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着,就在她的怀中……她不禁又俯下身吻他,手在他身上游移,感受他的温暖与存在,藉着触抚将他的改变和每一寸起伏烙进脑海。
她的主动带起了比醺然更加焚身的烈火,孔聿的呼息变得粗重紊乱,在该不该回应之间徘徊。
清醒时不断提醒自己的恨意,在意识模糊时少了自制强撑,就变得如此薄弱。
他爱她,即使她伤他极深,他还是爱她。他已经够禁锢自己了,让他在梦中稍微松懈一下,不为过吧?不然醒来时要面对她并不在身边的事实,是那么地让人难以承受……
他环上她的腰际将她拥近,大掌顺着她优美的曲线婉蜒,放任自己沈沦在她的诱人之中。
感觉到他的热切,莫子欢轻啮着他的耳垂,无言地鼓励他。
她也想要他,她不曾这么紧张过,心跳得好快,听到他闷闷的呻吟声,她的手探进他的衣襟里,更加撩拨着他。
「孔聿……聿……」她在他耳畔吐出醉人的低喃。
那绵软的呼唤瓦解了孔聿所有的理智,他翻身将她覆在身下,任由本能引领他品尝她的甜美。
这两年来他不曾睡好过,直至此刻,满腔的空虚及失落被满足拂去,他环拥着她软馥的身躯,唇畔扬笑,香甜地沈沈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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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微曙光方从窗棂透进,莫子欢就醒了。
她着迷地看着身旁熟睡的男子,纤指轻抚过他的五官,虽然他就躺在身边,温热的躯体在被窝里和她熨贴,她仍然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那触抚虽轻,还是将他扰醒了。孔聿先是蹙了下眉,垂覆的眼睫轻扬,张开后又缓缓闭上,一闪而过的眼芒满是乍醒的混沌,隔了会儿,他全身僵住,眼睛又猛地睁开,满脸怔愕地看着她。
「睡得好吗?」莫子欢拂开他额前的发,轻笑问道。
不好。空白的脑海反射性地浮现了回应。他觉得宿醉,觉得头晕脑胀、身体酸痛……但、这一点也不重要!他无法反应,只能痴傻地看着她,看着她对他扬起愉悦的笑靥,强烈怀疑自己还没睡醒。
「是不是昨晚让你太累了?」想到他的身体,她有些担心。
片段的回忆被她的话完整勾起,他抱了她,对她做出不该的事……天!那不是梦?那都是真的?孔聿吓得弹坐起身,顿时面红耳赤,直往榻边挪。
这一动,把大半丝被扯向他这边来,看到她只着肚兜,又赶紧将丝被推回给她,这一推,才发现到自己未着片缕,俊脸窘迫不已,手揽住丝被的一角,不知该拉还是该放。
「给你,我不冷。」没让他继续为难下去,莫子欢将丝被全推了给他,倚坐床沿含笑凝睇着他,完全不在意在他面前裸露了肌肤。
他有好多好多话想问,却哑了。他还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她,结果一觉醒来,梦成了真实。
「你怎么会在这儿?」乍临的震惊逐渐褪去,孔聿总算有办法开口。
「我跟着你呀!」莫子欢娇媚一笑,忆起他所遇到的事,笑容染上了心疼。「还好你没死,还活着,还活着……」她捧着他的手贴在脸侧,不断低喃。
她的话提醒了他,孔聿的脸瞬间冷下,用力将手抽回。
「记得吗?当初是你把我丢下,现在凭什么说这种话?」他咬牙沈怒道。
他恨自己,不断在脑中演练要诘问她的话,在真正遇到她时却什么都忘了。他刚刚竟只能那样傻傻地看着她,像看着美梦成真一样地看着她!她不是美梦,她是场梦魇,是他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痛!
「我有回去找你,可是、庙被烧掉了……」莫子欢解释。「之后发生什么事?是谁救了你?」
「不关你的事。」以往是她挂在嘴边的话,现在换成他丢回给她。
像被当面甩了一巴掌,莫子欢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真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吗?他脸上的笑呢?对她感到莫可奈何的宠溺呢?都不见了,他用幽寒的眼神看着她,像看着一个他深恶痛绝的人。
「你昨晚还紧紧抱着我的!」她生气了。昨晚他是那么地热情如火,现在却变得寒峭如冰,叫她怎么能接受?
尴尬破坏了孔聿脸上的冷狠,极力不去想的火热画面清晰地浮上脑海,更是将他强力堆积出来的厌恶击得溃不成军。
「我、我醉了。」他觉得自己好像在说推托之词。
如果没醉,他就能拒绝她吗?他很想信誓旦旦地告诉自己绝对可以,但诚实的个性抬头,他脸红了——他知道自己做到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可是你没认错我,你知道我是谁。」他一直喊她的名字,喊得她的心都融了。
「不一样,那……不一样。」孔聿词穷,只能呐呐开口。
不断提醒自己恨她的决绝,在梦中意志力变得薄弱的时候,只会余下对她的思念,他以为那是梦,所以才会放任自己迷醉。但这些他怎么能说?这变得不是在指责她,而是在对她表露爱意!
「你怎能随便爬上一个男人的榻?」找不到话反驳的他,只能用另一项他所在意的事来攻诘她。「我们拜过堂吗?成过亲吗?你怎能就这样把身子给我?!」
定下心后,昨晚的美好经历全成了熊燃的妒火,她并非处子,之前由她的大胆行径他虽可推猜出二一,但事实真的摆在眼前时,那蚀心的嫉妒仍让他几乎撕裂了 「为什么要拜堂?我想给就给啊!你喜欢、我喜欢,这不是很好吗?」莫子欢沮丧又生气。说得她好像什么人都好似的,若不是他,她会那么轻易把身子给人吗?
这不是她想要的重逢!她是那么地高兴,只想和他在一起,可他的态度却不断反覆,最后还搬出两年前挂在嘴边的教条来训斥她。他到底在想什么?她不懂啊!
「这一点都不好!」孔聿咆哮。他更气的是这一点,两年了,她的观念还是完全没有变。「你说,和你敦伦过的人有多少?」这是个他不该挖掘的秘密,但他忍不住。
他们不是在讲他和她的事吗?为什么话题突然跳到那些不相干的男人身上?莫子欢回想,烦躁地拧起了眉。「我哪记得了那么多?」为了保全性命不得不使出的下下策,她刻意遗忘都来不及了,哪还会记在心里?
她说了,却是那么地不以为意。孔聿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他闭眼,强忍的怒意和妒火让他不住地颤抖。如果她能明白这些作为是错的,他是可以说服自己不去在乎她的过往,偏偏她觉得自己行得正、坐得端!
这是不是代表若她一旦有想要的事物时,又会轻易用她的娇媚去勾诱别的男人 ?一思及此,他的心痛得无法呼吸。
再次见到她,到底是对还是错?他很想爱她,很想不恨她,她却逼他面对这些活生生血淋淋的痛苦!
「我没有办法面对一个这么冷血又不知廉耻的人。」他紧握着拳,逼自己一字一字吐出这些伤人至深的话。「在我为你挡下一掌后,你却弃我于不顾,两年后,还恬不知耻地爬上我的榻!你走吧,就当我们从来没见过面。」
他必须凝聚所有的意志力,才能说得如此决绝。此话一出,他可能将永远见不到她,就这样吧,就当他的心真的在两年前死了。他这么告诉自己,却彷佛听到心里有人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