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阿塞克回答,一道急惊风似的人影奔了进来,无视我的存在地拼命捶打他,像是悲愤异常地流着泪,珍珠般的泪滴亦滑落在我脸上,仿佛我也哭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害死他?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他,我爱他——”
谁死了,她在说谁?我的心头好慌,凯瑟琳一定在说我不认识的人,我不要自己吓自己,没事的,不会有事,大家都会快乐的恬着。
“他断气了吗?”为什么他没有一丝胜利的快感,反而是失落。
她哭得泪眼迷蒙。“他今天早上停止呼吸,是你害死他的,你害死了艾瑞克……”
艾瑞克?!
我的心一下子掏空了,艾瑞克是衣仲文的英文名字,他死了吗?
他死了吗?死了……死……
第十章
“就算我死了,也要化身为厉鬼来找你索命。”
是谁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远,又觉得近在耳畔,我拼命地唤醒自己的知觉。
是我眼花了吗?
门口那个拄着拐杖,全身包裹着纱布的男孩好熟悉,他没有死,他前来解救落难公主,我的骑士他没事,他活得好好的。
眼眶一热,我感觉两行热泪由眼眶溢出,湿了我自以为坚强的胜,泪没办法止住地往下落,滴在我张开的手心中。
死寂的心倏地复活,他怎么可能舍得抛下我独自离去,他爱了我十多年,终于要开花结果,他是不敢死去,也不会死去,他不能违背誓约,他是守信的衣仲文。
“艾瑞克你没死,你真的没死……”惊喜过度的凯瑟琳软了脚,又哭又笑地坐在地上抹着泪。
“我来带回我的爱人。”衣仲文看着金眸男子意志坚定地说,一拐一拐行动缓慢地前进。
“你不是应该死了?”阿塞克的心里很复杂,不想他活于世妨碍夺心计划,可是那罪恶感却萦绕不去,沉重的压在心头无法消散,这几天他辗转难眠脑中老是浮现他死在车轮下的惨状,此刻他的存在实在叫他心安,虽然他极度不愿他再度出现眼前。
“走过几趟鬼门关,我舍不下她。”温柔深情的黑眸只为他所爱的人儿停驻。
“衣仲文……”我哭得更凶,可是没力气站起身,刚刚掏光了。
“不可能呀!我明明看你脑波成一直线,医生摘除了呼吸器说了声抱歉……”怎么会?他死了呀!
“抱歉,利用了你,我必须找个人带路找回晴。”他的爱。
七天前晴在学校失踪后,他心急如焚的四下找寻她的踪迹,联合所有人的力量抽丝剥茧探壹,苗头全指向同一人——阿塞克。
不眠不休的跟踪了他两天,就在事情稍有进展时,一辆未挂车牌的小轿车突然加速冲向他,在身心疲累的情况下他来不及闪躲,被撞得身子弹起落下当场晕死。
在急救室待了十二个小时,情况危急得连医生几乎都要放弃希望,是于阿姨坚持继续努力,甚至由德国请来她的旧情人,一个医术高明的外科医生执刀动手术。
徘徊在生死关头,好几回呼吸几近终止,他自己也感觉灵魂飘离了身体。
可一直有个声音要他别放弃,哽咽地在骂人,后来他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男人甘愿抛弃生命爱于阿姨,因为她本身就是热情不绝的生命。
与死神争夺着灵魂,历经四天非人的折难,他终于成功夺回自己的生命。
为了顺利找问晴,他和医生商量佯死,借此跟踪自从他车祸后便一直守在病房口的凯瑟琳,虽然医生不赞成他出院。
对于凯瑟琳的厚爱他只有辜负了,他无法回应她的爱,因为他没有多余的心。
“你装死骗我只是为了她,你怎么可以如此伤我?”她的爱全无虚假呀!
“不伤害你就找不回我的爱,原谅我的自私。”他并不正直。
“你太可恶了,我不原谅你、不原谅你……”凯瑟琳愤怒地拍打着地板,拍红了掌心也无法抚平心中怨气分毫。
衣仲文无法顾及她,他的心只受心爱人儿的牵引。“晴,过来。”
“我……我腿软。”我难过地抽噎着,眼泪一直掉个没完。
“傻丫头,你不是一直想看我狼狈的样子?”他轻声的鼓励着。
我后悔了,我不要他受一点伤,我会心痛。“笨蛋、笨蛋,衣仲文是大笨蛋,我最讨厌你。”
像个小女孩耍赖,我哭得淅沥哗啦没半点形象可言,一只强劲的手将我拉了起来,我看向阿塞克,他的眼中也有挣扎。
“放开她,晴不属于你。”即使一身的伤,衣仲文仍为了爱人挺身而出。
“告诉我,凭你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怎么跟我抢?”不想放手,他不想放开她。
衣仲文慢慢扬起柔情似水的微笑,“用我的爱,我只有爱了。”
“你……”不能说没有受到震撼,阿塞克心如刀割地握紧手中的小手。
“把她还给我,她是我的。”执着的黑眸对上抗拒的金瞳。
“我爱她,我和你一样爱她。”他语气沉痛地说出心底话。
“你真的爱她吗?”衣仲文不带芥蒂地问。
他怔了一下,“什么意思?”
“尊重。”他的视线不曾离开过于问晴。“尊重你所爱的人的意愿,爱她就是要让她爱其所爱,尊重她的选择。”
阿塞克由怔愕中浮起一抹比哭还叫人心酸的苦笑。“你赢了,我是不如你。”
手一松,他放开了。
小鸟一样轻盈的身影飘过他眼前,舍不得的指尖只摸到她滑过指缝的发丝,他放开了今生的最爱,选择让她自由。
他和父亲不一样,不会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强抢豪夺,该放手的时候就得洒脱些,她并不属于他。
“谢谢你放手。”衣仲文由衷的感谢,真要动起手来他全无胜算。
“你走吧!别让我后悔。”阿塞克闭上眼,不忍见心爱的鸟儿飞走。
衣仲文手紧拉着失而复得的珍宝,跟眶泛着波光,小心翼翼地走出大门,一步一步,肉体虽犹刺痛着,但他的心窝溢渭喜悦。
没去记挂阿塞克的罪行,没必要再去审判他,他已经输了,不但报不了仇还失去了心,连带赔上妹妹的心碎,他的惩罚够了。
两人相依偎地走着,粹炼过的爱情更加坚贞,再也没有什么能拆散他们。
几乎。
“你们两个死小孩想让老娘操多久心,一个动不动就随便跟人走,一个三魂七魄少了一半,你们太久没被我扁了是不是!”
“妈!”
“于阿姨?”
“叫什么叫,没叫过呀!我看到你们两个就有气,存心要我老得快。”气死人了,害她白担心一场。
“于阿姨,你怎么晓得我们在这里?”他是偷偷溜出医院未告知他人。
“哼!你这点小心思怎瞒骗得了我,别忘了你的主治医生是我的昔日情人。”他敢不通风报信,她先扁一顿再说。
“妈,你不要说得太顺理成章,人家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还好老爸不在。
于弄晴当场一个爆栗子过去。“死小孩!我还没教训你,你就先讨皮痛呀!”
“妈!你下手轻一点,我不是你的仇人。”每次都打得人家好痛。
“女儿仇、女儿仇,你没听过吗?绑架你的人在里面是吧!”于弄晴一脸蠢蠢欲动。
“妈,你打不过他。”他抓着我的手劲好大,即使年轻时混太妹,妈肯定也不是他的对手。
“你敢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没试过怎知成不成。”她好久汉找人比试比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