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让他带走小豹。”符书儿吓得僵硬的身子直到这时才放松,腿软的坐在床榻上,轻轻蹭了蹭怀里的爱猫。
仿佛是知道自己安全了,猫儿也撒娇的舔了舔她的嫩颊,咪呜咪呜讨好鸣叫。
“不过那日的姑爷跟今日的姑爷,真的好像变了一个人。”她的耳朵被那响如雷吼的声音震得隐隐发疼。
真没料想到姑爷的嗓门这般大,吼人就像在打雷一样。
听她提到此事,符书儿委屈的抿着唇。只能怪自个儿眼瞎看错了人,可这亲都结了,又能怎么办呢?
难道真要叫他写下休书给她吗?
适才她是气极才会脱口那么说的。虽然大唐风气开放,女子二嫁、甚至三嫁也时有所闻,可是她从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倘若才刚成亲就被休离,爹若知道,也不知会有多生气?
但方才他的脸色很难看,他该不会真的如她所言将她休离吧?
想及爹爹届时气恼失望的脸色,符书儿不由得心下惴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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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雷朗来到寝房前,忽然打住脚步,不再前进。
思及此刻那房里恐怕有着他平生最痛恶的猫儿,他便忍不住寒毛竖起。
若是早知她会带着他深恶痛绝的猫儿嫁过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心软的答应这桩婚事。
可恶,她觉得自个受骗了,说起来,他才是受骗的那人好不好?
当初她压根没提到她养了只猫。
磨着牙根,睨觑寝房片刻,他掉头离开。
而这厢寝房里,符书儿独自等着迟迟还不回来的新婚夫婿。入夜后,她便将小豹交给莲月带回她房里了。
眼见夜色愈来愈深,她轻颦起一双柳眉,心忖着,看来他还在生她的气,所以才不肯回房吧?!
但她又何尝不生气呢?所嫁之人与她先前所见差异如此大,让她委实难以接受。
想了想,那人不回来更好,今日她受的惊吓也够多了,她索性更衣上床就寝。
头枕着鸳鸯枕,身上盖的则是喜气洋洋的龙凤锦被,她睁着双眸看着床顶精细美丽的雕刻,思绪纷杂,一时片刻也无法入睡。
好不容易才捱到二十岁生辰这年,在父亲的安排下,她亲自挑选了一位夫婿出嫁。她好开心,因为再也不需要日夜顶着那骇人的人皮面具,没想到自己挑中的夫婿竟是那样的人。
她幽叹一声,不知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
若是他真的给她一封休书,将她休离的话,她要如何启口告诉爹,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小豹的缘故?
依爹的个性,若得知实情,必然会不准她再养小豹吧。
想着想着,她在不知不觉间入睡。
翌日一早,她起床,走到窗边,窗外一片晴光朗朗,听见开门声,她侧眸瞥去,看见莲月打了一盆水走进来。
“小姐,早。”莲月将面盆搁在盆架上,看见房里只有她,不见姑爷,微讶的问:“小姐,姑爷一早就出去了吗?”
“他昨夜没有回来。”符书儿淡道,走过去梳洗。
“姑爷昨夜没回来?啊,莫非他还在气恼小豹的事?”莲月忧心的皱起眉。
“随他去吧。对了,莲月,今日天气不错,你待会将小豹带来,我们到院子里走走。”
“咦,小豹没来小姐这儿吗?”闻言,莲月连忙四下望了望,果然没看见那只通身雪白的猫儿。
“没有,怎么了?”
“我一早就没瞧见它,以为它跑来小姐这里了。”想起一事,莲月担忧的拧起眉头,“糟了,这下可不好,我昨日听陈总管说,由于姑爷厌恶猫,所以雷府一向严禁猫儿出没,该不会……”
符书儿焦急的道:“你的意思是说小豹被抓走了?”
“这……我也不知道,我再四处去找找,小姐先别急。”莲月赶紧出去找猫。
等了好半天,看见莲月回来,却是两手空空。
符书儿急问:“怎么样?”
“找不到。我适才去问了陈总管,他说他没看见小豹,不知它在哪。”
“怎么会这样?小豹一向不会乱跑,它到底去了哪里?”
左思右想,莲月只想到一个可能。
“小姐,您看会不会是姑爷暗中吩咐人偷偷抓走小豹,不让小姐知道?”
“我去问他!”符书儿脸色一沉。
“等等,小姐,方才陈总管说姑爷一早就上朝去了,此刻不在府里。”莲月想了下又说:“不如我再去找找看,也许小豹是跑去哪儿玩了。”
“嗯,我也一起去。”
接下来两人花了一整日,几乎将整个雷府翻逼了,就是寻不到猫,符书儿急得都快哭了,再次前来质问陈总管。
“陈总管,你老实说,你真的没有偷偷将小豹给抓走吗?”
“属下发誓绝对没有这么做。”陈总管信誓旦旦的说。
“那姑爷呢?是不是他让人做的?”莲月接腔问。
“这……”陈总管迟疑了一下,“大人应该不会这么做,大人性情磊落光明,绝不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不过大人极惧猫,其实……也很难说。
见他回答得吞吞吐吐,符书儿与莲月不由得更加怀疑是雷朗支使人做的。
是以当雷朗不久后回到府邸,面对的便是两个女人的怒目以对。
“你把我的小豹抓到哪里去了?快还给我!”符书儿在厅堂里等了他一晚,一见他进来,便气愤的上前讨猫。
“小豹?”乍闻这个字眼,雷朗愣了会,一时想不出小豹是谁。
见状,陈总管赶紧低声提示主子。
“大人,小豹就是夫人养的那只猫,它不见了。”说着,看着他,陈总管暗暗拧了下眉,呀,这下证据确凿,大人想赖恐怕也赖不掉了。
雷朗皱了下眉,望向怒不可遏的瞪着他的符书儿。“你的猫不见,干我何事?”
“你还敢说不关你的事?”听到他竟将事情撇得干净,符书儿忿忿诘问,“那你脸上这道抓伤哪里来的?还有衫袍上沾到的这些白毛又是怎么回事?”
雷朗摸了摸腮颊上的那道爪痕,再低头瞧着官袍胸前沾黏的一撮白毛,不疾不徐的说:“这些是南诏国今天进贡的一只白猴留下的。”
“白猴?”见他竟睁眼说瞎话,符书儿气得发抖,“这么巧,我的小豹今天一早就不见了,南诏国却正好也在今天进贡一只白猴,还抓伤了你,沾了你一身白毛?!”
见不只她质疑,就连陈总管脸上也透着狐疑,雷朗捺着性子解释,“它突然从笼子里逃出来,到处乱窜,不小心撞到我身上,还抓伤了我的脸,留下白毛。”
“姑爷,那白猴谁不撞,偏偏撞上了您,这也未免太巧了。”莲月讽道。
眼见厅堂里烟硝味愈来愈浓,陈总管连忙出声打圆场。
“这天下巧合的事本来就不少,何况咱们大人生得伟岸俊拔,也难怪那白猴偏偏就撞上了大人,这也没啥好奇怪的。”
莲月嘲弄,“唷,这么说来,原来那只白猴还是只母猴哪。”居然知道朝一表人才的姑爷扑去,敢情这猴儿不只有灵性,还好色呢!
谁知雷朗却说:“它是公的。”
闻言,陈总管登时一翻白眼,垮下脸来。大人哪,小的我这是想尽办法帮您圆谎,您做啥拆自个儿的台呢?
“你到底把小豹抓到哪里去了?你今天不把小豹还给我,我跟你没完没了。”思及爱猫可能已遭到他的毒手,符书儿立时红了眼眶,着急得一汪泪水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