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他如此羞窘的模样,符书儿不仅不再怕他,还忍不住想要逗弄他,“倘若相公喜欢书儿这样喂你,书儿愿意……”
见她说着又要伸手端起药碗,雷朗连忙抬手抢过她手里的碗,仰头一口气饮完,那苦涩的药汁一滑进到喉中,顿时令他皱拧了一双粗浓的眉毛。
她噗哧一笑,接过空碗。“药喝完了,那相公好好歇着。”
他只是恶狠狠的瞪着她。
但此刻病着的他眼神温润如辉,没有一丝迫人的峻厉。
她怔愣的望着他,眸光不禁幽幽一柔。
眼前的他就是当日在桃花树下她见到的那名男子,那时他不像其他人一样,丝毫不惧她脸上那张恐怖如鬼的人皮面具……
符书儿唇瓣荡开轻笑,直到这时,她才打从心眼里认定了他是她的夫婿。
第五章
“……所以他很怕猫?”听完陈总管的话,符书儿轻拧秀眉。
“是。”想了一夜,陈总管决定冒着被自家主子责备的风险,也要来把这个秘密告诉夫人,免得两人日后又再为猫的事发生龃龉。
符书儿为难的看着在园子里的草坪上玩着线球的爱猫,“可是小豹是我一手养大的,它跟了我很多年,我不能把它送走。”
打小就必须戴着人皮鬼脸的她,无法跟其他小孩一起玩耍,这些年来多亏有小豹陪着她玩,现下小豹年纪也大了,是只老猫,再活也没几年,她无法狠心把它送走。
“但是夫人,若让它留在寝房,大人是不会进寝房的,夫人您要好好斟酌一下。”
“这……”
心知小姐有多疼爱小豹,莲月搭腔道:“小姐,就让它留在我房里好了。”
“可是我担心它会乱跑,若是再跑出去怎么办?”小豹一直以来吃睡都跟着她,上次成亲不方便带着它,所以才让莲月代为照料,岂料它竟跑了出去,还险些溺死。
“小姐,这次我会注意点的,不会再让它跑出去了。”不希望因小豹坏了小姐和姑爷的感情,莲月拍着胸脯保证。
陈总管还想说什么,眼角余光却看见主子朝这走来,赶紧迎上前。
“大人,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大人昨日在府里休养一日后,今日一早便又进宫处理公务。
正玩着线球的小豹瞥到他,雪白的小身子立刻亲热的窜上他怀里,似是想要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但此举却吓得雷朗全身一僵,脸色铁青。
“该死的猫,还不给我下去?!”他怒咆。
符书儿被他的雷吼震得耳朵发疼,赶紧趋前抱下小豹。
“咪呜、咪呜、咪呜、咪呜……”猫儿抗议的喵喵叫。
她手忙脚乱的抓着挣扎不停的猫儿,急忙安抚它。“小豹,乖,别这样,相公他怕猫,你别去吓他。”
听到她的话,雷朗咬牙道:“谁、谁说我怕猫?”天杀的,他堂堂七尺男儿岂会惧猫,他只是……讨厌猫而已。
“你看,相公吓得说话都结巴了,你乖,到别的地方去玩好不好?”
猫儿似乎是听得懂她的话,那双绿幽幽的眼睛骨碌碌的看向雷朗,“咪呜、咪呜”了两声,这才让莲月抱着离开。
见它似是在嘲笑他似的,雷朗恼羞成怒的磨牙,“你在胡说什么?我哪有吓到说话都结巴,我说过不准在府里养猫,你若是想留下,就把它给我送走!”
他的吼声震得她耳朵嗡嗡作响,但此刻已有些明白他的为人,所以符书儿不再像先前那么惧怕他,只是好声好气的说:“相公,莲月已把小豹带走,你别害怕了。”
见她丝毫没有将他说的话听进耳里,雷朗拧眉再吼,“谁说我怕猫?我一点都不怕,我刚才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见?!立刻把那只猫送走!”
她揉揉被他吼疼的秀耳,上前轻轻拽着他的衣袖。
“相公,我们回寝房吧,我帮你换下朝服。”
他一愣之后,发现她的手握住他的,牵着他走往寝房。
直到她为他脱下朝服,他才回神。
“你……”才开口说了一个字,却见她笑吟吟的说──
“相公,我刚嫁来时很怕你,不过我现下明白,你是面恶心慈的人。”所以她也不再畏惧他了,反而萌生想要更加亲近他的念头。
第一次遇见他时,便对他有了好感,此刻这样的感觉更加深浓,令她在望着他时眸里透着柔光。
他面恶心慈?他哪里面恶了?他不注重外貌,但见过他的人都称赞他生得一表人才,俊眉则目,她竟然说他面恶?
符书儿红着脸看着他单衣下的健硕身躯,这是她第一次伺候他更衣,手不经意碰触到他结实的胸膛,她的心跳不禁加快速度。
她羞怯的轻抿着唇,想到他们都已成亲数日,却还未洞房的事。
前两日是为了小豹的事,两人才没有同房,而昨日是因为他病了,那今晚应该……她悄悄抬眼觑着他,暗暗希望能跟他成为真正的夫妻,但这种事不好由她来开口,且她也担心他身子还未痊愈。
雷朗睨着她,正要质问她他哪里面恶,耳边又飘来她的话──
“相公觉得身子可有好一点?”
“好一些了。”他不解的看着她粉颊突然染上一抹娇红,腼觍的垂下眼,他被她这副羞羞怯怯的模样惹得心神微荡。
“待会我再吩咐灶房煎药,大夫交代,只要再连饮十帖药,相公的病就能痊愈了。”
一听到要吃药,他的浓眉不禁拢起。
见状,她笑着叮嘱,“相公要乖乖喝完药哦。”
“哼。”雷朗轻哼一声表示不满。她靠他太近了,她身上幽微的清香窜进他鼻翼里,令他身子蓦然生起一丝臊热。
他往后退开一步,离开寝房前板着脸孔交代,“记得把猫送走。”
符书儿偏着头含笑看着他出去。
她绝不会把小豹送走的,而且她隐隐感觉得出来,即使如此,他也不会对小豹怎么样。
她唇瓣噙笑,悄悄下了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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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沁凉。
但雷朗却觉得体内有股燥热在攀升,扰得他难以入眠。
他微微侧首,看着枕畔那酣睡的女子。懂事以后,他便不曾再与人同榻而眠过,是因为榻旁多了一个人,他才会睡不着吧?
旋即他便否决了这个想法。不是的,是因为……枕旁的人是他新娶进门的妻,深夜里她身子散发的馨香,令他的欲望蠢蠢骚动。
她是他的妻,他理所当然可以名正言顺的与她行房,解决此刻叫嚣的欲望,但也许是因错过了洞房夜,面对她,他竟有种不知该从何下手的感觉。
藉着纸窗渗漏进来的月光,他细睇着她的睡颜。老实说,她确实生得灵美动人,但他见过不少比她长得还要艳美的女子,其中甚至还有人对他投怀送抱,大唐风气开放,连带的,不少女子的性情也豪放下扭捏,敢于向心仪的男人示爱。
只是他素来不好女色,对那些女子的求爱,他一向无动于衷。
可是此刻,他发现自己竟然对新婚妻子起了遐念。
不过这应该是正常的吧,毕竟她是他的妻,他若对她完全没有一丝感觉,那才不寻常吧。
他陡地吃了一惊,屏住气息,动也不敢一动。
须臾才察觉,符书儿没醒,只是翻身后不小心将手脚横放到他身上。
他深吸口气,小心翼翼的挪开她的手脚,但旋即,她又缠上来。
她的脸容整个靠在他的下巴处,她的气息轻吐在他的颈间,令他的身子蓦然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