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抓它。”见她竟丝毫不相信他的话,雷朗咬牙再次澄清。
“你骗人,你这伤分明就是它的爪子抓出来的,你快点把小豹还给我、还给我!”听他一再否认,她急了,激动的抡拳捶向他。
“你给我住手!”他按捺着要爆发的怒气,抓下她的粉拳。
看见他恼羞成怒,符书儿更加笃定她的爱猫一定是遭到了不测,失控的扑上前去拚命捶打他,想替枉死在他手上的猫儿报仇。
“你是不是残暴的把它杀死了?你这个恶人,还来!你把我的小豹还来……呜呜呜……”她一边打一边哭喊着。
雷朗火得额上青筋暴跳,擒住她胡乱捶来的手,怒咆道:“你这不可理喻的女人,我再说一次,我没有碰你那只该死的猫一根毛!信不信随便你!”
吼毕,他挥开她,铁青着脸,甩袖而去。
“大人、大人……”陈总管赶紧跟上去。
被他大吼一声狠狠骇了一跳的莲月,镇定心神后,赶紧看向紧掩着耳朵,脸色发白的小姐。
“小姐,您没事吧?”
放下掩耳的手,符书儿泪流满面,伤心的泣道:“小豹……小豹一定已经惨死了,呜呜呜呜……他好残忍,竟然连一只猫都不放过,我不要嫁给这种无情冷酷的人,我无法跟杀死小豹的人过一生……莲月,我们走!”
莲月连忙拉住她,“等等,小姐,现下天色都这么晚了,要走不如明儿个再走吧。”
才成亲两天,小姐突然这么跑回符府,符大人恐怕会很吃惊,她心里盘算着,等明天派个人先送封信回去给大人,将事情约略说明后,再回去会比较妥当。
“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再待在这里……”只要一想起小豹命丧在此,她就好心痛。
莲月劝道:“小姐,这么晚了,说不定大人已经安歇,您这一回去,势必会惊动到大人。”
“这……”细思了下,莲月的考量确实有道理,符书儿轻轻点头。“嗯,那就明天再回去吧。”
第四章
揉着额心,雷朗作了一夜的恶梦,梦里他被一堆从天而降的白毛给掩住,差点窒息。
他脸色极差的下了榻,走到面盆架前梳洗,瞥见面前的铜镜里映出自己左腮的爪痕,不由得低咒,“该死的猴子、该死的猫!”
想他雷朗为人素来光风霁月、胸怀磊落,从不做欺世盗名之事,居然接连两日被新婚妻子指着鼻子斥骂他说谎!
梳洗后,他离开睡了两夜的书房,准备上朝。
“大人。”陈总管已备妥了轿子等在门前。
上轿前,雷朗迟疑了下,吩咐,“陈总管,你今天派几个人去找猫。”
“咦?”陈总管微愕的望向他,似是一时听不懂他的话,忍不住问个清楚,“大人,您是说要我派人去找夫人带来的那只白猫吗?”
“嗯。”他轻哼一声。
“可是那猫不是已遭到您……”的毒手了吗?他机伶的及时咽下最后几个字。
“我没有对它动手!总之,你派人找回那只该死的猫就是了。”竟连陈总管都怀疑是他下的手!雷朗没好气的道,说罢,一振袖袍坐进轿里。
“是。”陈总管应道。目送轿子离开,他狐疑的拧眉挠腮,“真的不是大人干的吗?那么夫人的猫儿怎么会不见呢?”
想起什么,他恍然大悟的接着自言自语,“也对,绝不会是大人下手的,大人怕死猫了,又怎会亲手去抓猫呢?八成是大人指使什么人暗中做的,不过,这下要上哪去找猫,方才大人也没说个清楚……”
说到底,他还是认定是自家主子干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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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先回去吧。”下朝后,处理完公务,天色已近黄昏,想到昨夜发生的事,雷朗有些心烦的遣走轿夫,打算随意走走,稍晚再回府邸。
沿着河岸走了片刻,这时一辆马车从他旁边经过,陡地停下,车上下来了一人,一脸笑的拱手。“咦,这不是雷大人吗?”
“鲍大人。”他拱手还礼。
“雷大人是要回府吗?不如我送雷大人一程。”鲍康平热络的说道。
“鲍大人好意在下心领,在下还没打算回府。”
鲍康平刻意打量了下他的神色,试探的开口,“雷大人方才大婚,理应满脸喜气,怎么反而一脸疲色?”
不等雷朗答话,他接着举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揶揄道:“呀,瞧我真笨,雷大人与夫人新婚燕尔,恐是夜里闺房之事过度劳累所致吧?”说毕,暧昧一笑。
听到他的调侃,雷朗微微沉下眉,忽然间,隐隐听到数声低鸣传来,他凝神细听。
见状,鲍康平问:“怎么了,雷大人?”
“鲍大人没听到吗?”
鲍康平这才侧耳倾听,“似乎是猫儿在叫,听起来颇凄惨的。”他举目四望,接着望见在河里载浮载沉的一物,诧道:“咦,那是什么?”
雷朗定睛细看,须臾,看清是什么后,他皱了下眉。“是只白猫。”
“那猫怎会跳进河里?它会泅水吗?听闻猫儿最不喜水了,啧,可怜的小东西,快溺死了。”嘴里这么说着,鲍康平却无意命令随从下水去救那只他口中的可怜小东西。
看着眼前在河里挣扎着的猫儿,雷朗微微一凛。那是他最痛恶的猫,但,这只白色的猫……该不会就是符书儿养的那只吧?
他犹记得她昨天在质问是不是他抓走了那猫,那焦急伤心的神色……该死的,他在想什么,他竟然想下去救那只蠢猫?!
她可是诬指他抓走她的猫,还放肆的打他,更何况,河里那只缓缓往下沉的畜生,可是他此生最痛恨的猫……
“噗通。”
听闻投水声,鲍康平回头一看,竟看见雷朗跳下河里。
“啊,雷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救那该死的猫!”他低咒一声,迅速朝白猫游去。
就在它即将沉入河里时,他及时捞起它,撩起衫袍下摆包住它小小的身子后,强忍着惧意迅速游回岸上。
“想不到雷大人如此心慈,连只畜生落水,都见义勇为的救起它。”鲍康平拉了他一把,笑道。
一上岸,雷朗便一把丢开那只白猫,退到一旁,抹去脸上的水渍,紧抿着唇,忍下惊恐,一语不发。
那猫获救后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鲍康平见了便走过去,用脚踢了踢,语带笑意对那只白猫说:“小家伙,算你走运,遇到雷大人救了你,还不快走,别再贪玩跌进河里啦。”
“等一下。”听到他的话,雷朗压抑住畏惧,脱下早已湿透的衫袍,罩住白猫,迟疑了一瞬,这才伸手抱起它。
“雷大人为何这么做?”鲍康平不解。
雷朗没有多加解释,丢下他,抱着猫掉头就快步疾走,急着要将这只可恶的小畜生带回府,证明自个儿的清白。
一回到府中,却看见符书儿与莲月拎着包袱,似是要出门,而杵在一旁的陈总管正一脸为难。
“夫人,您这么做,等大人回来,让我怎么跟他交代?”
“你坦白跟他直说就是了。”符书儿轻蹙眉尖。
“这是怎么回事,你要去哪里?”雷朗开口问。
看见他,符书儿先是畏怯心虚的垂下首,接着思及猫儿的事,又再忿忿的抬起头。
“你回来得正好,我要离开这里。”见他一身湿,身上甚至没穿衫袍,头发还不停的在滴水,她有些诧异,却也没问发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