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视线在背后熊熊燃烧,她却鸵鸟似的不敢转过身,只好任自己的双手微微颤抖、频频出错,度过难熬的一个上午。
中午,她并没有要厨房准备什么丰盛的食物,原先连食物都不想带的,但奶妈怕她饿坏肚子,胃又疼,便吩咐厨房准备一些精致的三明治,她和亚理士各一个野餐箱。
碍于身份,亚理士是不能和她平起平坐、一同进餐的,但她一向不在乎这些无谓的规矩,于是她要求:“可以陪我一起吃午餐吗?”她漾起难以拒绝的微笑。
原先站在不远处、倚着树干吃三明治的亚理士一阵错愕,随即道:“这样不好。”
“我不在乎,我只是想要有人陪我一同吃饭。”她耸肩倩笑,柔顺的乌丝反射着太阳的盈盈亮光。
她坐在铺着餐巾的草地上,餐巾上布满食物,三明治简便却精致,而且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厨之手。
她对着他倩笑,让他无法看着她柔美的笑容而拒绝她的请求,于是,他默默地走过来,靠着一旁的树干。
“你不坐?”她忽然恍悟他很在乎身份上的尊卑观念,所以一直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愿也不敢逾越了身份。
“站在这儿就可以。”他咬下一口含着沙律酱和生菜、鸡肉的三明治,在嘴中嚼碎。
蒂希蕥拿着三明治的手停在半空中,望着他好久,然后失望的低下头解决面前的食物,每咬一口,便会想到他帅气的面孔。
那道攀在左侧脸颊上的伤痕,没有破坏他俊帅的脸,反而增添了一丝性格,一缕冷漠……
她好想知道那道伤痕是怎么来的,他又是怎么受伤的,怎么会将自己的脸伤成这般,她好想知道。
她端起每天必喝的新鲜牛奶啜了口。这牛奶是奶妈规定每天必须喝的,因为奶妈听人家说胃不好的人可以喝牛奶;牛奶对胃好,所以奶妈便开始规定她每天最少喝一杯。
吃饭时是如此,睡觉前奶妈也会端一杯加热过、热呼呼的牛奶给她,看着她喝光后才放她睡觉。
呵,奶妈……她漾起浅笑,模样迷人极了,只要是有生命的动物都会被她这无害善良的笑容吸引,完全臣服在她似水柔情之下。
他看傻了,却极力抑制心头对她的感觉,迅速将食物解决,平淡地道:“公主今天大概预定几点回别馆?”
她抬点,望着他一贯无情绪反应的表情、听着一贯的语调,微揪着一颗心。“和往常一样。”
真的很奇怪,自己为何会对他的任何行为举止有这么大的反应?她的情绪等于被他拖着走,他只要一直保持冷漠,她就会浑身不舒服,甚至想大声对着他咆哮,质问他为何对她总是这么一贯的公式化表情?
难道她不配和他做朋友,不值得他交心吗?或许在他眼底,她就只是个比别人幸运,身份背景优秀的的“公主”?她就只以有这种“高人一等”的身份吗?
她也是活生生的人,她也有喜怒哀乐,也想要交朋友。哥哥将她过分保护,她的身份更让她无法交到别的朋友,因为当有人接近她时,所有的人便会直觉认定那个人对她有所企图,进而阻止友谊发展。
这种事情在她身上发生太多次了,数都数不完。
哥哥基于对妈妈的承诺,很自然地便将她纳入自己的管辖范围内,禁止她和未经他同意的人做朋友;身旁一干人对她的保护都已经过头,好似她是多么易碎的玻璃品。
他们老早就替她扣上了个“公主”头衔的高帽,从小时候起便禁止她做那、做这的,让她觉得好烦。
她也是个人,也是需要朋友的,但他们却一再以她的身份来阻挠她交朋友,总是和她说要慎选朋友,但所谓的慎选是什么?
是和她身份背景相当的,还是得经过他们一步步严苛审查后才算符合?
她将未吃完的三明治放下,拿起一旁快干掉的水彩笔,将颜料涂上画布,所有的不满全藉由画笔而挥洒在无辜的画布上,形成与之前画作不同的强烈笔触,颜色也较鲜艳,已不像她原有的画作。
她的怒气他瞧见了,但却无话可说,也不能说,说了怕那道刻意升起的防御会溃决。
他来是有目的的,思绪却被她的一举一动牵着走,甚至围绕着她打转。
头一次他失去应有的分寸,被一个人这般牵动心绪而不自觉,更忘了自己的任务。
昨夜……他不该情不自禁吻了她。
他从来就不会被感情这种东西影响,更不会为了谁而拨动心弦,感情对他来说是最不必要的,他的世界根本不需要这种不必要的东西,他也不容许自己拥有这种懦弱的情感反应。但是昨夜……他为何会被拨动?为何会吻了她?
为何从认识她到现在,他的情绪一直处于不安状态?不断心悸,这种感觉他是第一次感觉到。
他要理清这种感觉!
必须要理清,否则所有的一切就会被她所搅乱、坏了所有事。
第五章
“鬼已经有几天没联络了?”壁有些担心的问。
鬼从潜入宫邸那天和ZC联络后,便和大家失去了联系,ZC一干人急得半死,全聚集在书房商量对策,预测鬼可能会发生的状况。
“他会不会已经失手了?”室皱着眉头。
“不可能,鬼不可能容许自己失手。”壁坚定地摇头,反驳室的猜测。
“那么请谁告诉我,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联络?”星一把火在心中闷烧,反正他从来就没认同过鬼的能力。
“或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别笑死人了,他会有什么难言之隐?我看是他任务失败吧。”星很不屑地道。
“星,你心里很期望鬼任务失败吗?”壁忍住想咆哮的冲动,咬牙问。
“我可没说。”星将头别过一边。
“那么就请你闭嘴。”该死的星!
“试着和鬼联络看看,说不定是他忘了和我们保持联络了呢?”室拍拍一旁井的肩,示意他开启通讯器和鬼联络。
“好……”井点头,动手打开通讯器。
“等等。”壁阻止井的动作。“不要联络。”
“为什么?”壁一说,另外三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如果任务失败,鬼一定在挪威皇室手上,通讯器有可能还会在他手腕上吗?说不定被人拔走了。如果我们现在主动联系,必定打草惊蛇,更甚者陷鬼于危险当中,ZC的所在地有可能跟着被发现,所以还是先别主动联系好了。”
“可是……”室有些迟疑。
“最好的办法是亲自到挪威走一趟。”壁合上手中的书,坚定地道。
“到挪威走一趟?”
其他三人都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原先因为大家都不想离开身边的另一半,所以才会放任鬼自己一个人接受任务;如今,壁又提议到挪威走一趟,这……
“壁,我有没有听错?你说到挪威?”星挑起眉,将耳朵倾前。
“没错。”
“那千寻怎么办?”千寻的眼睛才刚好,现在正需要壁待在她身边……室非常不赞同地皱眉。
“我会先送她回日本,让藤堂家的人照顾她。”他不是无情的人,所以也不容许自己明知道鬼可能遇到危险,而仍待在小岛上,只为了照顾眼睛刚医好的千寻。
“壁——”。
壁阻止室再说下去。“别说了,我已经决定,我想千寻会谅解。”
“既然这么说,我还能说什么,我会替你照顾好千寻的。”室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