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十二点,别再玩了。”沉声提醒,语气铿锵有力,但似乎又带着一种对待孩子般宠溺的安抚口吻。
话一说完,大掌再次环过她的腰,手劲收紧,让她困在他的怀中,然后再次闭上眼。
别、别再玩?倪安咬着唇,唇角微微嘟起,一瞧就知道她对他刚才的话感到十分不满。
她哪有在玩?
她只是不知所措,只是不习惯这么温暖的胸膛,只是……只是一想到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紧张到快休克而想喘口气而已,这哪叫作玩?
他一点都不在意她浑身僵硬得都快比石头还硬,但她可是很在意啊!
而且这男人的睡姿很糟糕,像只八爪章鱼似的令她动弹不得,这下别说是浑身僵硬了,也许再让他继续拥着,她说不定真的会因休克而昏死。
扬起责备的眼眸,瞪着熟睡中的严飞,倪安轻轻叹息,这样她要怎么睡?
静悄悄的室内,一男一女相拥,看似平静,但对她来说,心情却是波涛汹涌的。
耳边传来他强而有力的心律节奏,身上感受到他强而有力的手劲,再如何说服自己,倪安都知道她是无法安然入睡的。
看着身旁的他,原本责备不满的眼神转为打量和浓浓的疑惑。
从下往上看着严飞,倪安发现他那双总是带着锐利的冷眸正祥和的闭起,浓长的眼睫毛像把高翘的香扇,搭配上他松懈时流露的柔和脸色,活脱似一幅俊画。
他有着厚实的胸膛,平时瞧来也许让人觉得具有压迫感,但此刻窝在他的怀中,反倒加深某种陌生的安心感。
他的气味充斥在她的鼻问,他的胸膛有节奏的伏动,耳边传来的心跳声愈来愈强烈,不知到底是她的,还是他的?
紧绷的身子不自觉逐渐松懈,倪安缓缓闭上眼,让耳更加贴近身旁厚实温暖的胸膛,倾听他有力的心跳声。
小手逐渐上移轻依到他的胸口,热呼呼的暖和感受侵袭她的神智,让她的思绪开始有些混沌。
也许明天她该和他商量有关于一块睡的问题,也许她可以和他要一间个人休息的房间。
对,她该好好想想该如何向他提出这项要求,她也得好好想想明天晚上该煮些什么给他吃……
不过最重要的是,她该快点睡了,明天一太早她还得工作呢!
只是……睡在他的身旁,她恐怕很难入睡吧……但好奇怪,为什么她的眼皮愈来愈重、思绪愈来愈混沌呢……
沉稳的气息自倪安鼻间发出,认定自己将难以入睡的女人终于不支倒地,在温暖的男人胸膛里沉沉入睡,安稳的窝进他的怀中。
身旁男人确定怀中女人睡着后,才悠悠的睁开眼,低下头,他的视线紧紧凝望着她。
轻抿的双唇浮现柔和的弧度,冷冽的眼眸泛起暖暖的温度,伸出另一只手,他犹豫的轻轻抚着她的长发,感受它柔顺的触感。
深夜寂静,在无声息的房内,严飞无法阖上眼,他的目光始终不曾自倪安的身上移开,一次又一次抚着她的发,一次又一次深深地凝望着她沉睡的娇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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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醒来,陌生的房、陌生的床,倪安睡眼惺忪的揉眼,茫然的环视周遭,想不起自己人在何处?
浓烈的麝香味环绕四周,既熟悉、又陌生。“这里是哪里?”混沌的思绪令人无法专注的思考,她抓抓凌乱的长发,拉开被子打算下床。
房内的浴室无预警打开,跟着走出一个上身赤裸的男人!
错愕、惊悚,仍在恍匆中的倪安瞪大眼,在瞬间清醒。
严飞面无表情,忽略她紧紧追随他的视线,慢步来到衣柜,缓缓拿出西装,再伸手准备脱下长裤。
“等……等一下!你要干什么?”倪安惊声阻止,瞧他正准备拉下裤子的举动,脸色泛红,紧张得都快冒烟了。
朝她冷眼一挑,严飞贯彻沉默的习性,连嘴都懒得张。
“你要换衣服对吧?”看到他,想到昨天的事,也想到她为何会留在这里,但现在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个男人难道不知道在一个女人面前是不能随便脱裤子的吗?
给她一点尊重嘛!
你说呢?冷眼再挑,这次扬高的眼眸中带着挑衅的意味,似乎不满她制止他的举劲。
“能不能到那里换……”面色潮红,倪安尴尬的指向浴室。
为什么在他的家,他得为了她是否会害羞而委屈自己躲进厕所?该进去的人下是他吧?心生玩弄的邪恶念头,无视她的提议,他老神在在的继续脱裤子。
“哇!”瞧他不避嫌的将身下长裤向下扯,倪安先是惊声大叫,然后像个疯子似的冲进浴室。
天!他竟然……竟然在她面前脱裤子!
一早起床,就算再如何睡眠不足而头昏欲裂,被外头的他这么一吓,也给吓得完全清醒了。
倪安,你真是太丢脸了,难道就不能勇敢一点吗?他只是脱个裤子而已,有必要紧张成这样吗?如果现在就紧张成这样,那未来的日子岂不是更糟了吗?
懊恼的敲敲自己的头,望着镜中脸色泛红像煮熟的她,倪安感觉好挫败。又在他面前出糗了,真的好丢脸。但过分的人是他啊!为什么她要觉得不好意思呢!
“对,大方点,反正只是件裤子,该看的看一看,不该看的就当作没发现不就得了?”做好心理建设,倪安转开水龙头,将冰冷的水往脸上泼,藉此冷却混乱的思绪。
数分钟后,倪安平静的走出浴室,看见已着好装正坐在床边等着她的严飞,她的情绪已不似先前那么激动。
“把衣服换上,我顺道送你去店内。”睨了她一眼,他冷淡的说。
点点头,学着他挂上无表情的脸色,拿起自己的衣服再走回浴室。同时步出家门,一块走进电梯,两人沉默的看着上方的数字缓缓下降。
“店里平时几点休息?”冷淡的问,严飞似乎打定主意不给她好脸色。
“大概三点左右。”对他不善的语气选择忽略,倪安早已习惯他那冷淡的态度。
“在店里等我,我六点去接你。”他说得理所当然。
“我不能先回来吗?”她问得理所当然。
“你没有钥匙。”回答得理所当然。
“你不给我一份吗?”
“……你不需要。”瞧她因他的话,眼神隐约流露出受伤的神采,严飞发现自己的心口竟异常酸疼。
将眼底的受伤挥离,倪安强打起精神。“好吧!如果你觉得我没有资格拥有家中的钥匙也无所谓,但是能不能打个商量,在我们同住的期间,给我一间房?”
眼神流露出疑问,严飞瞧了她一眼。
“自己一个入睡好像比较习惯,所以除非要,呃!我是说除了例行的工作外,我希望能保有私人空间。”倪安说得很尴尬,从他的侧脸打量,她清楚发现有人因她的话而感到不满。
例行工作?!无法解释他为何会对她所谓的“例行工作”说法感到不满,严飞依然冷漠的说:“你只能和我睡……”
这话一说出口,严飞脸上再次浮现浓浓的不悦,什么叫作她只能和他睡?他不该这么说的,这样讲就好像他巴不得和她同床共枕似的。
“但是和你睡在同一张床,我觉得……”倪安别扭的轻咳一声,目光四处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