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祥毅全是被动的,是她主动利用他对她的好感,逼他陪她一起到宾馆来,请他帮她……帮她解脱心里那抹深沉的痛苦,帮她忘记唐则安。
可是……为什么她最想忘了的人,会阴魂不散地也跟来了呢?
为什么,天涯地角,就是躲不开他?
唐则安见她护着谢祥毅,眯起眼,愤然冷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和男人上床?就这么等不及要糟蹋自己?”
“对,我很急,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受够你了!我好想快点找个男人来救我,摆脱你的控制和束缚,不然每天被你这个监护人监视着,我都快疯了!快要烦死了……”童煦和气得全身发抖,冲着他大声嘶喊。
这些话,简直就像助燃的柴火,怒气如狂焰将他仅剩的一丁点冷静全数摧毁,他像只被激怒的野兽,一把抓起她,用力拖出房间。
“等一下,你想对煦和做什么?”谢祥毅追出来拉住他的手,担心地大喊。
他甩开他的手,冷恻恻地瞪着他,道:“走开,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与你无关!”
一句“家务事”,把谢祥毅的话全都堵死,他呆愣地望着唐则安盛怒地将童煦和拉进电梯,怔然无言。
这个唐则安……真的是童煦和的监护人吗?但此刻看来,却像一个妒火中烧的男人,专程来夺回他所爱的女人……
第七章
童煦和被唐则安抓回家,一进门,就被狠狠地摔进沙发。
“啊……”她低呼一声,撞趴在坐垫上。
“说!”唐则安怒火未熄,双手擦着腰,森然地对她暍道。
“要我说什么?”她回头瞪他。
“说清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一路狂飙回来,心里不停地自问:他对她还不够好吗?为什么她竟会说她受不了?是因为受不了他,才找上谢祥毅那个小子?是这样吗?
“我什么也没做,不是吗?什么都还没做,你就来了……”她心酸地嘲讽着。
“你这是在怪我坏了你的事?”他咬牙。
“是啊!你不该来的……谁叫你来的……”她说着说着,突然好想哭。
他为什么要来呢?来了,也解决不了她的痛;来了,只会害她更想依赖他,更离不开他……
“我不去的话,你真的打算和那小子上床吗?是吗?”他怒问。
“是啊!怎样?我就是想和他上床!不然我去宾馆做什么?”她红着眼大喊。
一想到她差点就和姓谢的小子搞在一起,他的心就如万针齐扎。
“你喜欢他?”他紧盯着她,火已在闷烧。
“对。”
“爱他?”
她心抽痛了一下,顿了一秒,决定撒谎。
“是的,我爱他!”
他愀然变色,俊脸扭曲变形。
她说……她爱谢祥毅?
胸口灼烧滚烫的那股火,深深钻烙进心脏的那抹炙痛,是什么?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会觉得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每一条神经都在绷弹?
“你再说一次!”他的声音已透露了危险讯息。
“说一百次都可以,我爱他,非常非常爱他……”她像在发泄似的拚命说着。
倏地,他狂怒地扑向她,用唇,牢牢地封住她的声音;用吻,狠狠地啃去她说她爱着别人的该死话语。
激越的狂吻,像是禁锢得太久之后的释放,又像是对情人背叛的惩戒,他放肆地蹂躏着她柔软的唇瓣,有不甘,有愠怒,有浓情,更有妒意……
童煦和被吓住了,这是唐则安第一次吻她,第一次,却是如此的蛮横无礼。
但她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吻她?为什么生气?他把她当成了什么?
这个吻……算什么?
她正惊怒困惑,他已放开她,微微抬头,以一种独占的口气,嘶哑地命令:“我不准你爱他,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爱上任何人……”
她小脸一变,气得用力推他。
“我又不是你的东西,你凭什么说这种话?你……你以为你是谁……”
没有让她把话说完,他再次攫住她的唇,狂野地吮弄舔舐,仿佛要霸占她所有的气息,不让任何人有机可乘。
用力搂着她细若无骨的身子,他有种想干脆将她捏碎,塞进自己体内的狂想,这样她就会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永远在他身边。
她被吻得心慌意乱,根本抵挡不了这样的进攻,原本的抗拒一下子就化为温驯,任由他撩开她的唇,任由他的舌尖探入,煽惑她的感官,威逼她臣服。
她几乎要窒息了,他那强烈的男性欲望一寸寸侵入,仿佛视她为禁脔,要她献出她的身体与灵魂才肯罢休……
可恶……哪有人这样的,从来不管她的感觉,总是由他作主……
一想到此,她心里的气全化为委屈的泪水,滑下了粉颊。
当唇间尝到咸涩的液体,唐则安才猛然惊醒,整个人向后弹退,如同遭到雷击,怔愕地盯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唇,以及布满泪痕的小脸。
老天,他做了什么?他在做什么啊?
他是她的监护人哪!是……这个世界最不被允许碰她的人啊!
懊恼又惊恐,他呆杵了好几秒,自责地以双手掩面,坐倒在地,喑声低语:“对不起,煦和,我一定是疯了……”
她的泪,流得更凶了。
她不要他的道歉,他那一脸后悔的模样,比直接拿刀刺她还要痛。
“让……让我走吧!”她哽咽地要求。
原以为只要默默地爱着他就够了,可是她变得愈来愈贪心,爱愈浓,就愈想得到,即使知道他永远不可能是她的,就是无法死心,那么不如快点离开,以免到最后,她会变得太丑陋……
“什么?”他从手掌中抬起头,惊瞪着她。
她……竟然想走?想离开他?
“我不想……再待在你身边……”
“为什么?”他沉下脸。
“我……满十八岁了,可以自己一个人住,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不行!在你满二十岁之前,我不会让你走的。”他厉喝,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恐慌。
“可以了,唐则安,你不需要把我当成你的责任,放手吧……”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他诧异着,心弦鸣荡。她……不再称他唐先生了?这是否表示……她已急着脱离他保护的羽翼?急着想长大?
“是因为我给你的不够多,所以你才要走吗?”他的心绞拧着。
“不,你给我的已经很多了……只是,我真正想要的,你却不能给……”她泫然地看着他,眼底的深情,浓烈却忧伤。
他震愕地望着她,忽然懂了。
懂她这些日子的种种异常作为,懂自己这段时间的种种奇怪反应。
童煦和……爱着他!就和他……爱着她,是一样的……
他们两人……爱着对方……
这个早就存在的事实,早已被李瑞芸看穿的事实,他们却到现在才不得不正视,不得不承认。
但……
正视了,承认了,没有喜悦,反而更痛苦,他宁可一直处在模糊地带,不要去点破,这样,他们也许还可以多相处一段时间。
现在,却不得不做切割了,因为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以相爱,死都不能爱!
这是他们的命……
是他十年前种下的因,所得的报应……
神色僵硬冷白地避开她的视线,他起身,踉跄退开。
见他后退,她就已明白,他也许对她动心,却不会爱她的,即使……刚才失控吻了她,但他还是不可能接受她这个人。
“如果你明白了……就……让我离开这里……”她强忍住泪,却忍不住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