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Jack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白人主义者,矫揉高傲的作风令人欲呕。
“你是什么意思?”被她满不在乎的态度给激怒了,Jack高亢的嗓音威胁着震破刘曼笛的耳膜。
“你听见了。”她依旧不疾不徐。
“你!”Jack气极,棕眸凌厉地瞪她,闪过无数道异样神彩,终于,鼻间呼出一声冷笑二我就知道,你们这些所谓的中国人就是这样,只会包庇自己的同胞,完全不明白什么叫正义。”他批评着,语气充满嘲讽,“不论是华人街那些没有知识的平民也好,还是像你这种表面上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也好,全都一样!明明晓得自己的同胞作奸犯科,却怎么也不肯出来作证……真是天生的贱骨头!”
“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听闻上级对华人无理的咒骂,刘曼笛迅速回应,语气冷冽。
“我说错了吗?”Jack依然冷嘲热讽,“难道你不曾听说那些明明每个月定期交保护费的华人商家老板,却怎么也不肯承认遭受黑帮勒索?如果不是这些人怎么样也不肯出来作证,那些华人黑帮又怎能在华埠坐大?”
“他们之所以不肯作证,是因为不信任我们能够保护他们!”刘曼笛冷冷地反唇相稽,“因为我们这些所谓的正义使者总是来了又走,经常只是虚晃一招,根本无法替他们拔除华人街的毒瘤。你要他们怎么信任警方?怎么信任我们?”
“别把FBI跟那些愚蠢的警察相提并论!”他再度提高嗓门,“那些地方警察的程度怎能跟我们相比?”
“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她冷淡地说,“FBI对那些无辜华人的保护不见得比警方来得积极而有效。”
“Mandy!你忘了自己也是FBI的一员吗?竟然这样批评自家人!”
“我是就事论事。”
“是吗?你肯定自己不是怀有私心?”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吗?”Jack语气嘲弄,“我是指你对乔氏父子的态度。”
“什么意思?”她凝眉。
“Peter看过你们一起出游,到史坦利公园对吧?和乐的模样好像一家人,幸福得很啊。”
她不语,冷冷瞪他。
“别忘了你的任务,Mandy,你是负责去监视乔星宇的,不是去照顾他们父子俩的。”
“我知道。我没忘了自己的任务。”她静静地说,依然不动声色,“我说过,我在乔家搜不出任何证据,而乔星宇本人也没有什么特异的举动,所以我才不回报。”
“包括他那回跟楚行飞见面?”他问,语带挑衅。
她不理会他,“在我看来,那只是两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见面而已,没什么。”
他冷哼一声。“可下污叫却说,楚行飞前脚刚走,乔星宇后脚就跟着出门。”
“没错,那又怎样?”地瞪他,“Peter不也说他跟踪乔星宇发现他也只是去研究中心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谁知道他在研究中心里搞什么鬼!”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什么意思?”他听不懂这句中国古老的谚语。
她冷冷一哂,“意思是如果硬要栽赃一个人有罪,还怕我不到证据吗?”
他终于听懂了,下颔一阵抽搐,“MandyLiu!你的意思是我们故意陷害乔星宇?”
她耸耸肩,“我可没那么说。”
“你!”他暗暗咬牙,气得浑身发抖,好一会儿,才总算寻回理智,尖声开口,“你大概还不晓得吧?听说失踪将近三年的蔺长风在纽约出现了。”
“什么?”她扬眉,一直保持平静的面容终于有一丝牵动。
她终于开始有失去冷静的迹象了。
Jack满意于那样的牵动,巴不得自己能快点更进一步,狠狠扯去这个不听话的女人脸上平静的面具,“根据情报显示,他就是这些年来暗中替楚行飞整顿龙门的幕后黑手。”
“不是乔星宇?”她微微扬高嗓音。
“怎么?你很高兴吗?”听出她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寻常的兴奋,Jack嘴角一阵歪斜,瞪视她好一会儿,“别高兴得太早,根据情报显示,乔星宇这几年来一直与他有来往。”
她一怔,“与谁来往?”
“蔺长风。”他阴恻恻地说,“这几年他一直与蔺长风身边的跟班定期碰面。”
她不相信!
她瞪着Jack,悄然勾定因听闻这项消息变得急促的呼吸,可微微刷白的面容仍泄漏了激动的情绪。
他察觉了她的不安,神情更得意了,嘴角索性扬起浓浓讽刺的笑弧,“很抱歉令你失望了,Mandy,不过这是真的,情报已经确认了。只是我们暂时还不会动他,因为上头准备先对付蔺长风这个棘手百倍的人物……”
还未解释完毕,他已确认自己终于成功地使刘曼笛失去冷静。
··························
这些年来他一直与蔺长风有来往?
真的?
她不愿相信,可Jack却言之凿凿,教她忍不住怀疑。
这是有可能的,刘曼笛,为什么不可能呢?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
心底有一个细微的声音轻轾地对她说道,轻轻地、却精准地敲击着她的耳膜。
当时,他们同是龙门三剑客,同是龙门里响当当的英雄人物,是生死至交,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凭什么在龙门一夕崩毁后,彼此就失去了联系,就不再继续彼此的友谊了?
他们当然可能有来往,当然可能清楚彼此的动向,甚至同心协力帮助他们一向倾心追随的龙门少主楚行飞东山再起。
当然有可能,有什么不可能呢?
为什么她就是不肯相信!
可她就是……就是不愿相信啊,即便世上每一个人都论定乔星宇有罪,她也不相信这样一个重情的好男人会是那种坏事做尽的大恶人!
他是那么一个体贴妻子的好丈夫,那么一个关怀儿子的好父亲,怎么会去做那种杀人放火、贩毒走私,陷害他人家破人亡的坏事?
如果他那么重视、珍惜自己的家庭,又怎能去破坏、伤害别人的家庭?他怎么能?
她不相信,她绝对不相信!
刘曼笛咬牙,想起下午Jack最后对她的吩咐——
“上头交代加紧对乔星宇的监视,Maandy,这就要靠你了。想办法在他身上装上迷你卫星追踪器,我们要随时掌握他的行踪,只要他一有特别的举动,立刻逮捕!还有,为了以防万一,劝你最好时时跟着乔醒尘……”
“……为什么?”
“万一你有危急,至少有个人质在手上啊,呵呵……”
他笑得得意,而她听得刺耳。
他竟然建议她拿醒尘当人质……该死的!不论发生什么事,她绝不相信乔星宇会伤害她,即使他真有可能对她不利,她也绝不会拿醒尘来当挡箭牌!
她跟醒尘彼此全心信任的关系,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
Jack真该死,竟然对她提出那样的建议——一思及此,刘曼笛蓦地愤怒,闭眸深呼吸,直过了将近一分钟才稍稍缓下激动的情绪。
无论她怎么想,上级的命令还是不得不遵照的,她必须想办法在乔星宇身上装上追踪器。
她知道有一样东西是他会天天戴着的,唯有洗澡时才会将它卸下。
他的表。
那只由瑞士名厂百达斐丽出品的白金镶黑钻手表,据醒尘说是李红叶送给他的结婚周年纪念礼物。