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就不说。」他微笑着托起她的下巴,辗转温存地吻过她的唇、舌,直达内心深处。
他很少这样温柔地吻她,因为他的温柔,让君月的怒意暂时消退了一些,但是不安的心绪依然躁动,即使紧紧抱住他坚实的腰部,依然不能平复这种感觉。
「赫连爵,你发誓你会平安无事地回来。」她以女皇的身份命令他,以他女人的身份恳求他,必须发下这样的誓言。
「我一定会的,你忘了我是百将之首,常胜将军了吗?」他要在这一个夜里给她最缠绵的回忆,最滚烫的激情,所以他没有急于侵入她的身体,而是一点一点以温存的爱抚化解她僵硬的四肢。
君月始终保持清醒,拥着他的肩膀,许久,在一串呻吟溢出她的朱唇之后,才低柔地启口,「别辜负我,爵。为了你,我才当上这个女皇的。这个秘密,我谁也没有说。」
他的动作一震,停在那里,抬起头看着身下的她,炯炯有神的目光凝在她的脸上,「什么意思?」
「这个位子不是我偶然得到,和大姊二姊一样,我也谋划了许多年,只是我和她们不同的是,她们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你。」
「哦?」他挑着眉,听她继续倾吐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和你说过,当年你曾经救过我,虽然你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我当时对你满心钦佩崇敬,后来在我十四岁那年,有一次先皇因你又在边关立下赫赫战功而在宫内为你召开一场庆功宴,那时的我再见到你……」她的脸颊泛出困脂红,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激情还是因为回忆而害羞。
他立刻了然,笑问:「看上我了?」
「嗯。但我不敢说,你太过张扬,是全场的焦点,我知道那一夜对你锺情的人不只我一个,所以从未说过。」
「然后呢?就这样默默喜欢我?」
「我没有想过要为这段感情争取什么,毕竟那时候我还年幼,只是懵懵懂懂的喜欢,而没有想过占有。直到有一天,你被流放的消息传来,我才乍然意识到,会让我如此焦虑心痛的男人,必然是我要为他付出一切的男人,可我当时只是个无用的公主,什么也帮不了你。」
他的眸光幽邃,柔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我反覆思虑过,能够改变先皇这种想法的,只有下一任女皇,所以我必须开始谋划自己的未来,而大姊和二姊都早就已在朝堂之上争得一席之地,我却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恰恰是你的资本。」他忽然插口。
她笑了笑。「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只是专心读书,在先皇面前尽孝,当先皇偶尔问我为君之道时,不露锋芒的适时表达见解,我知道在先皇心中的感情天秤已经开始倾斜。然后我会在先皇想听的时候,谈起我对两位姊姊明争暗夺皂位对血月未来的忧心,又一再表示这个位子高处不胜寒,愿意尽心尽力辅佐她们。」
「所以先皇越来越觉得你会是贤明仁爱的好君主,然后将皇位傅给了你?」
「想来应该是的,群臣都没有想到先皇会传位于我,我继位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召你回来,不仅仅因为需要你的支持,还因为……这是我做女皇最大的目的。」
「一个对我用情如此之深的女子,我该怎样报答她呢?」赫连爵吻过她耳垂,「该还你一个更加精彩的故事才好。所以,记得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乖乖等我凯旋归来。」
君月含含糊糊地应着,放松了身体,深深呼吸,让自己的身心都迎合着他带来的浪潮,飞舞,跌落,跌落,飞舞。
曾经她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蓓蕾,在他的手中才慢慢绽放出美丽的娇颜,她极力抓住这份灿烂所带来的喜悦,除了他之外,大概没人知道藏在她柔弱的外表之下是一颗这样执拗坚强的心。
第七章
赫连爵真的走了,带了一万大军开赴血月国的海域。
君月自他走后,就定下心来着手处理眼前这些纷杂的事物。
首先,她送走了司空明。她不能让他再度坠入新的阴谋之中,所以派重兵护送他到国境边,并提前写信给司空国,由司空国派重兵到边境上将他接走才放心。
他平安离开之后,她便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观察望月的身上,不过望月很懂得适时收手,收敛锋芒,再没有做出第二件出格的事情。
这显然是一种假象。外表的平静预示着后面的波涛汹涌,所以君月丝毫不敢懈怠。
赫连爵离开之后,每日与君月保持一封书信的来往,所有的信件都是由他手下的杀之旗负责递送。
然而就在他离开俊的第七天,消息突然中断了。
起初君月以为是路上耽搁了信件的传递,然而一连三天,杀之旗都没有消息传来,同时,朝廷的传信官则报来了消息——大军行至半路突然全军失踪。
她震惊地质问:「怎么可能全军失踪?那是一万大军啊!」
「的确不知去向。」传信官也还沉浸在惊惶失措之中。「那夜大军驻扎在十里坡山谷之中,赫连将军派我先送信回来,我出山谷之后走了一天,忽然发现丢掉了通关手谕,于是又回去寻找大军,没想到山谷中一个人影儿都没有了。」
君月蹙眉,「他们也许已经拔营离开了。」
「末将又顺着方向搜寻下去,整整搜了一天,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见到这样一支队伍,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末将都去打探过,谁也没有见到他们。他们……他们……就这样失踪了。」
朝堂之上,传信官的这番话让群臣万分惊骇,顾不上朝堂的威仪,一个个窃窃私语起来。
「本朝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诡异事件,莫非天降凶兆?」
「赫连爵这个人就是最大的不祥,现在拖累一万大军不知去向,当初就不应该让他回朝!」
「这下可槽了,要是被邻国知道,也许会趁机入侵我们血月……」
大家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丞相和望月对视一眼之后开口,「陛下现在有何打算?是不是要派人去找他们?」
「如今只是传闻,不要妄动,这个人一人的言词不足以作为证据。」君月沉吟着,「再派些人去打听情况,然后再做决定。飞鹰传书给孙英,让他也帮着搜寻赫连爵的踪迹。」
望月又道:「如果赫连爵真的失踪,海盗那边不能没有人去督军。」
君月看着她,「大姊的意思是什么?」
「如果陛下不嫌我笨拙少战,我倒是愿意领兵出征。」
「大姊要去?」她很是不解,毕竟领兵打仗不是坐着吃饭那么简单,她深知望月不是一个甘愿牺牲自己为国效力的人,这样提出要求必然有她自己的想法,但是眼下她不可能轻易答应她什么,因为她必须先找到赫连爵。
「这件事,明日再议。」她不下旨意,匆匆散朝,到了后殿叫过万俟急问:「你有没有办法找到赫连爵?」
万俟负责保护君月的安全,上朝时一直站在她身侧,听到主子全军失踪的消息,震惊绝对不亚于她。
「往常朝廷有任何信件都是派专署飞鹰与将军联系。」他绞尽脑汁地想,「除此以外,将军会有特殊信号留在沿途,以备杀之旗的人一路寻访。」
「那你现在就动身去找。」
「不行。」他坚决地拒绝。「将军临走前曾经细心叮嘱,要我守在陛下身边,至死帽随,所以我绝对不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