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要这样的祝福!”她锐喊,瞳眸因怒气而璀亮,“我才不要你把我丢给他。我不是说过吗?对我来说,你比他重要一百倍,一千倍!这样你还不懂吗?”
“懂什么?”他愕然蹙眉,“露露,你……”
“我……我不是说过吗?我宁可永远不要再见到他,也不要你难过。这样……你还不懂吗?”说到后来,她的嗓音逐渐微弱,收拢羽睫,玉颊再度漫开红霞。
望着她羞涩的神态,他蓦地一僵,身躯宛如遭雷电击中,动弹不得。
“可你……你喜欢展岳不是吗?”不敢相信窜过脑海的念头,他傻傻问。
“我是喜欢他。”
他心一沉。
“……可是更喜欢你。”她滚烫着脸,嗓音好轻、好细,“我可以不见他,但不能失去你。你……知道你失踪的时候,我好焦急,好害怕,我伯你出事,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我……”她停顿下来,贝齿咬住唇。
他望着她,张大了嘴,一颗心宛如搭上云霄飞车,一下起,一下落,没一刻安稳。
“你……你的意思是……”
“这样你还不懂吗?”她匆地恼怒,抬眸恨恨瞪他,“笨蛋!白痴!我……”
沁凉的唇办出其不意贴上她,吮去她来不及出口的怨言。
她一怔,圆眸惊愕地瞪着直直逼向眼前的高挺鼻尖。好一会儿,那鼻尖才慢慢退开,她扬睫,迎向一双迷惘的眼。
“你在做什么?”她绷着嗓音问。
“我也不知道。”他的嗓音同样紧绷。
她心韵狂乱,“好朋友……可以这样吗?”
“没人规定朋友能怎样,不能怎样吧?”
“说得……说得也是。”她讷讷地说,连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既然如此,那……”
“怎样?”她僵住身子,瞪着他又渐渐往她的方向移动的脸庞。
“可不可以再一次?”他喃问,温暖的鼻息袭向她,吹拂敏感的汗毛。
她脊髓一颤,既不迎合,也没拒绝,就那么冻着,宛如欧洲街头随处可见的少女石雕像。
趁她迷乱之际,他又轻轻啄了她柔软的唇瓣一记,一口,又一口,方唇由紧张的沁凉到激情的滚烫,氤氲她的眸。
时间的钟摆,像是忽然静止了,又像在永恒与刹那间摇动,拉扯她不安定的心。
在半梦半醒问,他终于离开她的唇。“你……不会骂我吧?”闪着异彩的眸不确定地盯着她。
她心跳几乎停止,“没……没差,反正亲一次跟两次……也没多大差别。”
他望她,眼看她的颊愈来愈嫣红,不禁微微一笑,“谢谢你,露露。”
“谢……什么?”
“谢谢你让我又有了勇气。”他眨眨眼。
“嗄?”她不解。
笑意染上星眸,他匆地展开臂膀,让她看已然能够自由活动的双手。
她不可思议地瞪着,“你怎么办到的?”
“这个。”他摊开掌心,亮出一把迷你瑞士小刀。
“你随身带着?”
“当然。我可是立志要成为警察的人啊。”他酷酷地应,一面来到她身后,俐落地替她割开绳索,“他们啊,光顾着拿走我的皮夹跟手机,竞没发现我裤腰内还藏着这个。”
“算你厉害!”她赞道,笑声宛如珠玉,清脆滚落。
待他替她割断绳索,她重新能起身活动时,秀眉已傲然扬起,她拂拂衣袖,一身意气风发。
“接下来怎么做?”
“接下来我们得演一出戏。”他微笑,附上她耳畔,低声道出思索已久的脱逃计画。“……懂了吗?”
“收到。”
“那要开始行动啰。”
“没问题。”她比了个OK的手势。
他凝望她,匆地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一记,然后才将她拉到身后,以自己挺拔的身躯挡住她。
“躲好。”他吩咐她,一面放声大喊:“喂!外头有没有人在?喂!”
“……吵什么啊?小鬼!”回应他的,是充满怒意的嚎吼。
“开门!”他继续喊,“快开门!”
“妈的!小鬼,你以为自己是谁?敢对老子大呼小叫?”
“快开门,我有话跟趟伯伯说!”
“说什么?”铁门拉开,男人闲闲走进,“你终于决定乖乖听话了吗?”
一记飞腿踹上他的脸,跟着,趁他身躯摇晃不稳时,一个过肩摔将他整个人甩出几尺之外。
他晕头转向,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腰间的无线电对讲机与手枪便被一只纤细的小手摸定。
跟着,厚大的嘴唇遭一方手帕蒙住,双手双脚也被缠上绳索。
关上铁门后,钟晨露掂了掂有些沉重的手枪,转身将它交给蔡子麒,纤巧的手腕随后一旋,精准地落入他温柔展开的掌心。
少年与少女手牵着手,飞也似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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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可以顺利逃离的两人,在仓库内疾奔时,不意踢翻了几个纸箱,凌乱的响声惊醒了在楼下打盹的两个男人,猛然跳起身。
“怎么回事?”刚爬出睡乡的两人面面相觑,交换了疑惑的一眼。
“去瞧瞧!”说着,两人掏出手枪,一左一右,分从两路进击,寻找可疑的蛛丝马迹。
“躲好。”蔡子麒压下钟晨露采出的头颅,拉着她在成堆的纸箱后蹲下。“别动。”
“只是看守两个青少年,有必要动用到三个大男人吗?”见情况不妙,钟晨露细声细气地抱怨。
“小心一点总不会错。”蔡子麒撇撇嘴,“赵伯伯大概是怕我不只通知了他,还联络了别人吧。如果我猜得没错,展岳那边他应该也已经派人盯梢了。”
“怎么办?”眼见其中一个男人逐渐逼近两人藏身处,钟晨露喘息低问。
“别担心,如果只有两个人的话,还不难对付。”蔡子麒悄俏探出脸,迅速观察了一下四周动静。“这样吧,我们声东击西。”
“什么意思?”
“我出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你乘机逃走。”他低声指示,“前头的楼梯下去后有一扇门,应该能出去。”
她身子一僵,“你的意思是……要我一个人先走?”
“没错,我断后。”
“不行!”她紧握住他的手,“要走一起走,我不要你一个人面对他们。”
“放心,我手上有枪,不怕他们。”
“不行。”她仍然摇头,瞳眸掠过焦虑,“就算有枪怎样?你会用吗?”
他睨她一眼,“你忘了吗?我七岁那年就进射击场打靶子玩了。”说着,他轻轻拉动扳机,“连我爸都说我天生是神枪手呢。”
她呆然,“对……对哦,我差点忘了。”
“快走吧,你在这边反而会让我分心,碍我的事。”他故意激她。
她无语,深深望他。
他从她眼中看出了担忧与不舍,心一阵抽紧,抬起手,既调皮又温柔地拉了拉她鬓边的发络,“我不会有事的。”
“子麒……”她握紧拳,还想说些什么,然而重重敲击耳膜的脚步声已不容她犹豫。
她紧紧一咬牙,而他已拔直身子,电光石火朝空中鸣放一枪。
“谁在那里?”男人惊吼,闪身躲到一根柱子后,在另一边搜寻的男人听到枪响,也立刻街上楼。
钟晨露深吸一口气,提起步履,把握这短暂的瞬间以最快的速度奔向楼梯口,疾奔而下。
“是那个丫头!”
充血的耳畔窜过一声怒喊,跟着,又一声凌厉枪响。
她惶然回过苍白的容颜。
“快走!”仿佛意料到她的迟疑,蔡子麒暴吼催促,“快!”
她无奈,只能继续提足狂奔,眼眸窜上一股酸意。“你可别受伤啊·你如果受伤的话,我不会饶你的。”她一面跑,一面叨念,转眼问已逃出仓库,来到户外明媚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