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海舲摇摇头,后退数步避开她,晶莹剔透的泪珠沾满整张容颜。“这不可能,姑姑,不可能……”她拼命说服自己,“杨隽不可能是你的饿孩子。”
“他当然不是我的孩子!”季风笛闻言激动反驳,“我绝不承认有这样的儿子!他是个魔鬼,本不该出生在这世上。”
“别这样说,姑姑,别这样,不是这样的--”季海舲语音低哑,连自己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
“跟他离婚!小舲,你不能跟他在一起!”
“我……”季海舲身子摇摇晃晃,忽然站不稳脚步,软倒在地。她抬起一张泪颜,木然地望向季风笛。
“你还不明白吗!”季海舲语气严厉,“你不能跟那种人在一起!更加不许与他生下孩子。”
“杨隽是我的姑表兄弟。”季海舲木然地轻声说道,“而我,肚子里有了他的小孩。”她怔怔地,全身血流冰冷,僵凝的思绪实在无法理清目前的状况。“我跟杨隽有血缘关系……”她神智迷茫,忽地一阵恶心的感觉攫住她,不觉伸手捂住了嘴。
季风笛蹲下身,双手捉紧她的肩膀,试图唤回她的理智,“小舲,他不是你的表哥,也跟我们季家毫无关系,他只是个魔鬼,是我们都必须远离的人……”
“姑姑,你为什么还不承认?”季海舲扬起写满痛楚的眼眸,“他明明就是你的孩子!”她语音细微,视线朦胧,“就算他是在不受欢迎的状况下出生的,你也不该叫自己的儿子魔鬼……”
“他不是!他不是!”季风笛站起身,放声尖叫起来,凄厉的嗓音犹如夜枭鬼号,令人闻之心惊。“他不是我儿子,我没有儿子,我没有!”
季海舲捂住双耳,强忍着随之歇斯底里的尖叫的冲动,只泪水静静滑落。“我也但愿不是……”
但杨隽是她的表哥,他的确是!他是那个强暴了姑姑的男人的小孩,是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人,他是她丈夫--
她不能是他的妻子,不能跟他结婚,更加不该怀了他的小孩!
这是不对的,是错误的!
他们的认识是一个错误!他们的婚姻更是老天所开一个残酷的玩笑!他是如此残酷,如此可怕,如此让人无法承受……
不,这一切不可能是真的,绝不可能!
她必须见到杨隽,只要见到他,便可以澄清一切。他会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一场误会,是天大的误会,她不必相信它,更无需介意它。
是的,杨隽一定会这样告诉她。
她必须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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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隽看着倚在办公室门边的女人向他走来。
她体态婀娜,神情妩媚,眼角眉梢尽是挑逗风情,嵌在精丽面孔上的嘴唇红艳饱满,诱惑地微启。
他面色一冷,“你怎么进来这栋大楼的?”
女人对他秀了秀捏在指间的磁卡,“令尊给我的。”
“我父亲给你的?”他剑眉一扬,“为什么?”
“他要我今日好好伺候你。”女人在他面前站定,双手勾住他颈项。
他动也不动,甚至懒得推开她,一双锐利鹰眸迅捷扫过父亲的情妇。她眼眸蒙雾,情欲氤氲,脸上清清楚楚写着对他的极度渴望。
她是长得很美,身材也确实相当诱人,尤其顶着他胸膛摩擦、丰满而柔软的双峰更足够挑起一个男人最原始的情欲。但他不为所动。
他从来就不曾对这个专属于父亲的年轻女人动过心,甚至不曾多看她一眼,今晚当然也不例外。
“走开。”他冷冷地,“我没兴趣玩这种游戏。”
“杨隽,你不满意我吗?”她娇柔地噘起红唇,嗓音刻意压低,透着浓浓的挑逗与哀怨,“知不知道我一直很欣赏你?我一直在想,跟你上床一定十分刺激。”她滚烫的唇瓣贴上他耳际,轻吐兰气,一只玉手则腻抚上他脸颊,“你长相如此俊美,身材又如此之棒,绝对能轻易在床上降服一个女人……”她叹息着,一面用光裸的小腿隔着西装裤摩挲他。
杨隽却是一张手臂,毫不容情地推开她。
“杨隽--”她细声细气地呼唤,柔腻的语音拉得老长。
杨隽只觉全身的鸡皮疙瘩倏地立起,就算方才确实因她的挑逗体温微微上升,此刻也瞬间结冻。
“快滚!别等我亲手把你丢出去!”抛下这一句话后他便转过身,径自透过玻璃帷幕凝视窗外璀璨夜景,不打算再理会她。
她却不肯轻易放弃,一个踮脚飞奔向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下他的颈项,凑向他的唇便是一个强迫性的狂吻。
杨隽侧过一张英挺脸庞,用力拉下她的手臂,黑眸紧紧圈住她,迸出难以形容的锋锐光芒,“说!我父亲究竟派你来做什么?为什么千方百计引诱我?”
女人呼吸一紧,双腿不觉开始打抖,别过头,无法迎他凌厉的眼神。
杨隽微勾唇角正想发话,黑色玻璃门前却忽然传来一声尖锐喘气。
他倏地转过头,面色一下变得苍白,“海舲!”
他脸色之所以忽然苍白,并不是因为季海舲看到他和女人在一起,而是她面上那种恍若见到魔鬼,无法置信又激动难抑的表情。
他从来不曾见过她这副模样,是什么原因让她脸庞抹上那种完全失去镇定的表情?
“海舲,你怎么了?”
季海舲一甩头,转身就走。
他举步要追上去,那女人却拦住他。
“别追啊,这样不正好?”她微笑嫣然,“就是要让她对你误会绝望。”
“你!”他猛地瞪她,终于明白杨一平送她来此的用意。“父亲故意派你来制造误会的?”
“他料到你老婆今晚一定会上你办公室,特地要我来演一出好戏,好让她心碎痛苦,大受折磨。”
而她果然心碎痛苦了--但并不完全是看到这一幕的缘故。
有什么事发生了。
杨隽知觉地感受到季海舲的神色异常,那不仅是因为看到方才那一幕或忧心市场上盛威遭逢财务危机的传言,那些都还不至于让一向冷静从容的海舲激动若此。
一定有更严重的某件事发生了。
他必须知道。
于是,他用力推开还妄想缠住他的女人,迅速搭专属电梯追下楼。
在地下停车场,他终于拦住季海舲。
“海舲,”他抓住她纤细的肩膀,强迫她转过身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没反抗,静静转过身子,扬起眼帘望他,眸中变换过数道异彩,太阳穴旁边的脉搏不规律的跳动着。
杨隽突有一阵不祥的预感。
他从来不曾见过她这个样子。她岂止是情绪激动,连精神都已濒崩溃,身体摇摇欲坠,随时就要倒下去。要不是他手臂定住她的肩,恐怕她早已软倒在地。
“海舲!”他喊着,试图振作她的精神。
“杨隽,”半晌,她终于轻声开口,“你究竟为什么娶我?”
他一愣,怔怔看着她似乎才哭过的红肿双眸。
“刚刚那个女人,你质问她是不是你父亲派来引诱你的,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他……”杨隽犹豫着。
“除了想刺激我还能有什么原因?否则什么样的父亲会送个女人去引诱自己已结婚的儿子?我真不明白,”她摇着头,眸子满溢痛楚迷茫,“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