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门一开,有道抽气声发出,差点掉了眼珠子。
「我的老天爷呀!她真是不怕死。」居然是……
向亚蜜从花束後探出头,笑脸迎人的将其丢给龙断天。「恭喜呀!没死成。」
「托福,是你手下留情。」
「喜欢我送的花吧!我特别挑的,每一朵都选最大的。」
「很……别致。」他眼含笑的意说道。
李谦受不了的开口。「拜托,你撞车伤了脑神经啊?那是送葬用的。」真晕了头。
「白色代表纯洁,黑色是神秘,我送错了吗?」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教人心怜。
李谦一瞧儿她小小肩头微微抖动,莫名的恻隐之心竟让他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
可是,她也太张狂了,送这样的花。
「我喜欢你的花。」龙断天不在乎她的戏弄。
脸一抹,向亚蜜往他床沿一坐。「很漂亮的白菊花对不对?老板说最近死人
多,你将就点用吧!」
「这上面是你绑的缎带?」
「哎呀!我还特别挑贵得要命的黑丝绒,每朵花梗我都击上一朵小蝴蝶结,感动吧!」黑与白,多相配呀!
「感动。」只要是她亲手别上的,他都视若珍宝。
「你猜我买了几朵死人花?」她一脸兴匆匆的期盼他数。
「四十四。」
她为之一愕的瞪著他。「你怎么猜到的?」
「以你的个性判断。」他知道她刻意提起数目,其中一定有古怪。
四十四朵白菊花已除去了绿叶,大剌剌地用一条黑尼龙绳束捆,狂妄地黑绒花正放肆嘲弄,他不用费心计量,也知道她定会搞鬼。
而她一开口就是来拜坟,选的花束又是菊花,闭键必不脱与死有关的讳语!
「祝你死死(事事)愉快,死死(事事)平安!我本来还要带一捆冥纸让你上
路打发小鬼呢!」
「东西呢?」他相信她是做了万全打算。
「被抢走了。」
「抢……抢冥纸?」是他听错了吧?
她得诉诉苦。「台湾的冶安真是太糟糕了,瞧我一单身小美女在街上游荡,二话不说抢了就走,好歹也要尊重我一下,又不是不给他。」
「有没有伤著你?」龙断天口气轻柔地握起向亚蜜的手。
「有。」
「有?」他紧张地拉近她抚摸,顾不及腿伤。
「自尊。」
松了一口气的龙断天捏捏她的鼻尖。「别拿你的安危开玩笑。」她的安全比他的性命还重要。
「那个笨蛋太伤人了嘛,至少要劫劫色吧!难道我长得太可怕,连一捆死人钱都不如?」
左手抱著花,右手提有装著冥纸的大包包,走在南京东路的人行道,她才嫌重想歇歇脚,可那大包包尚未放置地面就被抢了,让她为之傻眼。
什么玩意不好抢,偏抢买路钱,原来那笨蛋早知自己生死时辰。
「他敢碰你,死路一条。」
向亚蜜不屑地拍拍他的脸。「他是死了,比你先走一步。」
「你干的?」
「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命中注定活不长。」她从来不吃亏。
「是吗?」他相信她的所作所为,没有一件是「故意」。
「你不相信我?」
龙断天从容地握握她的细白小手。「说来听听。」
「也没什么,我不过大喊了一句话,他就脸色发白地朝大卡车冲去,死得零零落落的。」她还不小心踩到他一截犹在跳动的指头,真是脏了她的鞋。
「一句话?」有多骇人呢?
她无谓地耸了耸肩。「你肩上有只鬼。」
一听,他当场发出低沉的笑声搂她入怀。
「大叔,你在非礼未成年少女。」胸无三十六D,抱起来会舒服吗?真不挑剔。
「小蜜心儿,你忘了我的警告。」他亳不顾忌地浅吻她的唇。
像触电般的向亚蜜眉头一蹙,「你再吻我一次。」
他乐於听从。
这次,他给了她一个长而深刻的吻,辗转地吮红小小桃瓣。
「你有抽烟的习惯。」麻麻的,烟草味有点苦涩。
「嗯。」
「戒掉。」
「你不喜欢?」
「讨厌至极。」
「好,我戒。」十几年的烟瘾戒之不易,不过他要宠她,只要她不喜欢的东西一律扬弃。
「这才乖嘛!我疼你。」向亚蜜像哄小孩似地抬高身子轻拍他的头。
龙断天轻笑地环绕比他手臂粗不了多少的小腰,她真的很纤细,此时像在拥抱一个娃娃新娘。
「我在等你。」他轻语。
她推开他半臂距离平视著。「我知道你在等我。」
「为什么迟了这么久?」磨人的小魔女。
「公平。」
「我有得是时间听你解释。」龙断天的眼神落在动弹不得的伤脚。
她随之一瞧,毫无拘束的放声大笑。
「别净顾著笑,我清净耳垢了。」
习惯被众人疼宠的向亚蜜不设防地坐上他的小腹,两手勾搭著他的肩,露出迷人的天真笑容。
今天的她扎了个可爱的马尾,笑起来一甩一甩地闪著光亮,桃红色的无袖T
恤,搭配著天空蓝的俏皮裤裙,而脚下是一双十元的廉价拖鞋。
她向来不爱肓从流行,一切以她高兴为主。
鱼子酱配豆浆、红酒配牛肉面、左脚戴钻练、右手是手编环……人们不敢苟同的眼光她皆视同赞美,一向自由地随兴而活。
而她天生的好容貌总能化解不堪的流言,甜甜的笑容亦能拉拢每一颗排斥的
心,聪颖的智慧懂得深入人们的灵魂,所以她受尽宠爱,人人都惑於她的蛊诱。
她是众人的天使,也是心的魔鬼,因她善於毁灭纯真。
「蜜心儿,何谓公平?」让他苦等多日叫公平?
「大叔……呃,断天哥哥,礼让是一种美德,何况我长得可爱又美丽,应该享有特权。」只因她年岁小,所以他得在游戏开启之际先退三步许她先行。
「你查到多少?」
咚!她愣了三杪。「我不喜欢被人看透。」
「可是你却看透了我的生平,这好像不太公平。」他大概猜得到她滞缓半月的动向。
通常太好动的天才是不会让自己一无所知的。
既然她一开始即言明是游戏,在评估各项差异及订下游戏规则前,必会先查明两人的「战斗力」,一旦了解了他这个人才有可能行动。
她看似心思复杂,其实简单易测,她有强烈的支配欲,喜欢掌控一切,不爱惊奇和失控,意志力惊人。
只不过这些都掩藏在她爱笑的面具下,不轻易示人。
「让让我有什么关系,这种游戏女孩子比较吃亏耶!」肠小肚肥。
「游戏的主题?」就让她一步吧!反正他脚长,很快便能赶上她。
向亚蜜润润唇,微赧的道:「爱情。」
「很好的题目,你准备好和我谈一场恋爱了吗?」他已经退了一步,不容许她逃脱。
「我不就在这里了。」她的存在就是答案。
爱情是世上困难度最高的游戏,没有走错一步的机会,唯有赢。
她不识爱。
但她的心却忍不住受他牵动,身不由己地涉入陌生的情绪中,所以她才情不自
禁地走向他,拥抱他孤寂的怀抱。
「不躲,不藏,和我一样诚实?」
「诚实什么?」仅仅是个游戏罢了。
龙断天搔搔她的颈项。「面对爱情。」
「啊——你的问题好难,我还没长大。」学校没教过诚实。
「小蜜心儿。」他可不许她回避。
苦恼的向亚蜜避重就轻的问:「为何叫我蜜心儿?」
「因为你是我心中的甜蜜儿,我不想像旁人一样唤你蜜儿。」这是他的专属。
「专制的老男人。」她笑刮他微扎人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