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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吧!你进来。”

  一进内室,巴图紧抿着唇不发出笑声,因为没人伺候的满清格格像是刚学穿衣的三岁稚童,里外全穿反了。

  经过一番折腾、指正,一位唇红齿白的少年公子由内走了出来,风采翩翩像个文弱书生、肩削胸薄的好似十三、四岁般——

  端敏自满的转转圈,举手投足犹带女子风情。

  “公主,你这样不行。”

  “嗯?”她睁着一双大眼询问。

  “男子走路不会忸忸怩怩,要大步跨出,两手微摆,双目不好奇的张望……”

  “本宫穿惯了覆盆底鞋,一时要改好难哦!”男人真麻烦。

  巴图严肃地正视。“你现是公子爷,切记莫再直呼本宫,易惹人生疑。”

  “那你呢?”她练习地拉宽步伐走了几步,似乎觉得挺好玩。

  “老奴自然称呼你公子,而公子就叫老奴名字。”希望此行能平安。

  “都听你的,本宫……公子决定去大漠瞧瞧。”皇阿玛一定料不到她舍秀丽山河而就一片黄沙。

  “大漠!?”那夏天热得直冒汗,冬季冷得牙打颤的地方,他还真不想去。

  可惜由不得己。

  “好啦!咱们快走,免得皇阿玛派禁卫军追上来。”异常兴奋的端敏扯着巴图的衣袖直摇。

  “公主……公子的命令,老奴哪敢不从。”苦命呀!一大把年纪还得四处奔波。

  “走走走……大漠的牛羊,本公子来也。”

  兴匆匆的小人影快步迈出庙槛,清瘦的老人家则慢吞吞地尾随其后,小心地护着私下挪用王府的银两,暗忖此去该是辛苦万分。

  “巴图,你走快一点。”她不耐烦地回身一喊。

  “就来了,公子。”一大一小的影子离京愈来愈远,全然不顾正在紫禁城内受罚的白金儿,只知加快步伐往大漠而去,身影逐渐成点,消失在地平线那端。

  南风西吹古怪的风向。

  或许,正是起缘时。

   ☆ ☆  ☆

  “荒唐、荒唐,朕几时要将端敏许配给南蛮太子。”

  “皇上息怒,别气坏了身子。”永妃娘娘苦笑着安抚一国之君。

  她也猜不透这是谁传的话,怎会摆出这等大乌龙。

  “爱妃,是不是朕太纵容端敏,她才无法无天地不畏宫廷礼法。”康熙气瞪了眼,只差没吹胡子。

  “呃!她……她还小,孩子气重了些。”她气弱地为女儿脱罪。

  “不小了,朕的格格们哪一个不是十三、四岁就指了婚,惟独她年过十六还舍不得为她招驸选婿。”就爱她甜甜哝哝地唤一声皇阿玛。

  在众多皇子、皇女当中,他特别偏爱这位格格,因此才宠过了天,造成她私下出宫,连知会一声都不肯。

  永妃娘娘倒了杯参茶给他顺气。“孩子贪玩,命人找回就关上十天半个月,看她敢不敢胆大妄为。”

  “你喔!明知朕会心疼还尽出主意。”他一转头。“索额济斯,你带人南下去保护和孝公主。”

  “臣领命。”

  威风凛凛的索额济斯将军一得令,立即两手一揖地退出殿。

  而此时的白金儿,后背已沾满血迹,她足足受了二十杖鞭,意在惩戒她护主不周,未能及时劝回主子。

  “皇上,你当真让她去江南一闯?”永妃娘娘十分忧心。

  “不然还能怎样,端敏自小被我带野了,出去见见世面也好。”他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溺爱。

  “你太宠她了。”永妃娘娘掩着唇轻笑。

  “希望别玩出问题才是。”

  康熙心想,可别像二皇子为了一个平民女子而放弃太子位,成天装疯地到处游玩,也不回京来帮他分担一些朝政,害他无法再下江南觅红颜。

  真是不孝子。

  “应该不会吧!有索额济斯将军看管着。”他的刚正无私是朝中公认的,永妃娘娘心想。

  “朕该揍她一顿。”拥着爱妃,康熙走向香软的玉床。

  眼下之意脱不了情欲。

  “让臣妾来为皇上宽衣吧!”

  纱幕一放,轻嘤细呢的娇喘声不断,春色无边。

  交缠的帝妃尽情地享受着欢愉,一张言纷飞落于地,上面有着寥寥数行朱色字迹。

  敬启阿玛、额娘:

  端敏甚幼,不愿和亲南蛮大子,至此别过江南行,望能一涤稚气。

  若不解除婚约,儿臣誓死不回宫。

  端敏留

  第二章

  人称江南风光无限好,一出潼关酒半斛,相送不嫌远,再饮一壶酒。

  一出北京城,一路边玩边惹事的端敏简直乐不思蜀,先去了太原,后去了开封,接着往西安而去,如今置身兰州市集。

  眼见离大漠已是不远,她反而慢下步伐长居客栈雅房,细细品赏这汇集各色人种的城市。

  她在北京城曾见过传教的神父、牧师有着灰浊浊的眼眸和枯草似的褐发,此处更有蓝眸、绿眸混杂在一群黑眸中,发色更有嚣张跋扈的金棕色、红色和烧焦的土黄色,甚是怪异得有趣。

  也有不少文人骚客故作风雅,题诗作词地咏叹离别苦,酒更是一杯一杯的斟。

  然即使是太平盛世,路边仍有行乞的丐儿们,一见稍微称头点的公子大爷、好心姑娘就围着不走,随即唱着乞儿调伸长手臂,盼能讨得一餐温饱。

  “巴图,他们好可怜,一个个面黄肌瘦,我们施舍些银两……”

  巴图小指一翘、声音半扬地回道:“公子,你想向衙门要些路费吗?”

  “咱们盘缠不够吗!”这些都是大清子民,理应照料才是。

  “你自个儿盘算盘算,住要住最好的,吃要吃山珍海味,不时还得打赏轿夫和沿路买些小东西,还有上回在开封救济一群孩儿寡妇……”

  不是他爱叨念,公主就是心肠太软,看唱小曲的父女贫病交加就施以援手救助,大夫开了几帖药就用了十五两,她还顺手留了十五两好让他们做点小生意维生。

  上个月路经红袖坊,见一女子哭哭啼啼在坊外与三名大汉拉扯,她一时好奇地趋前一问,才知好赌爹亲卖女以还债,没有个一百两银子可当定了任人狎玩的花娘。

  她二话不说地又当起散财童子,不要人家报答地丢下银子撕了卖身契,潇洒地转身就走,一点都不考虑银子来得不易。

  两万两银票如今已花了一万两,而这位任性的娇娇女还不晓得要玩到几时,他不节制些怎么成。

  要是再挥霍下去,过些时日,恐怕会多出一老一少的乞儿向人要饭,那时蓬头垢面的连亲近之人都不认识他们,看她拿什么同情人。

  “不是我要罗嗦,做善事要量力而为,如果你打算不吃鲍鱼、鱼翅,改吃包子、馒头配豆浆,那倒还可以。”

  端敏瑟缩的一瞟。“有那么惨吗?”

  不是包子、馒头不好吃,而是宫中御厨养刁了她的胃,不是美食还真是吞噎困难。

  “不惨,只要公子肯上知府衙门亮出身份,咱们游个三年五载不是问题。”他也玩出兴头了_

  “讨厌,人家就是不想被皇阿……阿玛得知下落嘛!你老是气我。”好啊,这个巴图竟愈来愈不怕她这个公主。

  “公子,你现在是男儿身,可别人家人家说个没完,徒惹是非。”巴图小声的嘱咐。

  “什么是非?”她眨眨无邪的清瞳一问。

  他轻喟一声解释。

  “旁人会怀疑你是女扮男装,或是面首。”

  “面首!?”

  “供人亵玩的小相公。”

  “哇!是这么吗?我有没有露出破绽?”她低下头审视一番。

  巴图拉着她避开纠缠不休的乞丐。“别看了,有欲盖弥彰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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