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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鳖拜倒台,哥哥的帝位算是坐稳了,他终于可以放心。

  那座皇宫,他是一刻也不愿意多留,立即带了大堆伤药、强撑伤躯,开始逃亡的生涯。

  这一年,他从北方躲到南方,又往四川虚晃一圈,却在那里染了风寒,迷迷糊糊到达江宁,再也支撑不住,然后……

  记忆到这里消失了,只记得听得一句:“……越看越像只包子。”

  再接下来,他又听到一对母女的对话,似乎在讨论这家的大小姐是不是爱上他?

  他忍不住打个哆嗦。就算没睁开眼,凭着天赋他也察觉那位大小姐不简单,甚至对他别有图谋。

  被这种恐怖的女人看上绝对是祸不是福,他才想着怎么再逃一回,那位大小姐就看穿了他的伪装,几句话后,甚至打消了对他的诡计。

  难道上天终于决定眷顾他,给他一个安稳的生活?

  那老天爷该再大方一点,把他的声音一起还给他。

  鳌拜掐的那个伤明明已经好了,怎么突然又变严重?刚受伤的那段日子,他确实“有口难言”,但三个月后,他就说得出话了,只是声音嗄哑难听,想不到一场风寒,又让他再变回哑巴。

  他摸着脖子。真是疼啊,连吞口水都痛。

  现在该怎么办?人家让他自便,但他已经没有移动的力气;留下来?不知那位大小姐会不会反悔,再对他打着怪主意?

  罢了,难道我还会怕一个小姑娘?不爱耍诡计,不代表他没心机,她要斗,便来斗吧!

  ★★★

  “艾公子,喝药了。”水云初推开房门走进来。

  被这样喊“艾公子”喊了三个月,他几乎忘了自己原名叫福荣。

  不过看着她笑眉笑眼、满面春风的样子,他心头一凛。

  自他清醒那日,她认清无法在他身上获得好处后,待他便冷淡了下来。

  他也习惯了她的忽视,甚至觉得这样不受注目的日子过起来特别舒心,毕竟,他在皇宫的那段岁月受到太多惊险。

  而突然间,她客气了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发烧了?还是又要打他的主意?

  她一眼看出他平静面容下的戒慎,笑得愈发灿烂。

  “艾公子放心,我对你没恶意,不过是来通知你一声,经过大夫诊治,艾公子已彻底、完全地康复了,随时可以去遨游四海。”

  这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是:你好了,该滚了,快走吧!离开水家吗?他思考片刻,握起拳头在她面前挥舞了几下。

  她眨眨眼,理解了他的意思。“你有力气关我什么事?”

  他又手指窗外,弯腰,捶了两下背。

  她眯细了凤眸。“我家的仆人全数老迈又与你何干?”

  说实话,她真的是他见过最聪明的姑娘。没遇到她以前,他以为自己对人性的敏感是最高的,认识她后,他发现自己有了一个对手。

  她撇撇嘴,很不喜欢他眼底那抹赞赏的光彩,好像他多厉害,别人都是笨蛋。

  “不必太佩服我,谁让你天生是个哑巴,见你比手画脚久了,任何人都能猜出其中的意思。”

  他两肩一耸,听出她话里的嘲讽,却也不在乎。反正两人都心知肚明,他不是哑巴,不开口是另有隐衷。

  他比了下床铺,又做出一个睡卧的姿势,她吓得差点把手里的碗给砸了。

  “你要留在我家?!”

  他点头,笑得无比欢快。

  水云初却气得咬牙。“笑什么,你以为自己笑得很好看?不过是颗发过头的馒头!”

  他愣住了,摸摸自己的脸。他自认长得还不错,不至于评价这么差吧?

  她轻蔑地哼了声。“有本事你跟我弟弟一起出门,上集市逛两圈,让大家公正、公平、公开地评论一下你的长相。”

  水云锦?算了,跟那个祸水比,天下人都是丑八怪了。

  艾新拉了把椅子,往上头一坐,摆明了就是不走。

  她既然知道他的身分非同小可,就不敢太逼迫他,万一惹恼他背后的势力,再有十个水家也不够人家一支军队砍。

  因此,她也只能口头上威胁他。“很抱歉,艾公子,水家不养米虫,你若想留下,只有两种方法,第一,付钱;第二,做‘苦’工。”除非他是被虐狂,否则她不信他会自找苦吃。

  但他早就有了出卖劳力换取一日三餐的打算,很干脆地比出了两根手指头,表示自己愿走第二条路。

  她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他,一个皇族亲贵,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偏要留在水家做苦工?

  “你不会是那种……嗯,有特殊癖好的人吧?”

  他搔头。这是第一次他没弄懂她话里的意思。

  “就是……你知道的,不管云锦长得再好看,他终是男儿身……”

  啪!艾新从椅子上摔下来,看着她的眼神充满惊恐。

  原来她以为他的流连水家不去是看上了水云锦?拜托,他没有断袖分桃之癖!

  很好,他的反应证明了他对水云锦没有不轨之心,那他为何坚持留在水家?

  水云初怎样也想不到,他只是累了。在皇宫中机关算尽、逃亡一年的颠沛流离让他的身体和心灵都万分疲乏,而在水家这三个月,虽然没有锦衣玉食,却让他的身心整个放松,不知不觉间,他迷恋上这份悠闲。

  短时间,至少一年内,他是舍不下这里的舒适。

  而且,看尽宫内繁花、历遍大江南北,他头一回遇到一个与他同样聪明敏锐的姑娘,她让他好奇,还有一种跃跃欲试的莫名冲动。

  和她同居一屋一定会让他的日子过得既快乐又精彩吧?他不禁期待了起来。

  水云初的背脊微凉,总觉得他在打坏主意,但细瞧他的笑颜,又教人捉摸不清。

  一股懊恼在她心底酝酿,想整他,又碍于他背后的势力不敢妄为,只能加强嘴上的威胁。

  “你也看到了,水家的仆人,从看门、洒扫、到房里伺候的,年纪最小也有五十,他们是干不来力气活的,所以长久以来,那些事都是我和弟弟一起做,你既然想留下来,势必得承接所有的苦力活,这样你还想继续住在水家?”

  他点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差点破口大骂:那你去倒夜香吧!

  但是……她承认她孬,她欺善怕恶,不敢得罪他太多,遂哼了声。“好,你爱做工,以后家里的用水和柴火都交给你负责了。”

  她就不信邪,这样一个王孙公子真做得了长工活计!

  他拍拍胸口表示,没问题,且看他表现吧!

  她真讨厌他那种自大傲慢的表现。“那正好,厨房的柴用完了,你喝完药就去劈柴吧!”放心,她不会整死他的,但她会玩残他~~

  艾新捧起药碗,一口喝光,对她比了个请的手势。

  她一挥袖,哼了声。“走,我带你去柴房。”然后,她会叫人再去外头买柴,绝对会备足让他劈上三天三夜的量!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客房,转过回廊,在后院遇着了正在耍剑的水云锦。

  时隔三月,再见艾新,水云锦愣了一下才想起他是何许人也。

  “姊,他好啦?你要送他离开?”对于这位给水家生计添麻烦的白食客,水云锦是没好脸色的。

  “不,艾公子——”她顿了下,回头睨了他一眼,先来个下马灭。“既然你要在水家做长工,我就不再与你客气了,从此后只叫你艾新,你却得尊我为小姐。”

  艾新也不在意,拱手,深深地一揖。

  水云初很无奈,这家伙简直比牛皮膏药还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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