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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敏得意地扬扬手中物。“本宫有长鞭。”

  “嘎!?”鞭长能救命吗?

  “白金儿,你那是什么表情,质疑本宫的能力?”她的本事可是皇阿玛亲自传授的。

  从小皇阿玛就培养她骑马、射箭、弯弓,还随着皇阿玛人上林苑校猎、射鹿,甚至拉弓落鸥,获得勇士才有的翎毛赏赐,这是少有的尊荣。

  “江湖多险恶,公主要三思呀!”巴图就怕她任性不知凶险。

  “男姐姐还不是孤身闯荡江湖多年,没道理本宫就不行。”她赌气的说道。“因为她是智勇双全的女诸葛,而你……咳!咳!公主是金枝玉叶的千金女。”不可同语而言。

  端敏是何等聪颖,岂会听不出他的隐喻。

  “本宫是及不上月……端仪郡主的万分之一,用不着你来提醒。”垂头丧气可不代表她已打消原意。

  “老奴没有别的意思,敝家主子天生劳碌命该劳动,不若公主这般娇贵玉质。”

  “玉质!?”她不悦的一视。“你指本宫太脆弱,禁不住一丝风雨淬链吗?”

  “老奴口拙,望公主恕罪。”唉!好个自视过高的小公主。

  “反正已决定了,你进宫和皇阿玛说一声,本宫去出游江南。”她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

  “老……老奴进宫……皇……”

  吓得不轻的巴图语无伦次地颤着唇瓣,他不过是个王府总管并非达官显要,哪敢轻易入宫面圣?

  瞧她说得多轻松,要他进宫说一声,皇宫可不是寻常百姓家,九五之尊的龙颜未见,恐怕他的人头已先落地,唉!他的一条老命就要毁在小公主的不知天高地厚。

  端敏平日深居内宫未有与外界交流的机会,总把皇上皇妃的疼宠视为理所当然,可怜的那一干战战兢兢的宫女、太监们提着心伺候,惶然一个不细心惹来杀头大罪。

  单纯的保护环境全然无瑕疵,难怪她能在污浊的宫廷争斗中犹保一份天真。

  澄净而无垢。

   ☆ ☆  ☆

  守城将士个个瞠大了眼,目送一列送嫁的车队出城,久久回不了神——

  成行的橙衣者吹奏着大悲咒,全身素白的八大轿夫头披麻布、足踩草鞋,而飞扬的白幡长曳,挂在灰白色的喜轿两旁。

  这……这是喜事还是送葬呀!

  随行的侍从说这是异族风俗。

  一群避躲的百姓皆投以古怪一瞥,匆匆擦身而过不敢多瞄一眼。

  行约十里余,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进了破庙暂歇。

  一刻钟后。

  身着王府侍卫服饰的男人鱼贯走出,脸上是如释重负的表情,迫不及待地飞纵离开,不愿久留,没人肯屈就那见不得人的小伪装。

  扯下素面头巾,手挽着老太监的瑞敏仿佛出笼的白眉鸟,安静不下来地一脸雀跃之色。

  早已净身的巴图则猛搓滑净的下颚,实在想不透自己为何会被说服参与这个荒谬的行动,甚至命令府中侍卫乔装掩饰她的胡为。

  而城门口那群愚昧的兵将真是够瞧了,竟个个傻愣愣地张口结舌,不知所措地呆立原地未上前阻挡、盘查。

  他们拙得令人发噱的模样,不但不像精兵良将,反而和市井小民一般怔仲无知,茫然地让人抬着素轿打眼前过,胡里胡涂的怠忽职守。

  这下皇宫内若发现和孝公主失了踪,罪名该由谁去担?

  唉,还是陪着吧!算是临老开开眼界。

  “公主,你打算东行还是南下?”他自个儿看顾着,免得出纰漏。

  端敏美目一亮的说道:“不能西旅或北往吗?听说西方有蓝眼珠子的蛮人,北方是我大清的开源地,本宫都想去瞧瞧。”

  “公主留言不是要去江南找炜烈贝勒和少福晋吗?”若公主欺君该不该诛九族?

  “你傻了呀!巴图,本宫可不是笨蛋,明摆着要皇阿玛派兵截断南下通行之路。”她自得地说明。

  嘎!她是存心混淆判断。“公主,你已学会我家少福晋那一招故布疑阵了。”

  “是有八成功力,皇上准让你耍得团团转。”这时的他可笑不出来。一旦皇上知晓他是共犯,天威定不轻饶。

  “哇!太棒了,本宫快和男姐姐同等厉害,可以为皇阿玛分忧解劳。”她开心得想飞上天。

  以前皇兄们老嫌她稚气长不大,拍拍她的头哄两声就不理人,十分轻忽她这个小幼妹,好像她只会撒娇玩耍没其他长处。

  如果她有人称赛诸葛月刹的一半本事,那么凡事都可迎刃而解,不需花费太多心力便能赢得所有人的赞同,不再当她是个少了糖就哭闹的奶娃儿。

  “咳!公主,你想得太远了。”哭笑不得的巴图抹掉自己脸上喜娘艳野的红妆,换上藏青色衣袍。

  “你敢说我的主意不够绝妙!”男姐姐曾以这招掩护反清份子逃避追查,她记得很牢。

  当然没那个胆,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尊贵公主。巴图心想。

  “公主,你不换下一身仿嫁裳的白裳和珍珠凤冠吗?”这样太显目,易遭盗匪觊觎。

  “可是本宫觉得很漂亮,舍不得替换。”爱美的端敏旋转一圈,自认有天仙之姿。

  大概是中郑可男的毒太深,她的男装飘逸如天人,女装清雅似谪仙,大都是以不染上颜色的白衣来突显出尘气质。

  因此在相处之后,瑞敏浸湿已久地羡慕起来,继而兴起仿效之念。 “公主,这是民间的丧服。”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素色,鲜艳的宫裙较衬她。

  “丧……丧服!?”她讶异地浮上不解之色。“男姐姐穿得很好看,怎没人去纠正她。”她不满的天真表情叫巴图一讪,他该说明人的相貌不可同喻吗?

  少福晋绝尘的丽容是世间少见,一谈吐、一掀眉都扬散沉静的美感,恍若山谷里隐世的仙人,给人缥缈如雾的幽然感。

  而公主活泼、开朗,像朵盛开的香云兰,清丽中略显高雅,无瑕生辉,可谓纯而不浊、清而不腻,使人荡涤心胸郁气。

  “巴图总管,你对我的打扮有成见是不是?”瞧他竟半天不吭气,她用凤冠撞了他一下。”

  被凤冠上的串珠撞痛手臂,他赶紧佯笑。“没的事,公主丽质天生,高贵脱俗,穿什么衣服都美得炫目。”

  “真的!?”人一哄,她就心花朵朵开。

  “真的。”巴图肯定的送上平民眼饰。“所以请公主换上男装。以免登徒子骚扰。”

  “没骗本宫?”她不舍地抚抚衣料。

  “天地良心,老奴绝不敢欺瞒公主。”他哄骗着端敏。

  年轻时在宫中服侍过众多嫔妃,逢迎拍马、见风转舵乃是基本生存之道,哪个女人不爱听好话呢? 端敏格格虽受封为和孝公主,但在公主称谓之下,她仍是一位大清格格,所以他这不算逆上,顶多只是善意的掩瞒,不伤她的心。

  “好吧!本宫就换装,你可别偷看。”端敏走进破庙事先打理过的内室。

  “我是太监能占你便宜吗?真是不懂事的公主。”巴图嘟嘟喽嘎地埋怨不受尊重。

  “你说什么?”她听到窸窣的碎嘴声。

  “我说此处不安全,请公主尽快换装。”好险,差点丢了这条老命,公主的耳朵还真尖。

  “喔!”

  过了好一会儿,内室传来气结地问咒声。

  “怎么了,公主?”

  端敏微恼地一斥。“这是什么鬼衣服嘛!本宫不会穿。”

  这倒是,娇生惯养的凤女几时需要动到纤纤玉指。“要老奴帮忙吗?”

  “你是男人。”

  “呃!老奴已净过身是公公,公主不用担心名节受损。”他失笑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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