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他揉揉下颔,不因这小小的意外著恼,只觉得好笑。“小姐,你的头也挺硬的嘛。”
“什么啊?!”她又想扁他。
他及时握住她的手,掌心与她的相贴,透进阵阵温热,她的颊,瞬间染透了红霜,犹如秋天的枫叶。
他看著那羞红的颊,看著那比春樱还粉嫩的唇,心跳急速地奔腾,血流在体内狂窜。
他想吻她,该死地想吻,她柔软的女体在他身上厮磨,是上天给予一个男人最大的考验,生平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无法抗拒这翻天覆地的欲望。
但他,必须抗拒……
“你听我说,我并没打算在这里停留很久。”他困难地试图解释。“我没想过——”
“我知道,你没想过在这里留下感情的牵绊。”她总是灵慧地看透他心思。
他有些懊恼,更自责。“我的人生……我现在的处境很复杂,也答应了某个约定,所以……”
“你不能给我承诺。”她再次猜透了他。
他怔住。
“其实我不需要承诺,更不想谈恋爱,我不是说过吗?爱是教人伤心的东西。”她浅浅微笑,款摆腰肢,让自己曼妙的曲线更加与他贴合,然后低下唇,在他额头、他的颊、他端方的唇,留下一瓣瓣性感又清新的吻。“我只想这样做,会困扰你吗?”
似锁的明眸,困住他的呼吸,他无法挣脱,却仍有所迟疑。
她看出来了,抛给他一记烟媚的眼神。“或者你怕我?因为接近我的男人,都没好下场——”
“闭嘴!”他气恼地制止她。
她却只是更靠近他,樱唇停在与他只有一个呼吸的距离,魔魅地挑衅他。“你怕我吗?叶圣恩。”
他狠狠地瞪她。“你要我说几次?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意思!”
“我知道,你真的是个很绅士的男人。”她眨眨眼,话说得淘气,表情也淘气。“傻瓜!现在这个社会,没人会为一夜情负什么责任了。”
他一窒,郁闷地蹙眉。“说得你好像很有经验。”
“应该比你多一点吧!”她拿手指调皮地扫他鼻尖。“完美先生。”
她这是把他当小鬼头看吗?
叶圣恩恼得倒抽口气,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大男人的自尊,可以由她这样玩弄吗?
大手倏地扣住她纤腰,将她圈锁在自己怀里。“朱、挽、香,给你个劝告,千万不要瞧不起男人,就算他外表看起来再无害都一样。”
“你是说,只要是男人,都随时可能变成狼?”她嘻嘻笑,才不怕他的威胁。
他脸颊烧热,感觉自己被严重侮辱了。
她看出他的不愉,抿唇偷笑,故意戚叹。“唉,才刚帮你扣好的睡衣,又要解开了,真麻烦……”
他没再浪费时间,犀利地擒住她的唇,用一个狂野又霸气的深吻,宣示自己已经由男人变成狼。
而她是他唯一看中的猎物,他将用最缓慢、最恣意、最折磨人的方式,一口一口,吞了她——
第四章
如干柴烈火的情欲烧尽后,台风也过去了,海洋犹如一块澄透的蓝水晶,折射著万里晴空。
而他,像偶然飘来的一片云,短暂地勾留在这个宁静的小镇。
她知道,有一天,流云会远飏,回到那个她不熟悉的世界,她没打算挽留他,也留不住。
既是偶然的相遇,终归要分离,这样脆弱的缘分,牵系不到永远。
但她不会伤心,只会尽情享受这片刻的美好,享受在荒烟漫漫的人生路上,转角处的绚丽彩虹。
她不问他要停留多久,只问他快不快乐。
“喂,你想去浮潜吗?”当他的脚伤完全痊愈后,某天,她兴致勃勃地提议。
“浮潜?”叶圣恩略显迟疑。
她以为他是担心脚伤。“放心,已经完全痊愈了,没问题的,听我这个前护士说的准没错。”
“我不是担心这个,只是……”他顿了顿,似乎在做好遭她取笑的心理准备。“我以前没玩过这个。”
“你没玩过浮潜?”海的女儿震惊了。“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瞪她。“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在海边长大。”
“你没玩过啊……”她喃喃沉吟,忽地,明眸闪过一丝慧黠。“那就更要教你玩玩了,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大自然的美好!”
语落,她不由分说地拉他出门,两人骑上自行车,到岸边的商店租了两套潜水眼,换上了,接著来到海滩。
“我们应该请个教练吧?”他犹豫地问。
“我就是教练啊!”她娇笑。
“你?”他怀疑。“你有执照吗?”就算她泳技再好,他也不信任一个非专业人士。
“呵,你可别小看我,我偏偏就有!”她打开皮夹,秀给他看.“我不但有潜水员证照,还是合格的救生员。”
他微笑惊叹。“不愧是海的女儿。”
“那当然啦!”她骄傲地睨他。“哪像你?连游个泳都会溺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又再次刺伤了他大男人的自尊。
叶圣恩苦笑,更下定决心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学会潜水,不让这可恶的女人揶揄自己。
经过几天的练习,他已能掌握诀窍,克服了对海的恐惧,学著去发掘未知的美丽。
于是白天,他们在五彩缤纷的珊瑚礁群里彼此追逐,夜晚,便在银白的月色下生起营火,踩浪听涛。
他们会一起去逛超市,采买食材,虽然镇民们总会在两人背后指指点点,但他从不认真去听那些流言蜚语,也不在乎。
他学她过起不接触任何媒体的生活,不看电视,不看报纸,甚至把手机丢了,完全地放逐自己……
这天晚上,他们照例又在星空下吹风听浪,朱挽香在沙砾下意外地挖出某样东西,兴奋地招手唤他。
“喂,你快过来看!”
“怎么了?”他懒洋洋地躺在海滩上,不想动。
她只好走过来,轻轻踢他一脚,然后在他身畔躺下。“我捡到一枚紫贝壳。”
“紫贝壳?”他其实不甚有兴趣,但还是侧过身,瞧她递上他掌心的贝壳——正如她所说,颜色是很漂亮的紫色,形状呈小巧的扇形。“这个看起来好像是半片贝壳。”
“没错,只有一半。”她嫣然笑望他。“你听过紫贝壳的传说吗?”
他摇头。
“这是一个病人讲给我听的故事,从前从前,有一个王子——”
他蓦地嗤声一笑。
“笑什么啊?”她瞪圆眼。
“不是。”他摇手,拚命忍住唇畔硬要浮现的笑意。“我只是觉得这种童话故事,不适合由你来说。”
“呿!”她恼了,明眸映著火光,更显得透亮。“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个现实的坏女人,心中不能有童话吗?”
“你有吗?”他刻意反问。
朱挽香一窒,像是被问住了,脸色一下刷白,一下又淡染红晕。“没有!不说了!”她别过头,赌气。
他好笑地望她,伸手扳回她脸蛋,下意识地放柔嗓音。“好好好,你别生气,说来听听。”
“我不说了!”
“就当我求你?”这话一出,连叶圣恩自己也吓一跳,最不喜欢低头求人的他竟会为了哄一个生气的女人说出这种话?
他讶然怔住。
朱挽香没察觉他的惊愕,煞有介事地点头。“好吧,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的分上,我就勉强说给你听好了。这个王子呢,为了寻找一份永恒的真爱,跟巫婆立下契约——”
“呿。”一声短促的闷笑。
她又瞪他。“你刚刚发出声音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