惊得秀眸大瞠,她不住地拍打门板,打得掌心都红通通。
门外的花夺美一扫病样,温声揉笑,安抚着。“妹子别怕别怒,你回眸瞧瞧里边床榻,姊姊帮你准备的好货色正躺在那儿。唉,女人有男人滋润能保青春恒驻,那些‘玉房秘术’你不好意思学习,这些日子时时撞见我调教十二小婢,该也多少听进了一些。”
陆丹华听不进去,心狂跳,被幽禁在小小空间让她心魂发颤。
“我要出去!楼主……我、我……什么气味……”惊急攻心都已够糟了,哪知气血一快,暗燃在石屋中的奇异浓香更从七窍与肤孔钻入。
她中气不足,喊声太弱,拍门的力道也跟着缓下,只听到花夺美隔着木门笑笑安抚着、鼓动着——
“石屋内熏染着我独门调制的迷香,嗅多不碍事的,顶多就轻飘飘、晕癫晕癫,能把心里头的欲念全都大泄出来,不怕的。妹子快去瞧瞧榻上男人,喜欢就好好享用吧,我在那人身上用芙蓉金针下足了迷香,亦煨进足量的淫药,任他再晕、再无力,肉体还是玩得出花样,你不玩他,你不舒服,他也很痛苦,痛苦到周身筋脉如要爆开那般,所以妹子啊,一切顺遂欲念,该如何就如何。你别急,姊姊日落后定来替你开锁。”呵……
“楼主……我不要在这儿……开门啊……”哀求着,陆丹华双膝陡软,扶着门板缓缓跪坐在地。“不……”丹华无力再说,两腿屈起,低垂的头倚着门。
石屋内弥漫异样香气,她自是知晓这气味定有文章,却又不能闭息。
身子好热,她细细喘息,薄汗带香盈出每粒细小毛孔,她浑身发出异香。
榻上男人……
妹子快去瞧瞧……
喜欢就好好享用吧……
男人……是了,她想要男人,她喜爱上一个男人,感情往来回旋费思量,踌躇耽误,蓦然回首才见他,原来一直有个他,让她情浓欲也浓。
咬紧唇瓣,她拚命压下体内骚乱,温潮在腹内漫涌,以某种让她羞得想放声哭泣的方式隐隐渗泌出来,如芬香薄汗那样,濡湿了她的贴身衣裤。
怎么办?怎么办?
她不敢妄动,连去瞧榻上是谁的勇气也没有,怕一个失神,要出大事的。
而且……四周暗得好可怕,她不喜欢这种昏暗光线。石屋中无窗,木门一合,屋内黑不尽黑,只有油灯里的一簇小小火光诡静窜着。
“呜……”小手抵着嘴,身子好难受,她没察觉到幽暗中的脚步声。
那人来到她身畔,蹲落,爱怜哑问:“……丹华,怎么哭了?”
她抬起头,婆娑的泪眸看不清近在咫尺的男性面庞,然听到他的声音,感觉到他身体的热气,她彷徨无助的心如寻到依靠,像在茫茫海路找到一个确切方向,她小手摸索到他,想也未想,人扑进他怀里,牢牢抱紧他的腰际。
“巴罗……呜……我、我不喜欢这儿,我不喜欢……”她真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呜咽着,把话说得断断续续。“……倭贼的船有地牢,很暗,女孩儿们都挤在那里,只有一个小洞窗能透光,我不喜欢……”说完,她又哭了。
“丹华,看我。”男嗓低柔,诱哄中半带命令。“丹华……你看着我。”
陆丹华恍恍然抬起睫,尚未分辨出他的五官轮廓,已先感觉到他灼烫气息烘染她的脸容。
她努力看,眼珠转动,最后定住。
她找到他窜着两把小火焰的深瞳,然后是他的浓眉俊鼻、他深捺的人中和薄且好看的唇,他的一切渐现渐明,她看到他。
“丹华,不要怕。”
“我、我没有怕……我只是哭,只是不喜欢,没有怕……”又在逞强了,但她泪已止,还很腼眺地对着他露笑,抓起衣袖胡乱将脸拭净。
巴罗深深看着她,大手抚过她的发,薄唇有抹淡微之弧,像无声赞许着。
见她平静下来,他起身走离,颀长身影没进昏幽幽的暗处,避进某个角落。
“巴罗……”陆丹华扶着门站起,迷惘唤着。
“上床榻休息,别坐在地上,会着凉。”靠墙而坐的黑影丢出话。
“巴罗?”她想接近他,想靠得很近、很近,就如方才那样碰触到他、紧紧抱住他,缩在他宽厚胸怀里,她身上怪异的骚痛才能纾解。
未持油灯,她步伐虚软地在屋中摸索,唤着男人名字,低低回回,一遍又一遍,仿佛着迷的曲调,缠上心,黏在唇舌间,要她不断轻喃。
“别过来……”他艰涩地磨出话。
“巴罗……”晃着螓首,记起楼主说的那些,丹华有些懂了。“……你很难受,比我还难受好几倍的,是不?”
煎熬着她的东西,必定也折磨着他,更何况,就楼主所说,他除了中芙蓉金针外,还被下了足量迷药与淫药……
他也很痛苦,痛苦到周身筋脉如要爆开那般……
此时他强撑着未倒,不愿屈服,那般的痛定然更剧。
一切顺遂欲念,该如何就如何……
倘若对象是他,那很好,她的欲望和痴念寄付于他,该如何就如何,很好啊……
“上榻去,别过来!”这一次,男嗓严厉了些,带着粗嗄喘息。
陆丹华两手刚好摸索到床榻,她极痛苦般倒落,抱住自个儿蜷缩起来。
听到姑娘仿佛快挨不下去的痛吟,退据在角落的巴罗脚步踉跄地冲至榻旁。
“丹华?”他忧心不已,才倾身欲探看,绵柔的女子身躯忽地贴靠过来。
她再次撞进他怀里,藕臂攀紧他颈项,裙里的玉腿甚至缠住他两腿,无预警地一勾,勾得他与她双双倒卧床榻,四肢纠缠。
巴罗快要撑持不住了。
天知道在他遭芙蓉金针迷昏后,花夺美还在他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全身既热且痛,诡异的热加上几欲绷裂的痛,他心音似鼓,丹田聚集强大热流,胯间的欲望无耻至极,气血贯注,绷挺如柱,所有下流的念想皆横涌而上,对象仅有一个,唯一的一个——
丹华、丹华、丹华……他想把姑娘整个人儿吞了!
他不该靠近她。
当花夺美将她关进石屋内,他该躺在榻上与体内狂火对抗,专注在呼息吐纳上头,然后咬牙撑过几个时辰,让血脉中的骚动渐趋平息,别想她、别看她、别感觉她,如此一来,或者能安然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